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1 / 2)
雨下了一夜,张瑾几乎一夜未眠,听雨声由缓转疾又淅淅沥沥慢下来,天微亮的时候,迷糊睡过去,过了两个小时又被闹钟吵醒。
她挂着黑眼圈下楼,周常远已经在做早饭,他今天不上班,便慢了一些。
果酱不小心沾在手指,他咬在嘴里和张瑾打招呼,看到她一脸倦色,只叫她去一边歇着等,“桌上有寄给你的信,刚才从邮筒拿出来的。”
不知什么人将信寄到这里,沾着雨雾湿气。张瑾拆开一看,半晌没有说话。
是陆恺签了字的离婚协议、法院通告和离婚证。
她解脱了。
木已成舟,过去的尘归尘土归土,以后他们再无干系。
周常远喊张瑾吃早饭,见她神色有异,便问。
张瑾扬一扬手里的小册子,摆在桌上。
周常远一时拿不准张瑾态度,浅幽的眸子仔细打量她神色,半晌无声。
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刚才沉默的张瑾突然笑起来,脸上的疲倦都散开,漾出神采。
他总有办法触到她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
阴雨连绵的天都仿佛突然变得清湛明亮。
她撑在桌边,突然起了玩心,歪头看着他,笑道:“不祝贺我吗?”
周常远这才宽心,揉了揉额角,松一口气,抬头轻轻张开双臂,“恭喜你,Gin,美好的未来等着你。”
他站在原地未动,如劲松一样挺拔昂立,轻笑着睨着她,浅棕的眼泛着温煦坚定的光,等她主动走近。
这一刻,他是一个跨越她生命后路前途之槛的见证者,在给她鼓励和祝福。
张瑾走过去,抱住这份温暖。
“后悔吗?”他下巴抵在她发侧。
张瑾的个偷够不到他肩头,脸挨在他胸膛前,声音捂得闷闷的:“我只后悔没有早点看清,早点结束。”
雨还没停,两人吃着早餐,心境已是不同。
张瑾要了车钥匙准备出门,周常远看了眼窗外,担心道:“路上已经有积水了,今天逛市场恐怕不方便。”
张瑾也不想这样的天气在室外晃悠,但职业素养还在,“没听林正佑说取消,我先去再看吧。”
他是跨国考察,行程紧张,每天的内容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不会轻易变动。
张瑾出了门,周常远打开电脑看股票,红红绿绿的看了半晌,没操作又退出来。他打开电视看新闻,早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于是不停地换频道,Luna跳上沙发,钻进他怀里,抚着它柔软的皮毛,心里也还是不能安定。
莫名地烦躁,像乌云压城欲摧的前夕。
直到本地新闻台播报,尼本河河水暴涨倒灌低洼地带,提醒居民避免接近或绕行。
波市的医疗产业集中在南区,从这里过去,最近的路就是经过家附件的那座尼本桥。不知道张瑾在车上有没有听到电台广播绕行。
尽管张瑾已经走了好一会,周常远还是拿起电话,打过去提醒,连打几个,却都是关机。
他压下心头怪异,略一思索,打给林正佑。
对方很快接起,没想到是找张瑾,语气微顿,仍是说:“外面雨太大,今天白天的行程取消,我已经打电话让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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