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谁料白言蹊还未出门,朱冼就手中捏着一只令箭风风火火地走进了墨染斋。
“白家丫头,你快出来,老夫有事找你!”
白言蹊错愕,“朱老,什么事情这般着急?我正准备去夏莲苑问问宋清年节在哪儿过的问题呢?对了,朱老您年节在哪儿过?如果是一个人过的话,不如就来我们家吧,一起热闹热闹。”
火烧眉毛的朱冼哪里还能顾得上过年的事情,急吼吼道:“你先别想那么远,现在老夫有事得求你,你快看看有没有办法!若是有办法的话,你赶紧收拾东西,择日便陪我去一趟京城,顾修禅师我联系不上,能够找的人就只有你了。”
正在为印刷好的纸张穿孔缝线的苗桂花一怔,差点将打孔的棒针扎到自己手指上,惊诧问道:“朱老,你说什么?这年关将至,你要带言蹊丫头去京城?能不能过了年,等路好走一些再去?京城在北方,我听说北方的冬天可冷了,言蹊最是怕冷,您看能不能等来年三月春暖花开时再去?”
“救急如救火,现在都火烧上眉毛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冷不冷的事情。白家丫头,你给我一句准话,能不能走?”
虽然朱老不说到底要白言蹊去京城干什么,但是白言蹊却能猜到一个大概,找不到顾修禅师就来找她,不是医药方面的事情还能是什么?
白言蹊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开口问朱冼,“朱老,此去可有凶险?若是有凶险,那我便不去了,安心留在家中过年多好,何苦出去挨冻又要犯险。”
朱冼眸子一凝,眉头皱成一个疙瘩,犹豫片刻之后,他终究还是骗了白言蹊,“不凶险,只是让你去京城中救一个人。”
怕白言蹊低估了那人,朱冼又补充道:“我让你救的那个人对我很重要,对朝廷很重要,对这大乾王朝的百姓更是至关重要!我知道白家丫头你聪明,从盐田不断出事中,你定然已经看出了端倪。我现在可以同你说,如果这个人你不救下,人心就倒了,到时候朝中哪有人可用以卫国?怕是等不到来年三月,这山河就要被铁骑踏破了!”
苗桂花脸色惨白,虽然心中不舍白言蹊,但是她从朱冼的语气中听到了危难,此刻白言蹊的命已经绑上了太多东西,而不再只是同她们一家相关。
苗桂花默默垂泪,白正气愁的想要从腰间掏出烟杆子来,连着摸了几把却次次都摸了一个空,他这才想起来,烟杆子已经被他丢在秋菊苑灶间里好长时间了,只能不断哀声叹气。
白言蹊笑了笑,“朱老,你不要瞒我,若是真如我猜测的那般,此去京城,你不是让我救人,而是让我夺命,而且还不是从阎王手中夺命,是从人手中夺命。这样的事情,朱老你同我说不凶险?你真以为我除了算学什么都不懂吗?”
朱冼虽然已经辞官赋闲,但是一直都心向着朝廷,能够让他这般着急的人,不是那庙堂之上的皇家君主就是朝廷重臣,后来朱冼说到‘用以卫国’的时候,白言蹊懂了,朱冼让她出手救的不是皇家君王,而是兵家重臣。
在话中,朱冼还提到了‘盐田出事’,那就证明这位兵家重臣并非是得病,而是被人陷害,或者说是被人下毒。
如果事情真如同白言蹊所猜想的那样,那白言蹊若是真的跟着朱冼去了京城,就等于从一个不入流的小虾米蹦跶到了台前,主动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这是找虐!
“不去。”
白言蹊转过身去,手胡乱地抓起等着苗桂花缠好的棉线,心乱如麻。
“白家丫头,算是我朱冼求你!若是你不去,就真的要乱了!”朱冼作势就要下跪,被白争光一把扶住。
白争光也劝白言蹊,“言蹊,既然朱老都说了没事,那你就跟着去吧!哥哥和你嫂子,咱爹娘还有清源在家里等着你,你尽量过年前赶回来,若是过年前赶不回来的话就一定要在上元节之前回来,到时候让你嫂子将你把年夜饭补上!”
白言蹊心中一阵无力,气得转身骂道:“你知晓什么?若是我能活着回来,我会稀罕一顿年夜饭?我现在就算是顿顿去酒楼中吃饭也能吃得起,可是我怕我没命回来!若是没有我身上这算科博士的虚名压着,你以为墨染斋的生意能够平安顺利的做下去?若是没有我这算科博士的虚名压着,你以为你们就能坐稳墨染斋,就能守得住秋菊苑?”
白言蹊是真的怒了,她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怕死。当日她选择不去国子监,就是因为不想往那遍地是权贵的地方凑,她是一个骨子里就没有尊卑观念的人,若是让她去了京城,怕是一个不小心便会招惹上贵人,这条小命留在京城的几率太大了,更枉谈现在她还是被朱冼拉着去救一个被人盯上的人。
她本不过是一个仗着有点小聪明和懂得一些超前知识的升斗小民,如同毫无杀伤力的白兔一般,现在竟然被逼着去抢豺狼虎豹的猎物,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别说情怀,白言蹊对这个大乾王朝没有丁点儿情怀与归属感,大乾王朝承诺给她的八百石俸禄还一粒米都没有见到呢!
白争光噤了声,这是他第一次被白言蹊吼,直接就被吼得僵住了,墨染斋中的其他人也是如此。白言蹊平日里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如今突然变成这般模样,着实将很多人吓得不轻。
朱冼双手颤着,缓缓闭上了双眸,似是下定决心般,咬牙突然‘噗通’一声跪下,青石地板发出‘咚’的一声响,听得白言蹊心头一颤。
总是有人将她逼上绝路。
“朱老,当日.你对我的恩情,我早已在用命救你的时候还清楚了,现在你这样苦苦相逼,真的是要让红梅苑和秋菊苑老死不相往来么?”
白言蹊冷笑着看了一眼朱冼,转头同苗桂花等人道:“我有些乏了,去找个地方歇息歇息,你们不用管我。”
说完之后,白言蹊也不等苗桂花等人的反应,径直走出了墨染斋,沿着徽州书院门口的那条路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踟蹰不定。
她很怂,她真的很怕死,她很惜命,可是祸事真的能够躲过去吗?
前世有人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这一世能够熬得过大年初一,熬得到正月十五吗?
就算熬得过,那如果这山河真的破碎了,她还有命活下去吗?她又能熬得过几个大年初一,熬得到几个正月十五?
白言蹊攥紧了拳头,嘴唇都被咬破,流出了鲜血来。
“若是我能有保命之力,又何须在这里畏手畏脚?”
白言蹊伸出手,看着手掌心中那通达的掌纹,嗤笑道:“都说沿着掌纹烙着宿命,可是你掌纹这般通达顺遂,又怎么会早早就夭折了,让我来替你受这一世的苦?”
第38章
大寒一过, 徽州的天气就冷了下来, 不过经历了神经病系统调.教的白言蹊已然寒暑不侵, 唯一能让她感觉到冬意的, 只剩下天空中时不时飘起的雪。
沿着那条四下无人的街不知道走了多久, 白言蹊终于将压.在心头的包袱卸下小半, 低声唤道:“系统。”
还是熟悉的痞气,还是原来的撩骚,神经病系统欠扁的声音传入白言蹊耳中。
“唤系统本君何事?”
白言蹊抿住嘴唇,问,“我能否从系统中选择一门足以在这个时空中防身的本事吗?”
“这有何难?系统本君无所不能, 这点小事怎么能够难得住本君?你是想要学霹雳火还是想要学无影腿?你主要倾向于攻击还是防御, 亦或者是能攻击能防御?”神经病系统问白言蹊。
“能攻击能防御吧,主要是保命,人不招我, 我不招人。”白言蹊的心渐渐揪了起来。
神经病系统突然失去了声音, 就在白言蹊快以为系统撂挑子不干的时候, 那欠扁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替你选好了, 十分适合你现在用, 可供可防, 关键是对你的限制不会太大, 你学不学?如果学的话, 十日五雷轰顶是躲不过的。”
“十日五雷轰顶……”
白言蹊低声重复着这六个字, 嘴角的笑容愈渐苦涩, “行,不过我同你说什么时候开始,你再开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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