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芍药从袖里掏出一副银灯笼耳坠,走到春花面前拉起她的手,笑着拍到春花手里:“看你耳朵一向光秃秃,夫人特意赏你的。”
钱氏和气的笑容里透出点不耐,却又按下缓缓说道:“这对耳坠虽是银质,却是实心的,是我小时候的心爱物件。赏了你,以后还要一心护着主子,不能让大房欺负了去。”
第13章 爹娘
春花估摸手里的分量,沉沉的,怎么也值二三百钱。不过……当我是傻子么,让我跟大房对上,你好在后边捡便宜?哎呦,世上就你一个聪明人儿。
“夫人抬举奴婢伺候少爷,奴婢一定全心全意,不给夫人抹黑。”
春花看着很诚恳,钱氏从心里露出笑容,到底是乡下丫头没心眼。
周清贞中午下学回来,一边听春花笑嘻嘻说钱氏的事,一边查看桌上领回来的东西。他的布料没有再被钱氏换成她嫁妆里那些,其他东西也都七七八八的在。
最后他捡起一个一寸多高的小瓷罐给春花:“这里边是澡豆,沐浴后舒适还有香味,不过我不喜欢这个香味,给你。”
春花疑惑的接过来,打开塞子闻闻,确实有一股幽幽清香:“挺好闻的。”
“喜欢就拿去用,也用不了几次,咱们缩着头不给她做捅大房的刀子,怕是以后就领不回来这么多份例。”
春花又闻了闻瓷罐里清幽的香味,笑眯眯的毫不在意:“只要不少咱们吃穿,和我的工钱就成”
“对了这些布料怎么办?”
周清贞走去窗下洗手,春花早就打好清凉的井水在黄铜盆里。慢慢的挽起袖子,细瘦的手指摁到水里一片沁凉,每个被晒的燥热的毛孔都舒服的叹息。
“等,等针线房来量尺寸。”哗啦哗啦的水声,周清贞仔细的洗干净每根手指。
春花把新领的香胰子给周清贞拿过来:“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个还是留着洗澡用……”周清贞在毛巾上擦干手,顿了一下说“再过些日子,咱们的衣裳不能再送去浆洗房。”
春花倒不在乎洗几件衣裳,只是有些好奇:“现在浆洗房归二夫人管,你的衣裳在哪里出了事,岂不是她的责任?”
“如果他们弄坏我的衣裳,然后说是我顽劣……大概我又要去祠堂跪着反省。”而且为了惩罚他的‘顽劣’,不会补给新衣裳,三伏天还得穿春秋夹衣凑合。
春花心里马上浮起一堆,周清贞被撕坏的衣裳,这也太过分了吧。
周清贞走回桌边坐下端起茶碗,里边是清香的苦荞茶入口温凉。小丫鬟照顾人很细心,比府里大部分人都仔细。
春花也走到桌边,把桌上的布料收起来,准备放到柜子里:“等多久能来?”
“先老夫人院里,再是大伯母,然后钱氏那里,还有有头有脸的管事……”周清贞在心里默算了下“大概半个多月,做出来差不多就七月多了。”
“那穿不了多长时间就到秋天了,还有你的鞋都紧脚了。”
周清贞沉下眉头,每天早上穿鞋他都担心会把鞋撑破,可能怎么办呢?韩信微末时,也曾受□□之辱,他还是要百忍成金。
小小的屋子静下来,春花皱眉思量了一下,忽然眉眼舒展笑眯眯的说“咱们不指望针线房穿衣裳!”
这两天春花把小院里零零碎碎的破烂都收起来,什么用旧的布巾,一身周清贞快要穿不上的旧夹衣。
原来的下人也是够狠,周清贞从小到大的所有衣裳,统统被卷走了,就连去年冬天的棉衣也没放过。
周清贞看着春花忙碌的拆洗晾晒,还把这两天的点心都留下来。虽然心里疑惑却并没有发问,他相信自己的小丫鬟。
不过不用解释,五月初五端午节这天,周清贞看着春花领进小院的三口人心里便有些明了:春花家里人来了。
一家人穿着浆洗的挺括的粗麻衣裳,虽然粗陋却没有补丁。春花长得有几分像她爹,不过春花爹眉梢眼角稍微往下耷,一看就知道是个温善的老实人。
“这就是三少爷,三少爷人很好,每天的点心都留给我……”
“姐、姐,我也要吃点心。”刘顺一听点心急的直流口水,胖乎乎的手直拽春花的衣襟。
春花娘连忙给周清贞福了福:“乡下孩子没教养,三少爷别见怪。”
周清贞拱拱手和气的说:“孩子还小,婶婶不必介意。”
看看人大户家的少爷,不过比顺子大一岁多点还没娘教,照样文质彬彬。春花娘心里感叹,又想起春花说让顺子去读书的事儿,读点书到底不一样。
春花让爹娘坐到自己屋里,手脚麻利的到了几大碗苦荞茶。太阳下几十里路,茶碗实在不经喝,然后几样点心摆到桌上。顺子欢呼一声两手齐上,一张嘴塞的满满,春花娘拍了顺子一脑勺:“这孩子!饿死鬼投胎。”
春花先给刘老四拿了一块:“爹,你也尝尝,好吃呢。”
“哎、哎”闺女这日子看着真不差,刘老四放下心,脸上堆起憨厚和蔼的笑容。
“娘,你也尝尝。”春花又拿了一块笑眯眯喂到她娘嘴边。
“你吃,娘不贪零嘴。”
春花趴在她娘怀里撒娇:“我天天吃早就腻味了,娘吃。”她一边说,一边把点心举在她娘嘴边。
春花娘笑着张嘴吃了,然后点点头:“味道比镇上卖的还强些。”
“姐、姐我也要呆在这里天天吃点心。”顺子一边舔指头上的渣滓,一边急切的说。
“跟你爹呆着去”春花娘教训完儿子,转过头“花儿,娘听你苏婶说,大丫头要给少爷值夜……”
“娘,不用担心我跟少爷说好的,我尽心伺候他,但是他贴身的事得自己做,我将来还要清清白白嫁人呢。”
春花娘还是忧虑,现在小无所谓可这一年一年,孤男寡女住在一个院怎么说得清?
“娘~”春花靠在她娘怀里蹭了蹭“一个月四百文一年就是五吊钱,比我爹还强些。咱们紧吧点一年差不多能置下一亩地,过上五六年家里能有七八亩地。娘,那时候咱家就能翻过身。”
家里要是有七八亩地,老四也不必去给人做长工,顺子将来也能说个差不多的姑娘,可就是委屈了自己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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