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2 / 2)

加入书签

上了车,祁容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倒退的景色,表情淡淡的。

司机熟络地聊天:小哥是来扫墓的?

为什么这么说?祁容转过头不解地问道。

司机扬扬下巴,憨厚的脸上与有荣焉:过两天是清明,这个时间段来我们颍澧市的,大部分都是去颍澧烈士陵园扫墓的。

祁容恍然,原来不知不觉已经临近清明,怪不得他一下车站就感觉这里香火气颇为浓郁。

谢了,等清明我就去陵园拜祭。祁容认真道。

他附着在白玉葫芦上,亲身经历过那段苦难的岁月,知道如今的太平与安宁来得有多么不容易,而为此付出最多的就是这些英雄。

英雄值得他最大的敬意。

祁容跟司机大哥打听当地的风水街,打算回头弄些上好的黄表纸,亲手印了铜钱烧下去。

司机闻言,朝他竖了个大拇哥,脸上表情更亲切了些。

小哥你为啥来颍澧啊?

我找一个地,不知您知不知道明德观?祁容坐直身期待地看着司机。

明德观?知道,就在烈士陵园旁边,你到了那边跟山脚的老汉问一问,他们一准儿知道。司机爽快说道。

居然这么简单就打听到了,祁容心下诧异。

开局顺利,他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他有预感,颍澧市此行会很顺利。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未亮,祁容就整理好东西,到了玉盘山脚下。

通往山顶的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半山腰,祁容还发现了一个简陋的木屋,可惜屋内空空,像是许久不住人了。

一个人孤身上山,显得有些寂寞。

还好玉盘山并不高,随着他往上走,隐约有铃声忽隐忽现,清脆悦耳,而祁容背包中的三清铃仿佛也感受到此地的气场,嗡嗡轻鸣着。

终于到了目的地,祁容站在道观门口擦着鬓角的汗。

奇怪,不是说明德观没人了吗,可怎么看起来并没有荒废?他推开道观的门,庭院中干干净净的,一棵老松亭亭如华盖。

一路上山他没有遇到任何人,看得出这明德观确实冷清,但是不管这山路青石还是这道观都太过于干净,又不像是没有人照料的样子。

就很奇怪。

你是?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在祁容背后响起。

祁容一惊,想得入神没注意到这里居然还是有人的。

他转身一看,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丫头,挽着袖子,拿着水桶和抹布,额头上汗津津的。

哦,我是游客,听说这里有座道观,所以上来瞧瞧。祁容随意扯了个理由。

哦,其实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们今天还要打扫卫生,不方便招待你。要不你去下面的陵园扫扫墓吧。姑娘嘟囔说。

小周,跟谁说话呢?一道老态龙钟的声音从观内传出来。

不好意思啊,今日观中招待贵客,招待不周。若是不嫌弃,小伙子可以到后面用顿便饭。

来人是颍澧周家族长,周家是颍澧当地的风水世家,与其他各地多是道观僧庙执牛耳不同,这里周家当家。

祁容跟着那叫周琪琪的女孩到了后院,跟前面的冷清不同,后院人多了不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吃早饭。

你们这是有什么贵客要来啊?祁容好奇问道。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个大人物。不知为什么要来这里。不过还要多谢他,要不每次都我一个人打扫这偌大一个地方,累死了。周琪琪咬着小馄饨心情颇好。

哦?往年都是你一个人打扫吗?

祁容感觉自己碰上了正主,打听道。

对啊,往年都是我和奶奶打扫这里,年前奶奶去世了,所以今年就我一个,还好,居然有这么多冤大头过来帮忙。周琪琪小声跟祁容说,笑得眉眼弯弯,狡黠得很。

祁容轻轻搅着小米粥,闲聊似的说:我来之前听说观内的道士都已经没了。

嗯,这明德观其实早就已经没有道士了,这么多年是我奶奶一直打理着。周小姑娘提到这里,心情突然就落了下去,眉眼间盛着感伤。

祁容静静看着他。

或许是触景生情,也或许是祁容长得好看,又看起来真的很好奇,周琪琪给他讲了她奶奶的故事。

一个错过与守护的故事。

她奶奶跟观内一位道长青梅竹马,从小定了亲,日寇打过来的时候,她刚踏进男方家的门,甚至来不及拜天地,那位道长就紧急跟颍澧其他人一起去迎击侵略者了,最后很遗憾,没有回来。

在之后的多年战争中,明德观的人陆陆续续去世了,独留一个简陋的道观。

她奶奶一生未再嫁人,住在山脚下,偶尔上山打理一下,临老了捡到人家丢掉不要的女婴,两祖孙相依为命。

唉,奶奶常说她是明德观在这世上仅剩的有联系的人了,所以临终也记挂着,怕自己死后,道观从此彻底荒废。我虽然也能打理一下,但是我常年在外读书,一年也回不了几次。

你看见路上那个小木屋了吗?我和奶奶以前上山的时候就住在那里。奶奶去世后,让我把她安葬在那附近的一座崖边,说是在那里既能看见陵园,也能看见她守了一辈子的观。

周琪琪失落地说着,平日里喜欢吃的小馄饨也不香了。

祁容叹口气。

她奶奶守着的,与其说是一座观,不如说是一个传承,替诸位早亡的人守着这份遗憾。

不要担心,我想很快明德观会再度香火旺盛起来。祁容安慰道。

希望吧。周琪琪有些苦恼,她既不想丢下奶奶守了一辈子的地方,也不想一直守在这里,她还要读书,还要结婚。

啊,纠结死了!周琪琪一拍桌子,转身咚咚咚提着桶继续打扫去了。

祁容跟其他望过来的人笑了笑,说:我去找她。

别乱跑啊,等会儿客人就要来了。其他人皱着眉不放心地嘱咐。

他应了声,提着包紧跟着出去了。

出了门,祁容却没有看见周琪琪,想了想来此的目的,他按照三清铃的记忆在观内转了一会儿。

很快,他就找到供奉三清道祖的殿前。

吱呀一声推开门,露出后面岁月斑驳的堂室。

祁容在神像前拜拜,道了三声勿怪,小心的爬到椅子上,探头看向神台之后。

空空如也。

神台后有薄薄一层尘埃。

他四处看了看,突然注意到风声里的铃声,一抬头,门口刚巧挂着一个铃铛,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还有一层微弱到几乎不可见的气场。

祁容眼睛一亮,搬着凳子去触碰那铃铛。

在指尖碰到铃铛的时候,断断续续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看见道士们在院前练武,看见往来的百姓,看见一对十三四岁的青梅竹马诸多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很快就到了不久前。

他通过记忆看见远处有手电筒的灯光照过来,有一个穿着褐色长衫的中年男人一手拿着一个罗盘,一手提着一个小巧的笼子从外面进来。

笼子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快,那人收了罗盘,将笼子上的布揭下来,祁容这才看清居然是只颇为奇异的小鼠,它像个人似的直立着,黑豆似的眼睛比祁容见过的所有动物都要有灵性。

一群人在观中转了许久,逐渐靠近了供奉三清的大殿。

木门合拢,再次敞开的时候,祁容看见他们手里提着一个保险箱,后面有人细细处理留下的痕迹。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