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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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白一尘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这还要更好的事了。

时亦南身体特别好,白一尘中午把他叫起来喝了碗粥,等到了下午他就又生龙活虎起来了。

反倒是白一尘在厕所又吐又呕,像他昨晚那样,恹恹地回到床上后没一会就开始发烧,脸色潮红得不正常,时亦南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应,走过去摸青年的额头,发现他烧得厉害。

时亦南以为这是因为白一尘昨晚照顾他才病倒的,于是他连忙抱着人进了车,把他送去医院打针。

但就算进医院挂了急诊,也不能立刻缓解青年身上的痛苦,得先量体温再验血医生才能开药。

时亦南让白一尘靠着他的肩膀,在医院的长椅上等待化验单,白一尘炽热的吐息打在他颈间,时刻提醒着时亦南青年此时病得有多严重。他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再生病了,按照他病一次白一尘就跟着病的样子来看,再来几次青年的身体就真得垮了。

医生量了体温是38度多,不是很高,可能是昨晚受了凉,其实吃点药捂一捂就能好了,但时亦南其实更倾向于让白一尘打吊针——这样见效快,白一尘也能少受点罪。

可是白一尘却说:“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拿点药就行了,反正烧得也不是很厉害。”

“怎么不厉害了?”时亦南皱着眉说,“你要是不想吊水,那我们就打一针屁股针?”

“不打,我怕疼。”白一尘把头一偏,望着地面,非常不合作的说道。

“一尘……”时亦南还想劝他。

“我们回去吧,好不好?”白一尘倏地抬起头望着时亦南,哀求似的说道,“我真的怕疼,而且我不喜欢医院。”

时亦南想起了白一尘以前打吊针时的惨状。

白一尘血管细,虽然皮肤很白,能清楚地看到蛰伏在皮下的一根根静脉,但他的血管实在是太细了。不管请技术多娴熟的护士来为他扎针,都总会扎错那么一两次,拔针后没有他看着也不会好好地按伤口,几乎每一次吊完水后手背上都是骇人的一片青紫,看得时亦南心里揪着似的疼。

时亦南最终选择退步:“那如果晚上你还烧,我们就出来打针。”

白一尘乖乖地答应:“好。”

“那我们回家吧。”时亦南在他额上吻了吻,扶着他上车,又为他系好安全带。

白一尘看了一眼把自己当成重度病患照顾好后才坐上驾驶座的男人,侧了侧身体,和他道:“亦南,你对我真好。”

时亦南笑着看向他:“我当然会对你好的。”

“嗯。”白一尘轻轻应了一声,随后转过头望着车窗上反射出的属于时亦南的脸,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13章

白一尘病好后,他们放开了羞耻在别墅里没皮没脸的缠绵了几天。

这周周六的时候,放晴了没多久的天空今天又阴了下来,簌簌地往下洒着雨。

白一尘已经一连好几天没去画室了,但画室有人在为他打理,所以也没什么大事发生,但今天他必须得去画室看一看了。

白一尘拉开窗帘看了眼外边的天,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把蓝白格子的折叠雨伞,这是他们还在读大学时时亦南送他的。

这把伞很旧了,即使白一尘每次用过后都会细心的晾干,好好地收起放进柜子里,但雨伞银白色的金属柄已经弯了,收放时也会发出吱吱的响声,伞骨上还有几处生锈的地方,染黄了伞布上雪白湛蓝的方块。

为了不让它这么早地报废,离开他的人生,白一尘曾经走遍整座南城,最才在城郊一家店里找到和它一模一样的一把伞。

那家店不是伞店,只是一家普通的咖啡屋。

他进到那家店时,是时亦南离开他的第二年,也是他刚出院的第二天。

第一次自杀,他是吃安眠药。

那时时亦南还没换手机号,自杀的那天晚上他给时亦南打了很多通电话,也发了很多条短信,但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时亦南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时亦南走后,他每天早晨和傍晚都护在出租屋的楼下,在时亦南每天上班回家的路上走上一遍又一遍,贪婪而可悲地望着每一个行人的面孔,期望看到时亦南那张熟悉的脸庞;夜里他也不不敢入眠,总是开着窗帘,一有动静便马上冲到窗边,透过被他擦得锃亮的玻璃看看是不是时亦南回来了。

直到楼道里每个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最后和黑夜融为死寂后,他才会茫然地坐到冰冷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把屋里时亦南残余的气息吸入肺腔,欺骗自己也许他明天就回来了。

两个月后,乐栋踹开了他的房门将他拖去了医院。

那之后的记忆他一直是模糊的,只是隐约记得他当时反抗地厉害,被医生打了一针奶白色的丙泊酚后才安静下来。

医生给他开了一些缓解精神衰弱的药,他夜里睡不好,所以医生还给他开了一瓶安眠药。

每每想到这里,白一尘都会觉得乐栋实在是太聪明了,他掌管着他所有的药,每天下班后都来屋里看着他把药吃下去后才带着药瓶离开,一点也不让他多碰。

乐栋甚至还和出租屋楼下的门卫打好了招呼,一旦发现他跑出小区,就让门卫就马上给他打电话。

白一尘知道乐栋为什么要这样干——他怕他自杀。

可是他真的太痛苦了,本该和他一起待在这里的人走了,该在别处的人却在这间屋里里来来去去。时亦南走的越久,屋子里属于他的气息就越淡,反倒多了其他人的,比如乐栋。

白一尘把安眠药藏在舌背下,等乐栋走后就挖出来放在一个小杯子里。他每夜每晚还是睡不着觉,要么站在窗边看人,要么就蹲在桌子底下给时亦南打电话发短信。

电子屏的白光照亮他的眼睛,也照亮他脸上的眼泪。

等装药的那个小杯子满了,时亦南还是没有接过他的电话。

他吃完那些药后就给时亦南发了条短信。

短信言简意赅,大致意思就是你再不回来我就死给你看。

发了短信后白一尘就盖上被子睡觉了。

那晚是他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带着满怀的希望——也许明天醒来,他就能看到时亦南了。

可时亦南依然没有回来。

在医院的病床上,乐栋把手机拿给他后,他才看到短信旁边那个红红的感叹号——时亦南换手机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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