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很明显, 这里只是用来存放重要的东西,并没有设机关。
蒋徽摸出火折子,点亮书案上的明灯。
书桌上是文房四宝,几个抽屉里是裁纸刀、印章、小铜剪等等。蒋徽转身, 打开左手边的书柜。
逐一看过的一些东西, 让她片刻愣怔。陈嫣收藏了诸多与她、董飞卿相关的东西——
她写过的话本子《风华令》;
她与董飞卿几幅猫图的赝品;
她写过的诗词、制艺;
董飞卿参加科考时的几篇文章。
话本子和一些纸张起了毛边儿,明显是反复翻阅之故。
陈嫣收集这些, 用来研究他们的性情么?
蒋徽拿不准,将看过的东西都记在心里,留待日后慢慢琢磨。
她转到右手边的书柜,打开来看。
书柜上层是一个信匣子。
第二层放着大大小小的药瓶——蒋徽皱了皱眉, 她也算通药理, 但比不了董飞卿,稍后还真得让那厮过来查看。
第三层是首饰匣子、钱匣子。首饰都特别名贵, 钱匣子里的银票总额是一万多两,应该是陈嫣的体己银子。
蒋徽捧着信匣子回到书房, 把里面那些药瓶的事跟他说了, “你去看看吧。”
董飞卿看她老大的不情愿, 转身走进密室时, 笑了。
他已经把一扇窗推开了一条缝隙, 蒋徽凝神聆听片刻, 没察觉到异样, 转到那盏灯近前,盘膝坐在地上,开始查阅信件。
蒋徽先看过信件落款的日期,从距今最远的看起。
第一封信,是秦桦写给陈嫣的回信,说已经告知袁琛,他无异议,会从速派管事送银钱进京。蒋徽看着日期,仔细算了算,发现那正是她与蒋家长房僵持、董飞卿逐步自断前程的时候;
第二封信,是袁琛写来,只有寥寥数语,允诺每年都会按照陈嫣所需派人送银钱进京,日期是她与董飞卿离京之后;
第三封信,写信之人名字是齐盛,齐盛在信中说:并非没有尽力,真的无法得手,不知那女子是命不该绝,还是有高人相助,每一次都能侥幸避开圈套,至多是有惊无险,问要不要明刀明枪地让她横尸街头。日期是她在江南初到古董铺子当差之际。
第四封信,齐盛告诉陈嫣:董飞卿与蒋徽相逢,知情当日便已撤离,因为自认无能为力,只管另请高明,日期不消说,是两个病秧子凑在一起几天后;
第五封信,是袁琛近期写给陈嫣的,大意是:董飞卿已经娶了蒋徽,又已回到京城,谁动得了他?已然如此,为何还不放手?当然,这样说,并没有日后不再尽力相助的意思,只是觉得有必要提醒。
蒋徽看完信件,陷入沉思。
董飞卿走到她身边,看过那几封信,眼神复杂。
离家时,两个人费了点儿周折,为的是避免陈嫣请来的四个人跟踪,更要避免他们发现蒋徽身怀绝技。回家时当然也是如此。
走进正屋,董飞卿在东次间临窗的大炕上落座,对蒋徽道:“想不想数落我一通?”
到这会儿,蒋徽倒平静下来,对他微笑,在炕桌另一侧落座,“不想,不用。”
董飞卿扬了扬眉。
蒋徽道:“看信件,秦桦、袁琛鼎力协助陈嫣,但是看不出因何而起。陈嫣这边,兴许真的发现了一些端倪——让她足以怀疑我们约定离开家门、在外汇合的端倪。最起码,她可以那样认定。”
“我也是这么想。”董飞卿道,“或许,别人是有理由怀疑我们。”
蒋徽敛目看着地面。
“对不起。”董飞卿低声道。
蒋徽沉默片刻,忽然轻声唤他:“董飞卿。”
“嗯?”
“等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我们把那些一直不愿提及的事告诉彼此,好么?”
“好。”董飞卿牵了牵唇,“或许,不用等到这件事收尾,我就要跟你说起一些事。”
“那多好。”蒋徽笑着下地,“我去叫水。”
两人各自沐浴,董飞卿先一步回到寝室。
室内没有点灯,蒋徽心里大概不大平静吧,没顾上。
他也懒得动手,脱掉上衣,倚着床头,思忖着如何整治陈嫣。
不论那女子是出于怎样的想法,对蒋徽所作的一切,都要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整治人,初步自然是要断其财路、灭其心腹。念及在江南看到的满院冥纸,他想,不妨再加一条乱其心神——不是唆使人跟蒋徽装神弄鬼么?巧了,他最擅长神神叨叨的行事。
至于秦桦、袁琛,到底为何不遗余力地帮衬陈嫣,在信件中看不出原因。要说秦桦只是因为他的缘故便成为陈嫣的帮凶,他还是不能相信。
他是粗枝大叶,但对绝大多数人的直觉都不会出错,越是点头之交的人,越不会看错。
秦桦给他的印象,是文文弱弱,但处事算得豁达。真要是钻牛角尖的性子,大可以在出嫁前就这样那样的用手段,但她没有。
应该是陈嫣拿捏住了秦桦别的把柄,甚至是拿捏住了秦桦与袁琛夫妻二人的把柄,所以,袁琛才能从头到尾都心甘情愿地送给陈嫣大笔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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