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她牵着两个还在哭的孩子走到自己家那边的路口, 等到了不少熟人, 她们都很惊讶林佳牵着的孩子。
今儿在晒场上时, 罗阿草婆家没人来,这俩孩子不知道怎么跑出来了, 都没人去理会,怎么现在她牵着过来了。
有比较熟悉的人提出了疑问,林佳答道:“事情不是像别人想的那样的, 罗阿草没有偷人, 这两个孩子也怪可怜的。”
“那还能是什么?”
“我平时瞧着这人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就是个破鞋!”
“烂锅配烂盖,这大赖子是个懒汉, 他女人能好到哪里去……”
……
人人都看到台上跪了两个人,可是被辱骂的,只有罗阿草, 关于周建国的, 一个字眼都没有。
不止因为周国建是大队长的弟弟,更是因为他是一个男人,女人对待女人才是最严苛的。
就像被打的人是因为讨打,被□□的人是因为不检点。有些人永远只会站在后面说风凉话,给他人的伤口撒盐,让别人更加痛苦,这仿佛是一种习惯。
各种各样的辱骂诋毁充斥着林佳的耳膜, 她的脸色越来越冷,可她这时没有说什么。虽然她对罗阿草只有同情和惋惜,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今天的她也确实认为罗阿草偷了人。
世事本就是如此,事情发生以后人人都是诸葛亮,什么我早就知道的论调基本上到哪里都能听见。
人情冷暖,明白的人自然不会这样做,因为不能肯定自己一生顺遂,只有对别人充满恶意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管得了自己,却管不了别人。
正在林佳呆呆地听着周围各种话的时候,她听到了家里孩子的声音,回过神来,在人群中仔细看,很快就看到了三个儿子和高明娟,除了两个孕妇没来他们都来了。
几个孩子很快也找到了她,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大晚上的,吃完晚饭没事干,能来的人都来了,像是参加什么宴会一般。
来到林佳旁边,高明华的第一句话就是叫她回家,“娘,你都还没吃晚饭呢,要不先回去吧,这没什么好看的。”
“就是,这么久肯定饿了,还是先回家吧!”
林佳摇头,拒绝了,她现在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这个估计要马上开始了,她也算是参与人之一,万一要做个见证什么的,不在场也不合适。
“娘,你问的那事怎么样了?”
“我有点累,不想说话了,你们待会儿且看着吧!”
林佳是真的累了,她没有吃晚饭,不是一直走来走去就是跑着,本来不觉得的,可是听到很多让人心凉的话之后她就一下子没了力气,不止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心理上的。
几个孩子虽然很疑惑,但他们更关心林佳的身体,确认过之后,高明娟牵起了水花,几人走到了另一个方向,静静地等待这场审判会开始。
罗阿草现在虽然还被绑着,但是她的精神气完全和今天不一样,今天的她是死气沉沉,有气无力的,现在她背脊挺得很直,也许支撑着她的,是刻骨铭心的仇恨和痛苦。
而另一边也被绑着跪下的周国建也是一样,脸上除了一点汗,已经不见半点慌张之色,仿佛被千人所指的人并不是他,被揭露了罪行的并不是他。
林佳看着周国建,心里满是怒火,又有一点不详的预感,这人实在是太过冷静,不知道等一会的审判会不会顺利,不知道他有没有做什么准备为自己脱罪。她现在脑子很乱,根本什么都无法预判。
没多久张老三就拿着一个大喇叭,走到跪着的两人面前,这个还是队上的公共财产,和用电的广播一样,平时都不怎么用,但这种场合人太多,不用根本不行。
周围的人都疑惑,为什么不是大队长先上去,张老三就解释了。
“因为今天要讲的事情太过重要,而这个嫌疑犯还是大队长的亲弟弟,大队长为了以示公正,今天这个审判会就由我来主持了。”
虽然周围吵吵闹闹的,但张老三却并不放在心上,继续高声喊:“为什么说今天是审判会呢,因为经过我们坚持不懈地努力,受害者罗阿草已经说出了真相,她没有和别人私通,根据她的说法,她是被周国建同志强迫的,而且周国建同志还逼死了上个月吃药自杀的罗小石,杀死了罗小石的丈夫。”
张老三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围就已经炸开了,强迫妇女就是吃枪子的大罪了,而且还杀了人,这怎么还了得,这事怎么可能。
杨六斤的爷爷奶奶也来了,夫妇俩本来是不太在乎这一场什么会议的,可一来就听说了自己的儿子被人杀死,不是意外死亡,儿媳妇是被人逼死,不是吃药自杀,顿时老泪纵横,怒火冲天,跌跌撞撞地往前面挤去,周围的人也纷纷让开,亲近的人家赶紧跟上去。
同时往前挤去的人还有罗阿草的娘家人,婆家人,周国建的家人倒是一直在周国庆旁边站着了,他们家里本就人多,站了好大一排,个个骂骂咧咧的。
眼看着哭的哭,叫的叫,骂的骂,张老三不为所动,就是再狡辩,黑的变不成白的,白的也变不成黑的。
“下面的家属都请冷静一点,这里不是骂架打架的地方,无论是真的犯罪了还是被冤枉,待会就清楚了,人民群众不会冤枉任何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现在不要做无用功,我们民兵连是有枪的,千万不要试图扰乱秩序,不然就是和组织对抗。”
在张老三说有枪的时候,两个身高体壮的男人就握着两杆土枪上来了,大有谁再闹就一枪上去的感觉。张老三很满意,办事就是要硬气一点,谁有那么多时间为两方家人调解,他带着是民兵连,不是妇联,懒得管,办完事爱哭爱叫美人管。
“行了,罗阿草的控诉我们已经听过了,周国建同志,我代表人民群众问你,你是否承认罗阿草说的罪行是你犯下的。”
“张连长,我是冤枉的,我周国建虽然混了一点,不爱干活脾气也不好,但是做人都是堂堂正正的,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这个女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干夫才污蔑我,我既没有强迫过别人,更不可能会杀人,不能任由别人往我身上泼脏水。”
周国建满脸愤慨,义正言辞地为自己澄清了,仿佛他真的受到了污蔑一般,感到十分屈辱。
罗阿草十分激动,目眦尽裂,“呸,你个禽兽,你个魔鬼,罗小石就是被你逼死的,她男人也是你杀的,你忘了他家的那个铜壶吗,你才是最该死的人……”
“什么铜壶,不要乱说,我什么都没做过。”周国建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下面的人都议论纷纷,心惊不已,他们根本就看不出来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杨家老两口又激动了,自从儿子没了,家里的铜壶就不见了,他们还以为是别人顺走了,原来那竟然是砸死儿子的东西,他们险些晕厥过去。
林佳看着场上场下这个场面,十分紧张,周国建果然是个狠角色,要不是因为她见过,她都看不出来周国建说的是假话,简直和电视里的场面一模一样。这事也没什么律师判官,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证据,只能靠着两个人一个一句地分辨。
罗阿草已经讲到了她上次割了周国建一刀,张老三不顾他的否认上前去看,周国建的伤口果然是有一个刀口,才刚刚结痂。
“你还有什么话说,这就是我挣扎的时候伤到你的,当时我怎么不杀了你!”罗阿草咬牙切齿。
周国建却摇头否认,“这是不是你伤的,你说的那天我都没见过你,这是我和我婆娘打架的时候伤到的,我婆娘说我太懒家里日子没法过了,就要拿着菜刀抹脖子寻死路,我这上去抢她的刀就被割到了,当时我们俩还在家里吵了好久才去卫生所找药呢,家里人和王大爷都知道的。”
随着周国建的这个解释,村里的医生王大爷和周家的人纷纷到前面作证,确定这个是两口子打架打出来的,罗阿草一直在说他说谎,可是一直被推回来。
周国建的媳妇性子泼辣,说起打架抹脖子周围的人还是相信的,她掐着腰骂罗阿草不要脸,骂她恶毒,利用他们夫妻吵架的事情来陷害她男人,说的周围的人都跟着骂起了罗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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