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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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听得呼吸气短, 很想提醒夏姜芙,重点不在宁国老夫人愿不愿意,有人故意散播谣言诋毁两府,碍着名声, 哪怕宁国公府真有这个打算也不会答应,否则便坐实了私相授受的嫌疑,宁老夫人最在意名声,坚决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不对,眼下最要紧的是查出谁在背后嚼舌根,不然宁国公府以为夏姜芙暗地坏国公府小姐的名声,闹起来,难堪的还是夏姜芙。

但看顾泊远不吱声,她也不好越俎代庖,忍着没吭声,倒是嬷嬷急匆匆从外边进来,粗噶着声道,“夫人,大事不好了,外边人说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打国公府小姐的主意,卖子求荣,趋炎附势呢。”

嬷嬷脚步沉重,颇有地动山摇的晃感,挤走秋菊,垂眸瞪着夏姜芙,气急败坏道,“您想给大少爷挑门好亲事无可厚非,可国公府的小姐哪儿是咱能肖想的,夫人哪,您就安生些吧!”

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来夏姜芙身边服侍好些年了,她为人严苛,不苟言笑,颜枫院的丫鬟婆子没有不怕她的,素日遇着是能躲则躲,就怕栽她手里。

颜枫院的丫鬟婆子,对她是惧而远之,久了,嬷嬷觉得自己在颜枫院地位超然,逮谁念谁,连夫人的面子都不给。

嬷嬷认为夏姜芙不识好歹,门当户对,顾越皎娶个侯爵府的小姐琴瑟和谐多好,偏眼高于顶,盯着宁国公府,得罪宁国公府一众人不说,还会招来闲言碎语,得不偿失。

因着嬷嬷的话,屋里死一般沉寂,年纪最小的顾越流最先沉不住气,他忍不了外人指手画脚,态度不敬已很过分,还出言训斥,夏姜芙不计较是脾气好,嬷嬷还以为夏姜芙好欺负了?夏姜芙碍着老夫人面子不开口,他当儿子的不能坐视不理,当即手指着嬷嬷发怒,“嬷嬷,你说谁呢,娘怎么说也是主母,你就是这么个态度?”

整座府邸,没人敢在夏姜芙跟前呼三喝四,嬷嬷太目中无人了,分明是受了老夫人指示。

老夫人不喜夏姜芙,这些年,当着他们兄弟的面常说夏姜芙坏话,看不起夏姜芙出身,认为夏姜芙见识浅薄,不足以担起侯府主母的责任,甚至暗指夏姜芙目无尊长,不孝顺她。多次问他们夏姜芙怎么议论她,说了她哪些坏话,平心而论,夏姜芙在他们跟前从没说过老夫人半句不是,一切都是老夫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老夫人的气量,派过来的嬷嬷品行如何可想而知。

嬷嬷头回被人训斥,还是年纪最小的顾越流,脸色极为难堪,细细回想,心知是自己的不是,拿余光偷瞄顾泊远,被顾泊远阴沉的脸色吓得浑身发颤,忙低下躬身道,“老奴见过侯爷夫人,大少爷,二少爷......六少爷。”

顾越流哼了声,一时忘记自己是来向夏姜芙告状的,两步并一步走到夏姜芙身后,阴测测盯着嬷嬷看,“我娘耳根子软,待人宽厚,嬷嬷你别得寸进尺,我娘不舒坦,我管你是谁的奶娘,该收拾绝不手软。”

嬷嬷神色僵硬,再次躬身,“是老奴越矩了。”

动作行云流水,但脸上的表情显然不服气,顾越流拂袖,面上愈发不喜。

仗着奶过他父亲就尊卑不分,趾高气扬,真惹恼他,大不了鱼死网破,谁怕谁啊。

夏姜芙转身拍了拍他手臂,没反驳他的话,却也没顺着他的话说,语重心长道,“什么话好好说,小小年纪气坏身体就不好了。”

话落,她才问起嬷嬷外边的事。

秋菊说话朴实,嬷嬷则辞藻华丽得多,什么厚脸皮,什么无耻,什么心机深,点缀得天花乱坠,夏姜芙细心听着,暗道嬷嬷如果参加春闱,哪儿有其他人什么事?

七八页纸都不够她写的!

嬷嬷说完外边的事已是口干舌燥,气喘吁吁,夏姜芙担心她渴出毛病来,摆手让她下去喝口茶,从嬷嬷的长篇大论中提炼出一个消息:有人说她在南园巴结宁老夫人意为撮合两府结亲。

她在南园态度谄媚,但话说得明白,请宁老夫人为顾越皎物色适宜的小姐,并未提及国公府小姐,稍微带耳朵的就听得见,到底是哪个聋子在背后来事?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顾越皎就是天鹅好吗,真和国公府结亲那也郎貌女貌,门当户对。

这般想着,她吩咐秋菊,“传膳吧,吃饭的时候慢慢说。”

秋菊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嬷嬷气愤得跺脚骂人,搁夏姜芙这,除了句“乐意至极”就没了下文,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心宽。

她福了福身,低眉顺目退了下去。

秋翠和夏水她们紧跟着退下。

“娘,您就该趁机惩戒嬷嬷一通,她这般嚣张,多少是您纵容的。”顾越流敞着腿,真是怒其不争,他给了台阶,夏姜芙顺着下就能将嬷嬷撵出颜枫院,她倒好,不追究了。

“她也是担心你大哥的亲事,心不坏。”夏姜芙看向顾泊远,“侯爷,这件事你怎么看?”

世道对女子苛刻,这种名声,对他们来说无伤大雅,但对十五六岁的小姐不同,闹不好会毁了人家一辈子。

“宁国公博学多才,雄韬伟略,我与他把话说清楚即可。”顾泊远拉开凳子,在夏姜芙右侧坐下,思索起事情的起因,昨日夏姜芙才生出给顾越皎说亲的心思,今早就传得街知巷闻,内里必有人煽风点火,宁国公德高望重,深得皇上敬重,必然不敢有人将矛头对准宁府。

既不是宁府,对方的目标就是他们了。

“尽早将皎皎的亲事定下。”拖得越久,谣言日嚣尘上,连累国公府小姐不太好。

顾越皎亲事一定,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夏姜芙双手搁在桌上,轻轻揉着眼角,人到年纪,眼角和鼻侧最易生皱纹,有事无事得揉着,舒缓肌肤,闻言,她停下动作望着顾泊远,“关乎到一辈子,哪能仓促,我十月怀胎将生下他,就是让他来世上受委屈的?”

顾泊远不吱声了,和夏姜芙讲道理,自取其辱,高祖皇帝都被她顶撞得怒不可言,他一武将,更不是她的对手。

夏姜芙的早膳是半碗燕窝粥,半碗玫瑰花粥,她搅着勺子,看向顾越流,“小六方才是不是有话说?”

含着满嘴饺子的顾越流一怔,摇了摇头,他气顾泊远逼着他写文章,关他一宿,但与顾越皎的亲事相比,不值一提,眼下怎么找大嫂才是正经。

夏姜芙颔首,又看向顾越皎,“皎皎有话说?”

顾越皎颔首,咽下口中面条,拿巾子擦拭了嘴角后才道,“顺藤摸瓜,串联南园丫鬟婆子的供词,王婉珍被遣出南园后折返,通行的木牌是押着她离开气的其中一位宫女的,是王婉珍偷的,进南园后遇着太后寝宫的嬷嬷说了几句。”

他身为刑部侍郎,能抓捕涉事的丫鬟婆子,前提她们不是宫里的,太后寝宫的嬷嬷,他无权追究。

“我就猜到是她暗中搞鬼,罢了,左右我没事就算了,宫里都是些蛇蝎心肠的人,别招惹。”夏姜芙碎了句,转向顾越泽,“越泽方才要说什么?”

顾越泽瞅了顾越皎一眼,摇头,“没什么。”

夏姜芙没多想,继而转向顾越白和顾越武,二人附和顾越泽,“无事。”

其实,昨晚他们查出些线索,一大早过来就是想和夏姜芙说的,但出了嬷嬷的事,他们不想拿事情烦夏姜芙。

“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惊天动魄的消息要说呢,站成一排,幽幽望着我,看得我都跟着紧张。”夏姜芙舀了勺玫瑰粥,喟叹道,“南园的玫瑰花真是名不虚传,熬的粥都清甜芳香,你们要不要尝尝?”

包括顾泊远在内,几人皆摇了摇头,男子汉大丈夫,喝什么玫瑰粥,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夏姜芙不知父子几人的想法,享受的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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