第83章(2 / 2)
太孙看着她凄婉的容颜,口中却问着,“少傅,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魏芳韶被他问得一愣,“这……”
怎么办,当然是凉拌啊。花氏姐妹跟东宫有什么关系。自然是因为她们跟花女官有关系,花女官跟东宫有关系,所以她们才跟东宫有关系。只要把花女官咔嚓掉,中间的纽带断了,她们自然就跟东宫没关系了。礼部要杀要剐,随便好了。而且那个时候,礼部捧了个烫手山芋在手里,便是不杀都不行。
但是,太孙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芳韶如今被陆琅琅坑得,真真是三思而后行。可是他一三思,就有点接不上了。
陈夙冷笑一声,“芳韶还是太年轻,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东宫女官花氏,妖媚惑主,德行败坏,焉能留予听用,赐死吧。”
太孙背着陈夙的脸瞬间阴沉了一下来,他的拳头握紧又松,松了又紧,他留恋地看了一眼花氏脆弱凄美的容颜,然后果决地转过头,闭上了眼。
一旁的內侍忙上去拽住了花氏就往外拖,花氏哭喊着,“殿下救我,殿下救我。”
太孙沉默不语。
待外面陡然安静下来之后,太孙板着一张脸坐了下去,端起了一旁的茶,也不管冷热,灌了一大口。然后道,“今日之事,还要劳烦太傅,替我向欧阳夫人致谢。”老匹夫,我谢谁也不谢你。太孙心中痛恨不已。
魏芳韶心中惊叹:不知道陆琅琅是否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她不过几句话,逼得太孙杀了人,还得向她致谢。
而陈夙自觉压了太孙一头,心中得意,口头上却是一副语重心长,“殿下,你看,若是早就按照老臣的说法去做,何至于生这一场闲气。老臣一心只在殿下身上,殿下要体谅老臣的苦心啊。而且,如今看来,殿下年岁渐长,这东宫也的确需要有一个女主人来为殿下分忧了。”
太孙差点没气晕过去。
陈夙虽然有了这个想法,但一时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故而也就暂时将这话题放到了一边,“殿下,明日朝堂之上,老臣自然会为殿下分辩,殿下还请放心。”
太孙只觉得一口怒气把胸口顶得生疼,但是,他只能捏着鼻子,“多谢阁老。”
陈夙目的达到,理了理官袍,端着架子走了。
魏芳韶恭敬地送他离开,突然觉得这一幕似乎有点熟悉,不知当年,陈夙是不是也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目送黎万里离开的。那时陈夙的心里在想什么,而如今的陈夙,心里又在想什么?他心中有些警惕,陈夙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真的肆无忌惮,还是装给自己看的。他一时不免想的有点多,对着陈夙离去的背影,怔怔的,有些出神。
“少傅,少傅?”太孙在身后喊他。
魏芳韶连忙回神,“殿下。”
太孙幽幽地看着他,“老师已经很久没有跟我好好说话了。”
魏芳韶忙低头请罪,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太孙的目光,“是臣的不是,臣才疏学浅,而如今朝中诸事繁忙,臣实在是勉强胜任,不胜惶恐。”
太孙忙扶起他,“少傅何罪之有,少傅如此辛劳,都是为了孤。”
魏芳韶:为了你?圣人还没咽气呢!
他微微一抬头,却看到了皇太孙眼中的深意,心中咯噔一声,缓缓地道,“再辛苦,也是臣的本分。”
太孙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少傅到底是与孤有着师生情谊,不像某些人。”
魏芳韶心中苦涩难言,却只能道,“殿下,臣还要去安排,防止礼部明日发难。”
“哦,快去,快去。”太孙立刻松开了手,“今日之事,都是宵小所为,一场误会。日后,再有人败坏孤的名声,孤绝不轻饶。”
魏芳韶只恭敬地留给他三个字,“臣告退。”
第133章 花会 - 1
次日的朝堂之上,礼部果然没能翻出大的风浪来。
一来,花家得势的时间太短,还来没来得及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二来,花女官都已经被问责杖毙,太孙还夸了礼部两句,说礼部尽忠职守,查奸惩逆。
礼部尚书心中冷笑:这查奸惩逆是礼部干的事吗?你是变着法子骂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如今你个黄毛小子,还没上位呢,就这样嘚瑟,要是你真当了皇帝,我们这些人还能落了好。于是更加坚定地要把他扯下来。
朝堂之上,没有人提到陆琅琅,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了。
但是这件事情被京城中众贵妇们闲聊八卦时,总有人要将这事扒个清楚,不免就带出了陆琅琅来。
陆琅琅这事确实处理得很漂亮,既没有自降身价,跟花氏乱扯;还能跟魏阁老说上话,在东宫面前得了好。
一些老成的贵妇们觉得她明理识大体,行事很有分寸;一些功利的夫人们,觉得她也算是个得势的诰命。
所以,渐渐的,送到将军府上,请陆琅琅赴宴的帖子渐渐就多了起来。
陆琅琅对于这种贵妇换着人家做客其实就是变相八卦聚会打马吊这种事情不是太热衷,客客气气地让人谢绝了。
一来,旖庐坊给她做的新衣还没好,她不至于穿个骑马装就上人家做客;二来,她这几天正忙着让南曙宫的人给她搜集京城的各路动向。
这次花氏翻船虽然是她一手做的,但是在这其中陆琅琅也学到了很多,比如说,当年她听着江南富商和旖庐坊的传说,只是咂舌一件衣服千金不卖;可如今才明白过来,哪里是因为那件衣服价值千金,而是身份不同。你如果只是一般或者二般的有钱,是绝对填不满那条无形的鸿沟。
所以,依然是这个“熟悉”的京城,站的高度不一样,看到的风景也不一样。
陆琅琅坐在将军府的书房里,安安静静地琢磨着南曙宫源源不断传进来的信息。就像她小的时候,陆湛出门办事,将她一个人留在小院里,她就安安静静的抱着那些书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在那枯燥的文海中,寻找着自己的小乐趣。
只是如今,她还有很多人可以询问,比如日日传信回来的欧阳昱,比如身在京城的魏芳韶,比如说谢晗夫妇和童昊,甚至远在东海的欧阳鸿义和许燕楼。
她伸手,用纤细的指尖,蘸了两滴茶水,按在了自己的眼角,轻轻地揉了揉。片刻过后,她抬起眼睛,向窗外看去,窗外的天空云淡风轻,这个京城,绝不会一直这么平静下去,如果她也像花家姐妹那样狂妄自大,结局绝对好看不到哪里去。
又过了几日,旖庐坊的善娘子亲自带着人前来给她送新做的衣裳,“夫人,您看。这些都是我们坊里最好的绣女给您赶出来的。”
陆琅琅接过来一看,这些衣料都是宫里赏赐和素奈她们从曲州带来的,如今经过旖庐坊的巧手裁剪,的确精致华贵。她虽然年轻,但是品级高,不适合那些未嫁少女的花样,旖庐坊的绣工就用一些祥兽瑞草的花样,白鹿飞鹤之类的,大方得体,又活泼灵动,很适合她的身份。
陆琅琅心中高兴,对素奈说,“这衣裳做得好,重重的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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