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1 / 2)
二十一岁的年纪,脸倒是嫩,说他未成年都没人怀疑,楚司明从助理手里接过保温杯,兴致不高地评价,不过圈子里可从来不缺这种少年感,年纪比他小的更是比比皆是,真不明白你看中他什么。
此时的牧呈虽然穿着洗车行工人标配的廉价工装,但举手投足还是难掩贵气,他唇角轻挑,眼含笑意:楚导抽过盲盒吗?
楚司明即将六十岁,日常消遣就是下下棋练练毛笔字,对于年轻人时兴什么压根儿一窍不通,听闻这话,表亲呆了呆:什么盲盒?
牧呈眸光深邃,指骨漫不经心地抵着下巴:一种探索未知的乐趣。
楚司明完全听不懂,也懒得跟他废话,身体向后一靠,板着脸开始看商恬试戏。
编剧为了表现出江沛内心的情感纠葛,写了两场关乎少年贺潼的戏份,一场是暖色调的,小贺潼并没有被人贩子拐走,顺顺利利地在校园里读到了初三,放学后偶遇下班的哥哥,偷偷摸摸地尾随到身后直接跳上哥哥的背,像个树袋熊一样死死地抱住对方。
少年一边耍赖,一边还在嗷嗷地叫唤着:哥你别掐我大腿啊!我要和妈爸告状说你欺负我!
而另一场梦境的基调是暗色的,江沛潜入贩毒组织之后再次找到了贺潼,却发现贺潼与自己印象中的弟弟大相径庭,他变得冷漠且贪婪,明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与法律相悖,甚至会害得许多人家破人亡,但他却无法放弃眼下挥霍无度的自由生活,自愿走进牢笼。
贺潼的改变令江沛痛苦不堪,那个晚上他再次做了梦,梦里的少年贺潼还是那张天真烂漫的童颜,可笑容却不动声色地变了质。
商恬要试的戏就是第二次梦境,少年贺潼还是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上一秒还在和室友喊话,下一秒却失去了校园里独有的暖色滤镜,无端出现在黑夜之中。他深陷泥沼,痛苦迷茫却又享受其中,在江沛看到他的时候,突然喊了一声哥哥。
这声哥哥到底用什么情绪来表达,楚司明并没有细说,只是脾气非常不好地让他自己看着办。
商恬噢了一声,心想这话可是你说的啊。
试戏开始,商恬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入戏,他挥动手臂朝着宿舍楼里的室友们喊话,眼睛里藏着雀跃的光,在阳光下若隐若现:老三你行不行啊!篮球场已经抢到手了,你什么时候下来?
商恬的声音很有辨识度,青涩的同时还有一种凉凉的质感,像是夏天的海风,无论是喊话的语气和音量,都控制得恰到好处,口吻里还带着来自于十几岁少年人的轻狂。
又兴冲冲地等了一会儿,身后的人突然叫了他一声。
此刻如果还原成电影画面,头顶的阳光和身后的校园都会像幻影般急速褪去,光影交替之间,天与地被黑暗覆盖。
贺潼?
商恬转身的动作很慢,就像是一个不太熟练的提线木偶般,肢体甚至是有些不协调的。
少年脸上的表情一开始是稀薄的,眼神空洞麻木,还掺着一丝迷茫,等他认出对面的人是江沛之后,他突然就笑了。
这次的笑和刚刚的笑完全不一样,唇角勾起的弧度虽然还是让那枚酒窝露了出来,但这次却不显得乖,反而带着一丝邪性,连带着那双突然变得戏谑的眼睛,让他看起来仿佛是一个天真却残忍的恶童。
嘴唇轻轻动了动,他明晃晃地喊了一声: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老婆到底什么时候下班QAQ
第16章 做演讲
楚司明直接懵了。
直到牧呈招招手让商恬过来,他才脸色猛地一变:你刚刚演得是什么东西?
商恬垂手站着,恶童的嘴脸已经收了回去,乖乖回答:贺潼身为贩毒团伙里的通信兵,听起来好像地位不高,但他们老大其实是很赏识他的,所以他这些年的生活其实过得并不差,大房子豪车都有了,这些他的原生家庭能给他吗?虽然贺潼良知未泯,但也剩的不多了,而且他的善意仅仅能对江沛释放,所以如果让他们兄弟俩早几年相遇......
他观察了一下楚司明唬人的表情,怂哒哒地瞥了牧呈一眼。
牧呈抱着双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稍微抬了下下巴示意他继续。
有了牧影帝的肯定,商恬继续叭叭:我觉得贺潼可能会邀请江沛入伙。
话落,气氛足足停滞了一分钟,楚司明才突然仰着脖子笑了出来。
小兔崽子,你以为你在演恐怖片吗?
商恬刚才确实有点放飞自我了,抬手摸了摸鼻子。
不过你倒是给了我新思路,之前和编剧讨论剧情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卡主了,两次梦境中人物的割裂感到底该怎么表现......贺潼在毒窝里近十年,他的本性确实已经被腐蚀了,但那种恶并不应该表现得太过刻意,反而这种恶而不自知更有说服力。
楚司明若有所思地摸索着保温杯,认真地思忖了片刻,不过你刚刚的表达有些过了,等晚上正式拍的时候,你给我收敛一点。
商恬又噢了一声。
还没楚司明再多说些什么,副导演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弯腰在对方耳边说了什么之后,两人一起走了。
眼下只剩下牧呈还坐在椅子上,像尊佛一样只盯人,不说话。
商恬只好主动问:楚导刚刚的意思是,我通过试戏啦?
牧呈点了点头,让助理拿了几瓶鲜榨果汁递了过去。
哇,牧影帝你好大方,商恬挑了一瓶猕猴桃打开,吨吨吨地灌了半杯进肚,好喝!
牧呈长腿一伸,大方道:你喜欢的话,我让助理给你送到房间里去。
吃人嘴短,商恬狗腿地道谢:谢谢,不过您别忘了给祝羲和也送一箱哦。
牧呈的表情一顿。
昨天祝羲和受了不小的惊吓,您应该多关心他才是,商恬仰着头,唇角还沾着颗绿油油的果粒,觉得好奇:不过说起来今天没有看到羲和啊,他没有和您在一起吗?
牧呈垂眸扫了一眼,眼睛落在那张嫩得像奶豆腐一样的脸上,有心想要使坏捏上一下。
但终归只是心里想了想,他抽了一张纸巾,啪一声糊在了商恬的脸上,不大高兴道:你那张嘴就留着吃饭吧。
说完,抬脚便走了。
留下商恬不明所以,牧呈这话是什么意思,讽刺他不会说话吗?
他说错什么了?!
城市的另一边。
A大的多功能礼堂里,泛着淡淡荧光的大屏幕上有条不紊地播放着PPT,所有的座位上都坐满了学生,其中一部分坐姿规整,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大屏幕,全部脑细胞都在为理解那些晦涩难懂的数论内容而飞速运作着。
但也有一部分人目的不单纯,她们并不关心听到了什么,只是将炯炯有神的目光集中在了正在做学术演讲的人身上。
这关乎黎曼猜想,函数的所有非平凡零点的实部非常有可能均为1/2。
孟泽悬口吻平直,语序适中,并不像其他演讲者那样语言幽默激情澎湃,他保持着严谨的作风,像一股沉静却又充满力量的洪流,不动声色地向听众展示自己强大到可怕的逻辑思维能力与理解力,所到之处思路清晰明了,问题迎刃而解,化难为易的能力神乎其神。
......关于这一点,孟泽悬垂眸,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底下黑压压的学生,还有什么疑问吗?
接下来便是最后的提问环节,坐在礼堂第一排的樊忱终于动了动,逐渐从酣然美梦中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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