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他有些语无伦次道:“对了,琮儿,你不是说我们还有个孩子吗,是叫琮儿对吧?我怎么可能会杀我孩儿的母亲呢?那绝不可能,绝对不会!阿洛你信我,你一定要信我?”
见他这样惊慌失措,我忽然有些后悔,不该这样直接将前世那些过往告诉给他知道。
我轻抚他背道:“子恒,你别这样,我信你便是!”
他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我不放,过了不知多久,他那急促的心跳声才渐渐缓了下来。
被他紧箍在怀里这么久,我觉得骨头都有些酸了,见他呼吸终于平缓下来,刚想稍微从他胸膛里挣脱出来些许,却又被他牢牢地摁回去。
“阿洛,你我新婚之夜,你便同我约法三章。我记得清清楚楚,你要我保甄家和继母子文他们平安,不愿与我有夫妻之实,还有最后一条,说是你不愿入宫,若我为帝王,便要放你与你嫂嫂归隐山林。”
我轻轻“嗯”了一声,想不到我当日说的这三条,他竟是这般的牢记于心。
就听他继续道:“我当日不解你为何要同我约法三章,现在才明白过来,你是怕我会如梦中那样伤害你姨母和子文,还有你,所以才要我保他们平安,你怕我会杀了你,所以不愿与我做真正的夫妻,想着要去归隐山林?你当日逃婚,不愿嫁我,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我低语道:“那些梦实在太过真实,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我怕,我怕嫁了你之后,真的会如梦中所见那样。”
“我原本是不想将这些告诉给你知道的,可是方才看到那女子对你投怀送抱的一幕,我突然就怕了。梦里你是世子,在父王去后继任了齐王之位,如今,典礼一过,你也马上就要成为新任齐王,我……我真怕接下来,会有无数的女人挤进你我夫妻之间,子恒会待我越来越冷淡……”
上一世,我明明不愿见他广纳后宫,却偏要故作大度,按着世人对女子妇德的要求,不仅不妒不争,还要劝他多娶些美妾回来,好开枝散叶、广衍后嗣,生生的苦了自己。
这一世,我再不要做那样为妇德所困的傻女,既然他说他爱我疼我,那我便会将我心中所忧、所惧、所想、所愿,全都告诉给他知道,想他能给我更多的安心。
他终于松开禁锢着我的怀抱,轻抚着我的面颊道:“难怪这几日我见你脸色不好,似是有什么心事,原来是在担心我地位愈高,便会越被旁的女子觊觎,被她们给抢了去。”
他在我唇上轻轻印下一吻,“你放心,我这一颗心坚如磐石,只牢牢系在夫人身上,任谁也抢不走!我永远不会为了别的女子而冷待于你。”
顿了顿,他又道:“纵然现世之事,同那些梦有些重合之处,但并非全然一样。夫人且摸着良心说,自你我婚后,我可曾对夫人有过半点冷待,从来都是我一颗滚热的心贴上去,却被夫人冷落嫌弃。若是我对夫人只是虚情假义,夫人又如何会破了那约法三章的第二条,还是同我做了真正的夫妻?”
他凝视着我,郑重无比地道:“阿洛,你信我,因我母亲的缘故,我早就在心中立誓,若是心悦一个女子,此生便只守着她一人,再不会如我父亲那样去睡旁的女子,惹出一堆事来,伤人伤己,更是害了自己心爱之人。”
“我之前不曾纳妾,便是眼下当了这齐王,或是将来更进一步,我仍旧不会纳妾,我只会守着你一人。若你担心我日后坐上那把椅子,被臣子们逼着去纳三宫六院,那我就不坐那个位子,为了你,我连命都能不要,天下之主又算得了什么!”
卫恒说到做到。
在卫畴的丧礼过后,朝中大臣们联名上奏,直言卫氏有大功于国,平定天下皆是卫氏之德,请雍天子顺应天命,效仿古时尧舜之事,将帝位禅让于卫氏。就连雍天子也下了诏书,请卫恒登基为帝。
卫恒却上表陈情,坚辞不受,只说无德无能,不堪为帝,请天子收回成命,勿再生此禅让之念。
待他嗣位为大雍的丞相、齐王,行过继位典礼后,便尊姨母为王太后,诸弟皆封为侯爵,子文被他封为邺城侯。
有几个胆大的臣子以送侍婢为由,想偷偷进献美人给他。
卫恒不但将人退了回去,还将那几个臣子臭骂一顿,说他们明知他正在孝期,还如此行事,简直其心可诛,不但直接罢免了那几人的官职,还将他们每人杖责五十。
被他这么杀一儆百,顿时清净不少,再无人敢向他进献美人。
又过了数月,待洛阳的宫室全都修膳完毕,卫恒便秉承卫畴的遗愿,奏请雍天子重回洛阳旧都,将朝政中心、文武百官、世家名流全都迁往洛阳,又将卫畴的棺椁葬于洛阳城外的高平陵,此后便以洛阳为都城。
也不知是旅途劳顿,还是有些水土不服,刚到洛阳没几日,我身子便有些不大舒服。这日喝过汤药,正斜倚在榻上闭目养神,忽听门外一声尖细的嗓音通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第98章 备孕
听闻卫华来了, 我忙起身下榻迎了出去,正要同她见礼, 她已快步上前握住我的手道:“阿洛无需多礼,听说你病了, 我放心不下,便来看看你。”
我请她在上首坐下,笑道:“有劳长姐挂心,不过是身子有些疲乏, 没什么胃口罢了, 并不是什么厉害病症。”
卫华目光闪了闪, “身子疲乏、没胃口, 听起来倒像是害喜的症状,太医怎么说, 阿洛可是有喜了?”
我有些诧异,卫华为何会想到喜脉上去, 忙同她解释道:“如今正在孝期,我和子恒已数月不曾……如何会有喜脉, 太医说是初到洛阳, 有些水土不服, 休养几日便好。”
卫华这才眼睛里有了些笑意,“既然只是水土不服,并无大碍, 我就放心了。我先前听说子恒昨日将太医院当值的太医全召到王宫里给你诊病, 可是吓得不轻, 还以为你是生了什么厉害的重病,慌的子恒请了那么多太医。”
我面上有些发烧。自从我将前世的种种告诉给卫恒知道,他便比我还要忐忑不安,虽我觉着这病还好,并不如何厉害,可他却不放心,不但请了一堆太医过来,还硬是要我卧床休养。简直将我当成个纸人一般,生怕风一吹,便不见了踪影。
见我含羞不语,卫华半是羡慕半是含酸地道:“看来子恒是真将你当成心尖子来宠!这般的小心在意你,先前是五官中郎将的时候不纳妾,现下成了权倾朝野的齐王,身边仍是干干净净,只守着你一人,实是……让人好生羡慕啊!”
我淡淡地道:“长姐又拿我取笑了,如今正是孝期,子恒又对父王极是敬仰,心中仍是哀痛难当,每日忙完政事,便是追思父王,哪里顾及其他。”
卫华道:“是啊!我亦是这般想的,父王的孝期未过,子恒自是无心其他,是以,天子本想将两位公主赐给子恒,却被我拦了下来,便是为的这个缘故。”
我微微一怔,前世我那天子表哥在卫恒登基为帝后,便献了两位公主给卫恒,卫恒原是不想要的,却奈不过天子跪地哭求,为了安前任天子的心,便还是纳了二位公主入宫,虽不怎么宠幸,也仍是将她们俱封为贵人。
而这一世,雍天子竟然这么早就想将两个女儿送来给卫恒做妾了?
便是眼下能借着守孝将这两位公主挡了回去,可等三年孝期一过,只怕……
就连卫华也道:“只怕等这孝期一过,陛下仍会想要将两位公主送到子恒身边。毕竟这些年陛下也就是担个天下之主的虚名罢了,这天下真正的权柄是握在子恒手里的,虽说子恒坚拒了陛下的禅位之请,可陛下这心里还是不大踏实,总想着要和子恒亲上加亲才好。”
她话中之意我自然是明白的。围绕在位高权重男子身边的女子,除了为自己博个前程的,更多的便是其他亦有一定地位的男人为了己身的荣华富贵、官位仕途,将自家姐妹女儿进献于身居高位的男子以求联姻示好。
卫华忽然握住我的手,温言道:“阿洛,你我皆是女人,女人才最懂咱们女人的心思,若不是被妇德压着,这世上有哪个女子愿意和旁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可谁让这世道是男子为尊,越是有地位的男人就越是不缺献上来的美人。”
“子恒如今只是齐王,便已有不知多少人想献美于他,他若一力推拒,旁人倒也不好说什么,总不好去管旁人的家事。可若是等他做了天子,献给他的美人只会更多,且他还不好推拒,这天子的家事就是国事,身为帝王,除了治国理政,便是要广衍后嗣。”
她絮絮说着,语气忽然有些许忿然,“便是如今朝政悉出于卫家,可我贵为卫家女儿,也未见陛下专宠我一人,为我遣散后宫,仍是纳了许多旁的美人入宫。且你同子恒成婚许久,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更是会被那些朝臣以此为由,进言劝谏,要他赶紧纳妃生子。”
听到此处,我才明白了卫华今日亲来看我,真正的用意,并非是为探病而来,而是想借机替她的天子夫君打探打探,看看卫恒是否当真无代雍自立,改朝换代的打算。
我便道:“长姐,子恒同我说过的,他无意于帝位,只愿如父王那样,做大雍的股肱之臣,为陛下分忧,料理国事。”
卫华的目光闪了闪,语带犹疑,“子恒虽也是这般同我讲的,可他那些臣子仍是隔三岔五的就向陛下谏言,请陛下退位让贤,倒让我有些吃不准子恒的真实心意,不晓得他是不是在故作姿态,毕竟那可是天下间最尊贵的位子……”
子恒手下的那些臣子自然是盼着能拥立自家的主公登基为帝,这样他们便是开国之臣,能得享更多的荣光,亦能在新朝分得更多的羹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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