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 / 2)
遂忙齐齐上前,服侍起许夷光卸妆更衣来。
却是刚收拾完毕,傅御便来了,弄得二婢那叫一个庆幸,要是收拾到一半,傅将军就来了,可叫什么事儿?
待给傅御行过礼,上了茶和果子来,便知机的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许夷光这才问起傅御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得再等至少半个时辰呢。”不敢看他的脸,也不好意思直问他不是说要跟靖南侯太夫人谈吗,这么快便谈完了?
傅御却明白她的未尽之意,道:“我给母亲请过安后,说有话与她说,她却说她累了一天,实在撑不住了,让我有话明儿再说,然后便进了内室去……所以我就先过来了。”母亲分明是在有意逃避他,总是自己的母亲,他也不可能真步步紧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过就这两日内,他总要跟母亲再郑重谈一次的,如今想来,他的公事明明就已办完了,她却忽然去信让他取道
回老家一趟,分明就是有意的。
作为儿子,他不能指摘自己母亲的不是,他也不打算再追究这事儿,但他不会再妥协了,无论如何他都会在母亲面前坚持到底!
许夷光明白了,靖南侯太夫人应该是知道傅御要与她谈什么,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心里既有些失望,又有些如释重负,好一会儿方笑道:“那便以后再谈吧。”
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又怕傅御继续白日没说完的话,笑得太阳花一样,让她心跳失控方寸大乱,忙岔开道:“对了,将军见过辛大人了吗?”
傅御“嗯”了一声,“叫我熠之,别叫将军了。已经见过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呢,有什么看法?”
许夷光抿了抿唇,看来‘熠之’是他的字,可她怎么都叫不出来,这也太亲密了……便有些不自然的直接略去了,道:“我的看法,我外祖父既怀疑那陷害他之人,可能是他极亲近之人,那便查明当年到底哪些人与他、与我们李家走得近,能经常出入李家,再一个一个的排查吧。这些日子
,我根据我娘的回忆,已列了一张单子,把所有我娘迄今能想到的,都已写在上面了,只是我没有人手,这事儿少不得只能麻烦你了,等把所有人都排查完了,剩下的那一个,自然便是凶手了!”
傅御皱了皱眉,迟疑道:“那万一,那个人……也是你的亲人呢,你要怎么办?”
话音未落,许夷光已猛地抬头盯住了他,道:“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你已经查到什么了?”
“倒是还没查到什么。”傅御摇头,“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
许夷光不说话了。
不怪傅御会这么说,这不是很明显的吗,任谁听了辛寅的转述,或早或晚都会怀疑到她祖父头上,连她这个当局者不也没例外吗,何况傅御还是旁观者,看得越发的清楚与理智。
好一会儿,许夷光方轻声说道:“若真查到,那个人也是我的亲人,那就更好了,我正好帮理不帮亲,两边都不偏颇,只看谁有理便向着谁了。何况如今的许家,我越发不认为,是我和我娘的家了……”
这回轮到傅御沉默了,片刻后方道:“太太她,这几日还好吧?”没想到许明孝那个混账东西,已经不只是混账,根本就是人渣了,竟连那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不但给太太的身心都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也让敏敏悲愤欲绝,就算他是敏敏的亲生父亲,他也忍不住想打断
他的腿了!许夷光微微有些难堪,“挺好的,毕竟早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今不过是再次知道他能没下限到哪个地步而已。不过,你能不能把你的人都撤走,别再时时盯着我和我相关的人了?你这样,让我觉得
在你面前,什么私隐和秘密都没有,无所遁形无所遮掩似的,当然,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是在保护我,可我还是坚持,希望你能明白。”这样的事儿,偏让他给知道了,在旁人看来,她本来就远远配不上他了,偏她身边还日日都围绕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久而久之,指不定连他自己,也会觉得她是个大麻烦,会对她敬而远之了。
第240章 我没有高攀你
傅御自来便知道许夷光自尊自重,虽无傲气却一身的傲骨,不然也不能与许家的长辈们关系都处得不怎么样了,说到底,都是因为她拉不下自尊,哪怕只是虚与委蛇的讨好他们。
对着自己的所谓亲人都拉不下自尊心了,对着他,只怕就更拉不下了。
因点头道:“我知道了,会尽快把人撤走,以后再不时时盯着你的。”
当初派人时时盯着她的本意,是怕上次他母亲变相逼她的事重演,再就是怕她们母女被许家的其他人欺负,偏她被逼被欺负了,还不肯告诉他,向他求助,只肯自己扛。
谁能想到许明孝会忽然又发疯呢?
那样的事,连他事后听丁卯委婉的说起时,都觉得尴尬与难堪了,更别提她这个当事者了,她不想再让他知道类似的事,想要有自己的私隐与秘密,也是人之常情。傅御说完,不待许夷光说话,又道:“不过在撤走人之前,有两件事我得先说在前头。第一,你父亲那个姓郭的姨娘,前阵子转弯抹角的去城里一家钱庄,提了一笔银子走,将近五千两,应当是她这些年的私蓄,她的人提了银子后,开始在城里城外的到处寻起郭圃母子来,只怕不止是想找到他们,让他们日子好过一点那么简单,应当还打着找出当日你父亲被弹劾之事是有人幕后主使的证据,要不要我把人
远远的弄走,以绝后患?”这样的事,丁卯本来是要第一时间告诉许夷光的,可傅御知道许夷光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肯与他添麻烦的,遂与丁卯说了,除非许夷光主动找他,否则除非十万火急,不许先找她,万事都等他回
来。
是以许夷光还是第一次知道郭姨娘的打算,不由嘴角微哂,果然郭姨娘骨子里,就从来没想过要安分度日啊!
不过她却摆手婉拒了傅御的好意,“不必把人弄走了,就让他们查吧,查不出来最好,查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早已只差最后撕破脸了,真到了那一日,扯下最后一层遮羞布也没什么。”
祖母那个人她太清楚了,就算真到了那一日,只要她身上还有利可图,只怕也十有八九不会同意父亲与娘和离的。
但父亲就不一样了,他若知道当日之事,都是她幕后操控的,一定会恨得想立时休了娘,再将她逐出家门,便是祖母坚持,他也势必不会听的。
那届时她就可以和祖母扯下虚假的温情面纱,钉是钉卯是卯的好好儿谈条件了,她还要那句话,只要能让自己母女顺利离开李家,就算祖母狮子大开口,她也不在乎!
傅御见许夷光婉拒了自己,皱了皱眉,道:“敏敏,一旦查出来,可对你和太太都不利。不过,你既坚持,我同样尊重你的选择。”
反正就算真查出了什么来,局势对敏敏和太太不利了,也有他做她们坚强的后盾,他倒要看看,谁敢欺负他的人!
许夷光就点了点头:“多谢。还有第二件事是什么?”
傅御“唔”了一声,“敏敏,我听说,你想买庄子和宅子?其实我名下就有好几个庄子在京郊,在京城我也有好几处宅子,要不……”
“打住!”话没说完,已让许夷光抬手打断,“你名下有庄子和宅子,那是你的,至少眼下,与我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所以,你后面的话千万别说了,或者就算是我会错了你的意,你是想卖给我,除非你按市价来卖,
否则,我也是不会买的,何况我还未必买得起。”见傅御要说话,忙又道,“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掺杂任何利益关系,我们如今的地位不平等,我没办法改变,谁让一来男女之间,本来就生而不对等,任何一个男子,只有有志向肯上进,
都有希望为自己挣一个美好的前程与未来,而世间几乎所有女子,却只能通过自己的父亲、丈夫和儿子来实现自己的价值,且是以附属品的身份实现自己的价值呢?”“二来我们之间差了几岁,等我像你这么大时,肯定一切都与如今不一样了。但地位不对等我改变不了,却能坚持让自己的人格与尊严始终与你对等,让我从现在就开始理所当然享受属于你的一切,我过不
了自己这一关,想来这样的我,也不是你心里想要那个我,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吧?”
傅御点头,“我明白,可在我心里,我的一切甚至包括我的命,都是可以随时双手为你奉上的,敏敏,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这样与我泾渭分明,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说到最后,脸上忍不住带出了几分委屈与郁郁来,敏敏还是拿他当外人。许夷光笑起来:“我如果真要拒你于千里之外,你确定你这会儿能坐在这里?我希望我们之间是纯粹的,也希望自己始终是一个独立的人,想要得到什么,都通过自己的能力与努力,这样纵然将来别人提起我们来时,哪怕都说我配不上你,高攀了你,但至少我自己知道,我没有高攀你,撇开先天的家世出身以外,我本人与你是旗鼓相当,天造地设的,我有那个底气,再就是至少你也知道,我没有高攀你,
不会轻易弃我如敝履。”
傅御越发明白了。敏敏从来没像寻常的闺秀们那样想过什么“夫荣妻贵”,也没想过要踩在他的肩膀上,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她希望自己始终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是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依附于谁的,旁人介绍她之前,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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