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2)
终于,姜宓听到外面的喧嚣声后,她慢慢站了起来,望着飘摇的烛火,姜宓低低哑哑地说道:“崔郎回来了?”
李妈妈马上在外面应道:“回公主的话,姑爷回来了,他现在已经回了书房,正一个人呆着呢。”这新婚燕尔的,姑爷抱着公主温存一番,公主也就把今天的不快忘记了!
姜宓应了一声,她低声说道:“我去见他。”
声音一落,姜宓推开了房门。
再一次拒绝三位妈妈跟随后,姜宓的脚步轻飘飘的,看着月光下她虚弱不堪的样子,三位妈妈同时怜惜地叹了一口长气。
崔子轩回来已有两个时辰了。
刚与众族老见了面,又与祖母用过餐后,因伤口迸裂,他回到了书房。
低着头,看着护卫用布帛在伤口上缠了一道又一道,崔子轩含笑问道:“少夫人呢?这几日不在,少夫人可好?”
婢女正要回答,外面传来了姜宓的询问声,“崔郎,我可以进来吗?”
正好伤口已经缠好,崔子轩拢好外裳,微笑着挥退众人,朝着门外高兴地说道:“是阿宓啊,进来吧。”
姜宓一推门进来,他又低笑着说道:“怎地不叫夫君叫起崔郎了?这么生疏?”
姜宓没有回答。
姜宓低着头一步一步挪向了崔子轩。
明明这么近,明明只有几步距离,可她的脚步却重达千钧,她的咽喉紧得让她无法呼吸!
慢慢的,姜宓来到了崔子轩身边,她缓缓跪坐在他腿侧。
崔子轩正拿起一本急报翻阅,感觉到姜宓的靠近,他伸出左手抚摸起她的头发来。
以前的无数次,他们也曾这样相处,一直以来,姜宓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可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她和他,地位从一开始就不对等,哪怕,他娶她为妻!哪怕,他把她捧在手心!
也是,因命好被恩赐的婚姻,怎么可能得到对方全心意的爱重?
姜宓低着头,她怔怔地看着地板上两人相依的倒影出神。
崔子轩三不两下翻完那份急报,把它放在一边,他低下头朝着姜宓说道:“今儿怎么这么安静?”转眼,他又轻柔问道:“可是吓坏了?”
姜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慢慢把脸贴上他的膝盖,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大腿,姜宓哑着声音,用着平生最大的力气低低地问道:“崔郎,我听她们说,你要纳妾了?”
她的声音真的很轻很轻,要不是崔子轩耳力不凡,甚至都听不清。可就算这么低弱的声音,也用尽了姜宓毕生的力量!
放在姜宓头顶上的大手僵住了!
片刻后,崔子轩温柔的声音传来,“别想那么多……我会护着你的!”
见到姜宓缩在了地上,崔子轩的声音带上了无限的疼惜和温柔,“博陵崔氏最重名份,她们就算家世胜过你,进了这府门也是你为主。为夫早就说过,我会护你宠你,这句话永远有效!”
姜宓缩成了一团。
因她是朝后蜷缩的,所以现在姜宓整个人都躲到了暗处。处身黑暗中,姜宓小小的声音传来,“就,就不能不纳吗?”
崔子轩失笑,他伸手在姜宓的秀发上重重揉了一把,说道:“真是孩子气的话!到了这个地步五姓七宗还不联起手来,就真的只能坐等覆灭了!”说到这里,他又叮嘱道:“行了,以后这种小事你就别多管了。总之你记住一句话,一切有我,你只需要高高兴兴的做我的妻,替我生儿育女便可。”
这不是小事!姜宓的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尖叫,在嘶吼:这不是小事!
也是奇怪,明明都呼吸不过来了,明明咽喉处一口一口的腥气朝外直涌,可姜宓却还能站起身来,还能温柔的笑着跟崔子轩道别。
转身离开书房时,姜宓脚下一软险些跌了一跤,不过很快她又重新站起。
踉踉跄跄的朝着黑暗中走去,姜宓的脑海浮起一幕情景,那时候她还小,在南楚巫城的宅子里,母亲坐在院子里一边欣赏着满院的鲜花,一边一遍一遍地抚着姜宓的小脑袋,母亲那时说的话直到现在还是那么清晰,“我的女儿命这么好,以后可以什么心都不操,只等着享福呢。”
姜宓看着黑暗中,双眼空茫地想道:母亲从小就这样告诉我,可她错了!
是的,她错了!
她姜宓想要的幸福,原来不止是在这个乱世中吃饱穿暖无人欺负,她想要的,一直是母亲和父亲那种,两个相爱的人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一辈子!
那才是一个女人的幸福!
母亲还错了,她总是说,命好运好就有一切,可如果是她现在这样的命好,她受不了!她真的受不了!
她爱崔子轩,她现在光是想着他和她之间还有别的女人,她和那些分享她的丈夫她的爱人的女人还要一起生活好多年,她的胸口便是一阵窒息般的疼痛,她就宁可马上死了的好!
黑暗中,姜宓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第一百二十九章 离开
姜宓也是奇怪,明明她难受得都不能呼吸了,却一滴眼泪都没有。不但没有眼泪,她坐在铜镜面前时,居然想笑还能笑出来。
三位妈妈站在门外,见到姜宓终于恢复过来,她们同时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脚步一提,三位妈妈就想进入厢房,再跟姜宓交待一二。
可姜宓已经一点也不想见她们了,听到她们进来的脚步声,姜宓哑声命令道:“出去!”
她头也不回,继续又道:“把门关上,你们都出去!”
三位妈妈一怔。
说真的,这些年来,她们与姜宓的关系亦母亦女亦师亦徒,姜宓从来对她们尊重有加,简直称得上言听计从温顺无比。所以,现在陡然对上姜宓的冷眼,三位妈妈都蹙了一下眉头。
片刻后,她们还是顺从地退到了门外,并关上了房门。
厢房中重新恢复安静后,姜宓双手相绞,怔怔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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