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路走来(2 / 2)
周东正在车内陪幔陀说话,幔陀已然气色大好,虽未痊愈,却也并无大碍了。周东的打击疗法虽被沈南耻笑,却瞎打误撞之下,竟收到奇效,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倒也不是周东真的盲目下手,而是他在战场之上亲眼见过有人为体内淤积淤血的将士治疗。
一路上,倒是和幔陀聊了许多,幔陀也愈加相信周东并非坏人,周东是被坏人陷害,而他身处逆境忍辱负重,眼下正是复国的紧要关头,她立誓伤好之后,追随周东左右,助周东复国。
她还暗下决心,一定要劝说父亲也追随周东,做一个真正的为国为民的侠客。
周东只顾和幔陀说话,很少和任公主交流。其实周东是想从幔陀之中了解中山国的现状,毕竟他离开日久,不知道情形如何。另外,他也是为了避嫌,不说任公主已经和吕唐成亲,只说魏作之事,就颇让任公主为难。
周东不想任公主在他面前觉得有愧于他。
任公主感觉到了周东对他有意无意的疏远,有几次和吕唐提起,吕唐却不以为然:“若是周东和魏作真起了冲突,你会帮谁?与其左右为难,不如眼不见为净,两不相帮。莫要忘了,周东和我情同手足。你帮周东,也是帮我。”
任公主默然无语,吕唐的话在理,于亲情,她帮夫君不帮哥哥,也是亏欠。反之,也是一样。
吕唐最为自在,路上除了吃睡之外,就是欣赏日渐浓厚的春色。虽说风起云涌,眼见就要一场大战到来,他却如同置身事外一般,从不担心。
也是因为他知道,就算他担心也是没用,不如让周东去做操劳的事情。他和沈南下棋、畅谈古今,又或是纵论老子,又因马车加固改造之后,无比舒适,一路走来,他胜似闲庭信步,沉迷其中。
王左却是近乡情更怯,想起即将和父亲相认,也不知父亲会不会原谅他的不孝,不由惴惴不安。周东软言宽慰,王左心中稍安。
比起几人的心思各异,周东反倒轻松随意,一切都布置停当,只等最后时刻的到来,虽说成败在此一举,但他却并没有大战来临之前的紧张和不安。
或许是藏器待时太久了,真正决定的时刻来临时,却又坦然了。也是周东期待了太久,也筹划了太久。
只是周东并不知道魏作已经带兵出征韩国,他还在想若是和魏作再次相见,会如何面对。他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和魏作谈笑风生,只是魏作可以坦然面对他的安然无恙么?
平心而论,周东理解魏作对他所做的一切,若换了他是魏作,他也会如此。无关个人恩怨,附加在他们每个人身上的光环、职责和枷锁太多,多得没有一个人可以无视可以卸掉一切而坦荡面对。
就像他自己也是一样,他不可能忘记自己中山国太子的身份,娶了姜姝安心地在魏国甘当一名百姓。不是他对中山国的覆灭有多不甘,也不是他对王位有多眷恋,而是有太多人的期待和期盼,他不能视而不见。
生而为人,当敬畏天地孝敬父母兄友弟恭,生而为太子,当继承大业,身勤社稷、忧劳邦家、自强自立、富国强兵,他不是周东,他是肩负无数百姓期望肩负王松和孙西敢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复国梦想的唯一一人。
他无路可退。
周东也想得清楚,他回魏国,魏作要么和他一样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依然视他为座上宾,他就配合魏作,维护魏作太子的高大形象。若是魏作和他形同陌路,他也不会揭穿魏作的伪装,对慕容庄和姜远之事,只字不提,为了大计,如此小事都可以先放到一边。
只是周东很是担心慕容庄和姜远的安危,其实在二人接受了魏作的密令一刻起,不管他是否被二人除掉,二人在魏作心目中已经是死人了。魏作不会允许知道他最深秘密可以破坏他伟岸形象的人活在世上,更何况现在魏作根基不稳,一旦出事就有可能被魏达替代。
虽说慕容庄和姜远所做之事,死有余辜,只是姜远毕竟是姜望独子姜姝兄长,也不知道他二人知道了姜远的所作所为又会如何?周东心中闪过一丝无奈,抬头一看,姜望和姜姝已经快步迎了过来。
周东忙快走几步,朝姜望深施一礼:“姜公、姝妹。”又见王黄落在后面,忙跑过去搀扶王黄,“怎敢有劳恩师前来相迎?”
王黄见周东安然无恙,心中一颗石头落地,呵呵一笑:“能早些见到你,也会早些开心。”
姜姝见周东黑了些又瘦了些,想起他一路上险些被姜远所害,鼻子一酸,眼泪迅速没落:“周兄,你一路受累了。”
周东也有千言万语想对姜姝说,只是此时不是儿女情长之时,他朝姜姝微一点头,扶起王黄就朝王左的马车走去:“上次弟子答应恩师之事,原以为不知何时才能遂了恩师之愿,不料天公作美,恩师福泽绵长,来,看看他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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