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2)
好吧, 不是猜,而是一种合理的对比。
不同于勾陈,颜君陶和笔耕辍都前后经历了两次穿越,还穿到的是不同的时间线,也就是他们的身体是仙体, 才能够扛得住一次次时间的无情侵蚀了。但他们坑得住,并不代表着就彻底没事了。比任何一种仙术都要可怕的, 是时间。
仙人也会累, 并且一旦让钢筋铁打似的仙人感觉到的劳累,那就不是像普通人睡觉休息一样就可以弥补回来的亏耗了。
就勾陈所知道的经验里,就有仙人因为始终没有办法恢复这种说不上来的疲倦,而直接消散在天地间的。
准圣笔耕辍在这点上表现的极其明显, 毕竟他从上古穿越前,就已经在时刻紧绷着要在混元圣人手下保护住颜君陶和笔耕辍,等好不容易穿越了,他又马不停蹄的加入了诸侯割据的诸天大战, 一边操心操力的勾心斗角,一边还要护着勾陈、寻找颜君陶的下落, 不可谓不辛苦。
到最后准圣笔耕辍甚至几次吐血,陷入昏迷,只能由勾陈代劳。这也是准圣笔耕辍在消失后,勾陈能够如此得心应手就演绎好望楚天帝的原因。
也因此,准圣笔耕辍的离开,并没有让勾陈太过伤心,因为他知道回到正确的时间点上,才是对准圣笔耕辍更好的事情。
颜君陶看起来也不比准圣笔耕辍轻松到哪里去。
在仙力的损耗上,颜君陶肯定是比不上始终在作战的准圣笔耕辍的,但从精神来讲,颜君陶的压力就不遑多让了。
首先,他的爱人和哥哥还留在危险的上古;
其次,他身上的时间线比准圣笔耕辍的还要复杂的多,他自己能够理顺这一切,就已经是一件很耗费精神的事情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颜君陶不能说话,也不能写字交流。即便颜君陶表现的好像很轻松,完全没有受此影响。但,真的就是这样吗?勾陈并不这么觉得。他没有经历过某种意义上的残疾,但他却很明白那种因自己的与众不同,会带来多少异样的眼光,以及始终无法让别人理解自己意思的苦闷。
勾陈觉得颜君陶就是在故作坚强,明明已经那么累了,却还要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不让身边的人担心。勾陈对这样的颜君陶心疼到不行。
但其实……
颜君陶是真的不累啊。虽然说他需要理清楚的时间线,不只是勾陈猜测的三条,还要包括上辈子自己的记忆,差不多是四到五条线在他的脑海里同时交汇对比。但说真的,只是思考这个的话,颜君陶并不会觉得累。
至于时间附加在身上的种种侵蚀感,颜君陶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他甚至不知道原来穿越还会有这种副作用。
毕竟颜君陶的身体是玉做的,医师临出品的手艺肯定是没话说的。
如果让颜君陶知道穿越还会造成各种看不见的隐形烦恼,那他大概就能够明白为什么他不会说话了。他的不会说话,反而是穿越所需要付出的最小代价。
勾陈离开了颜君陶的宫殿,心里却像是装着一块大石头,他觉得他有责任在准圣笔耕辍不在的日子里,替爱人照顾爱人的弟弟。可是颜君陶看上去却并不是很想说实话,配合治疗的积极性也不高,这让勾陈多少有点着急,他一直在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减轻颜君陶的痛苦。
是的,痛苦,勾陈一直记得准圣笔耕辍在穿越后期,有时候会疼的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用准圣笔耕辍的形容来说就是,他总感觉有无数个小虫子在他的骨头里来回穿梭。
这就是传说中的侵蚀了,时间如虫,连仙骨也可以水滴石穿的完完全全啃下。
然后,勾陈就迎面撞上了其实一直不放心,特意等在外面的笔耕辍。这个时候的笔耕辍还很年轻,消瘦又青涩,根本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也很难看出他有天会成长为那样强大又温柔的存在。
本来笔耕辍准备问勾陈的是“陶陶怎么样”,等看到勾陈如此消沉的表情,笔耕辍不自觉的就问成了:“你怎么了?”
勾陈和笔耕辍就这么很随性的跨坐在了仙宫游廊的朱红色栏杆上。面对着面,一人背靠一根方柱,没有仙敢上前来围观天帝天后的不得体,这也是他们这么长时间以为最接近心平气和的一次交流。勾陈先试探性的问了一下笔耕辍对颜君陶的了解有多深。
笔耕辍有所保留的含蓄讲了一下他和颜君陶的相遇,以及他对颜君陶的猜测。
根据多年的了解,勾陈猜到了笔耕辍应该已经脑洞到了颜君陶不属于这个时空,于是勾陈也就放心大胆的摊开来和笔耕辍讲了,他很担心颜君陶被时间粒子侵蚀的问题。
笔耕辍果然吓了一跳,一连串的追问了很多问题:“这种侵蚀是不是造成陶陶没有办法说话的真正原因?可以治好吗?可以阻止它进一步扩散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勾陈一边给笔耕辍讲解,一边眨了眨眼睛,总感觉这一段有点似曾相识。直至他想起了他是怎么知道时间粒子的,正是准圣笔耕辍告诉的。而准圣笔耕辍耐心的给他讲完这些后,对他说的是,他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当年从一个还算不错的仙口中知道的。
但准圣笔耕辍却含糊的带过了那个还算不错的仙是谁。
时至今日,斗转星移,勾陈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他就是那个告诉了笔耕辍一切的“还算不错的仙”。很多年后,当眼前这个八百岁的笔耕辍变成准圣笔耕辍,他是否也会再一次把这些告诉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勾陈呢?
时间真是个有趣的东西。
也因此,勾陈忽然就没那么急躁了,面对什么都还没有经历过的笔耕辍,勾陈难得多了一些耐心。他也开始有点明白颜君陶面对长相相似的两个爱人时,为什么会能始终认定容兮遂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因为哪怕他们再相似,他们也是不同的。
颜君陶只喜欢和他从下界共同经历过种种的那个容兮遂,勾陈也只喜欢和他经历了种种的那个准圣笔耕辍。
眼前的这个笔耕辍,他早晚有天也会遇到他的勾陈的。
“你的爱人在未来等你。”勾陈一时冲动,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说完了他也不后悔,直接继续道,“抱歉,我之前不顾你的意愿,逼你和我成婚。我只是一时昏了头,我……”
笔耕辍也没想到这个讨人厌的望楚天帝有天会说出这些。他想了想,几经挣扎,还是决定原谅对方:“反正你也没有真的对我做什么,除了逼我吃东西。我相信你早晚会等到那个你真正爱着的人,也祝福你能够在未来等到他。”
至于他自己,这个时候的笔耕辍根本就没考虑过他有天会有个道侣。
此时此刻,独自一人在宫殿的颜君陶,正被偷偷潜入的黑衣魔拿刀架在了脖颈上,那人声音冷酷又可怕:“想要活命就不要说话!”
颜君陶倒是想说话呢,他也说不了啊。他冲着对方眨了眨眼。
“不许卖萌!”那边的声音多少有点软了下来。
颜君陶可以对天道发誓,他真的没什么卖萌的想法,他只是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想示意一下对方快点说,他保证绝对发不出声音的。
“天帝把宝库的钥匙放在哪里了?”
颜君陶摇摇头,这他哪里知道。以及,原来是抢劫的啊,抢到中央天帝头上,还真是很难见到呢。
“不可能,我已经打听过了,他们说你是天帝的弟弟!”
颜君陶点点头,他是啊,可是谁规定天帝的弟弟就一定得知道天帝宝库的钥匙在哪里了?不要说是勾陈这种比较曲折的兄长关系了,哪怕是医师临,颜君陶也不知道医师临放着最贵重药材的宝库怎么打开啊。他对这些没兴趣。
“说话!”那边终于有点不耐烦了。
不让说话的是他,让说话的也是他,现在的人真的很难伺候。
但这一回,颜君陶就没有办法遵命了,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刻字的玉佩,这是勾陈走之前为颜君陶准备好的,上面有十个简单的字——我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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