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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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他这样倒霉的人了。

纲吉无比确定的想着。

毕竟哪个正常人在经历睁眼闭眼后会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的?

他真的只不过是眨了一下眼而已啊!

时光机都没这么丝滑的!

满腹的牢骚多到吐不出来的纲吉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

鬼知道这片空地?废墟?是什么地方,反正看着不太像什么好地方。硬让纲吉来形容的话,他会说这里绝对是发生鬼故事或者怪谈之类绝佳的场所。

他仰着头靠在废弃大楼支撑柱旁用着死鱼眼仰望寂静的夜晚。

这里并不是什么好天气,漆黑的夜空全然没有一丁点闪烁的星星,连迷蒙的月亮也被尽数挡在了蔓延过来的乌云后,太过干燥的空气有一种割裂鼻腔的错觉,周遭满是废弃的大楼,半矇的光透进了大楼暴露出来的断层处,反倒是像投进了一个个鬼魅的影。

全然的寂静在这片空旷的区域里回响着。

就在纲吉自暴自弃思考着这次又给他整了什么活时,他听到了声音。

嗡嗡的像是从天边而来的絮语,实在是让人听不真切。

思考了片刻也思考不出个所以然的纲吉总觉得他不动的话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他跟着自己的感觉,一只手探着满是裂缝的墙壁,在夜色中他贴着墙向着声音寻去。

害怕当然是怕的,但那种如果不去就会更后悔的感觉强烈的袭击了他的内心,纲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奔涌的血液给了他不少的勇气。

他似乎更清晰的听到了声音的一部分,在他走下楼梯时。

“......我敬佩你充满骑士精神的剑!能遇见你,实乃三生有幸!”

纲吉听见了一个很好听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约莫是个男性,语气中压抑不住昂扬的斗志,他似乎处在一个愿望将要达成的十分满足的心境里。

“费奥纳骑士团首席勇士,迪卢木多·奥迪那,请赐教!”

声音大声说道,纲吉仅从他的声音中就感受到了对方兴奋的喜悦,还有满足的幸福感,纲吉感到疑惑,却不由得为他高兴着。

“我,不列颠之王,亚瑟·潘德拉贡,接受你的挑战!”

又有一个声音传来,是个女性,语气中同样有抑制不住的昂扬的战意,以及兴奋。

如果此刻的纲吉对国外历史有一些了解,哪怕不是深入的了解也足够发现端倪了,但很可惜的是,纲吉的历史课从来都用来睡觉,和偷偷看喜欢的女孩的背影。

听着耳边乒乒乓乓独属于冷兵器交战声音的纲吉只觉得满满的心累———一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最近周围多了很多战斗,二是这条该死的楼梯怎么也走不完!

就在纲吉内心恶狠狠想着再走不完他干脆跳楼时奇迹出现了!

楼梯的最后一阶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与此同时转角处出现了明明暗暗的光影,那是冷兵器交战摩擦出的火花映射在墙壁的浮光掠影。

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心情的纲吉带着一种偷窥的紧张情绪在转角处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颤巍巍扒着转角探出了一只眼睛。

血。

他看到了血,还有月亮。

呈放射状喷射的血液在突然出现的巨大的圆月里像烟花般分散开来,飞溅散开的血液在月光中显得格外的艳,像是能吞噬看到的每一个人的灵魂。

纲吉的瞳孔在光的反射中如同镜子,里面清晰倒映着盛开的血液,飞溅的月亮,还有那个被长/枪贯/穿的男人。

一瞬间极其浓烈的色彩甚至掩盖了他本身眼瞳的棕。

男人手握着那柄鲜红的长/枪,他是自杀的。

但是他的表情定格在茫然,空洞的茫然,就好像上一秒他还处在浓烈的幸福感中,下一秒就被现实狠狠的刺穿,过于强烈的落差感让他在一瞬间露出了空荡荡的脆弱,血从他的眼眶里流了下来,像是眼泪一样。

男人下意识抬起了头他慌乱张望的视线像是在对谁求一个答案,翻涌的血液从他的喉咙里涌出来,他大口咳着血,胸前被血液浸润的泥泞一片。

他的武器刺穿了他,同时也支撑了他,他痛苦的握紧了贯/穿他胸膛的长/枪,仿若不死心的眼神执拗的让他看向了一个方向,从眼眶漫出的血液扑簌簌的流,他周身的地面已全然被血液浸透。

早在那个瞬间就失去身体控制权的纲吉忘了他还有跑走这个选项,僵硬的身体让他维持着窥视的动作,视网膜与大脑尽职的向他反馈着讯息。

他已然混沌的大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模模糊糊中男人执拗等待的人出现了,一个黑风衣的男子挟持着一位坐着轮椅的男性。

黑风衣的男子似乎说了什么,纲吉不记得也没听清,他的视网膜上刻印着对方那双空洞的没有一丝情绪的眼睛,还有他轻飘飘扔下一张纸的动作。

把他唤醒的是撕心裂肺的嘶吼。

喑哑的被绝望充斥的嘶吼贯/穿了纲吉的耳膜,他下意识被震得发抖。

纲吉愣愣的转动着僵硬的眼珠,他看到了自杀的男人如同支撑全世界的支柱被毁灭,他跪倒在了地上,因为重量,那柄武器又贯/穿的深了一点,□□被贯/穿撕裂的声音伴随着血液喷涌的刺耳声音在纲吉的耳膜里大声叫嚣着。

凄怆、痛苦又绝望的嘶吼打破了这片废墟的寂静。

在场的剩余所有人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似乎冷漠的看着男人困兽之斗的最后挣扎,让纲吉更加心颤的是———他发现他也是“看客”中的一位。

“......你们这些家伙,就这么、这么想赢吗。”

男人嘶哑的问,血液一刻不停的从他身下滴落。

“不惜如此也要得到......吗。”

“如此......践踏我唯一的心愿。”

“饶不了你们......”

“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他踉跄的站了起来,滴滴答答流着血的长/枪红的发艳,他转过身,绝望的饱含着恨意的嘶吼响彻云霄。

“我诅咒你们———!!”

血液的颜色占据了他全部的眼瞳,全身的青筋开始凸显,怨恨在他身上发酵。

“我诅咒你们———”

“终有一天在你们坠入地狱时,一定会想起我迪卢木多的怒火———!!”

突然纲吉和他对上了视线。

他被血液侵袭的、被怨恨浸染的眼睛死死注视着纲吉。

纲吉尖叫了起来。

他在那一刻被炸开的理智完全忘记了他要隐藏的目的,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在那瞬间过于强烈的情感冲荡了他全部的灵魂,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忘了自己全然可以闭眼,更忘了自己其实完全可以离开。

让他平静下来的是一只手。

一只遮盖着他眼睛的手。

熟悉的冰凉的体温顺着与纲吉接触的皮肤短短时间就蔓延了他的全身,他咳呛着大喘着气,肺部流转着灼热的痛苦,湿滑的触感出现在纲吉的脸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

纲吉一边大哭一边打着哭嗝,他很久没这么哭过了。

他的视线沉默在黑暗里,虽然在大哭着,但是纲吉渐渐平缓下来,惊惧的情绪慢慢远离了他。因为那只牢牢遮住他视线的手宽厚又有力,遮挡视线的力度强硬又不失温柔。

另一只手不断在纲吉的发间摩挲着,是安抚,也是道歉。

纷纷扰扰的混乱似乎远去了,纲吉只能听见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他听不到把他护在怀里那人的心跳。

知道这一点后纲吉更想哭了。

他身后的守护灵感知到了纲吉的情绪,更加无奈也更加轻柔的抚着少年的发,直到怀中的少年停止了哭泣慢慢变为小声的抽噎。

“......我、嗝平时,绝对没有这么、嗝胆小的———”缓过来点的纲吉为自己弱弱的辩解,换来了身后守护灵带着点力度的拍拍背。

纲吉:......

“为、为什么嗝、要这么对他?”一会后他不解的心有余悸的问道。

过于混乱的巨大的冲击让他忘记了男人的样貌,他只记得了那双被怨恨填充的眼睛。

身后的守护灵当然不会回答他。

他轻柔的把纲吉转了个身,当然捂着眼睛的手掌并没有松开,确认背对一切的纲吉已经放松下来后,他轻推了对方一把。

十分轻柔的一下,同时他松开了手。

这世界百分之99.9的人遇到这力道最多就是往前跨那么一步,但是纲吉正好是那百分之0.01。

他摔了个狗吃屎。

只觉得莫名其妙的纲吉颤巍巍睁开了眼,世界又陷入了轻柔的黑暗里,在这黑暗里他只能看见自己———以及就在眼前的一双黑色马丁靴。

“你的愚蠢还是一如既往的突破我的下线,彭格列。”

他听到了一个有磁性的男音。

茫然无措的纲吉下意识扬起了头,他看到了一双鸳鸯撞色的眼睛,还有一张一看就是无数女生会喜欢的漂亮的脸。

对方估摸着被他傻兮兮的模样逗笑了,抿着的唇角微不可察的弯起。

“......凤梨。”

纲吉愣神的说。

男人的额角当场出现了一个十字,但是嘴角的笑容愈发的艳丽,还处在愣神状态下的纲吉只看到了对方那只鲜红的眼睛中一下子闪过了什么,同时手背上冒出一阵冰凉的湿滑。

无法忽视的毛骨悚然感让纲吉看向了手背,一只吐着蛇信的眼镜王蛇高耸着身体看着他。

眼镜王蛇嘴一张,啵的一声,吐出了一只蟑螂。

纲吉:......

“咿呀呀呀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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