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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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宓看向他握着自己胳膊的手,指节隐隐发白,显是极为用力又克制着。

以宓再叹了口气,三年不见,这位也执拗了许多。以前的韩慎远,性格温和待人体贴,根本不会这样完全不管你说什么只坚持自己意思的。

这却是以宓虽然聪慧,但并不懂感情之事,不知就算是温和体贴之人遇到感情之事可能也会变得偏执。

且说以宓见韩慎远竟然直接拉住了自己胳膊不允许自己离开,她看到前方地上那阴影都微微动了动,不欲再和韩慎远纠缠,就道:“表哥,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早就不是幼时了,拉拉扯扯的,这算什么?还不快放手。”

见韩慎远仍是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以宓只好苦笑道,“表哥,你知道,若是依我在夏家受到的教导,你这样握了我的胳膊,我就得拿把刀斩了我的胳膊以明志表贞洁的,你不会想我一会儿拿把刀跑外祖母或舅母面前明志表示我没勾引你吧?”

那些东西虽然垃圾,但拿来应付韩慎远这样的,大约还是应该有用的。

果然韩慎远听了以宓这话,脸瞬间涨得通红,满满都是挫败受伤的表情,但手还真的松了开来。

他道:“以宓,你,是真的对我无意,还是只是因着母亲,所以不愿和我有所牵扯?”

他知道,以宓虽然外表看起来对什么都不甚在意,但骨子里最是骄傲,哪怕本来不排斥自己,甚至对自己有意,母亲那样的态度,也可能让她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

以宓拿回了自己的胳膊,忍着去揉一揉的冲动,摆了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表情对韩慎远道:“表哥,不管外祖母,舅舅或者舅母是什么想法,什么态度,其实都跟我对你的态度没有多大影响,我对表哥只有兄长之情。”

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韩慎远听言面上血色尽失,盯着以宓好一阵,像是研究以宓所出之言是否是出自她的真心一般,然后研究不出破绽,终于惨白着脸,转身离开了。

韩慎远离开,以宓眼睛盯着前面地上的阴影,脚步没有动。

果然,前面转弯处走出了一个人影,不过让以宓松一口气的是,走出来的人不是舅母魏国公夫人曾氏,而是,她的生母韩氏……

刚刚她看到地上那人影的头上隐约带了只步摇,便知不是普通的仆妇,而二舅母连氏若是见到她和韩慎远在说话,必不会隐在暗处偷听,所以还只当是舅母曾氏,却不曾想竟是自己的母亲。

第9章 涟漪渐起

韩氏走了出来,以宓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和表情,行礼道:“母亲。”

韩氏慢慢走到了以宓的面前,她看着以宓肖似自己的面容,仿佛看到闺中时的自己,可面前的以宓气质内敛沉静,神情从容淡然,明明还小小的,那么娇嫩,眼神却安定得不像个小姑娘,这和当年骄傲飞扬性格如明焰般的自己又是完全不同。

韩氏看着她,心情很是复杂。

三年前夏老太爷致仕,夏家想接以宓回去,并带她回湖州府,起先母亲韩老夫人是坚决不同意的,还是自己劝了许久,母亲这才勉强同意了。

不过她虽然放任夏家带了以宓去湖州府,但以宓身边的嬷嬷丫鬟管事不少都是她当年挑出来照顾以宓的,以宓在湖州府这三年来大小事情其实也有人定时给自己回报,只不过若不是什么真了不得的大事,她是不会插手管的。

因为她觉得,以宓出身如此,夏家有多恶心,以宓都得自己受着,自己去处理。

她精心挑选教养嬷嬷悉心教导她,却不会直接帮她去挡可能受到的磨难和伤害,她觉得那是她的出身注定就要经受的。

不过她放夏家接了以宓回夏家,还因着另一层顾虑。

因为以宓生得太过美貌,出身却又那样尴尬,留在京中,在魏国公府来往接触的子弟多是身份极高的,引得人倾慕,家中却不肯聘娶,届时也不知会引来多少是非。

不说别人,连自己的大嫂,甚至疼爱自己的兄长,都不肯让慎远娶以宓,何谈他人。

如此还不如就留在湖州府,在当地选择一本土世家大户,平平顺顺的过一辈子,可惜到底事与愿违,母亲还是坚持接回了她。

也果然如她所料,以宓不过回来短短月余,已经掀起了不少涟漪。

哪怕自己对她一直非常冷淡,可因着她背后的诚郡王府,宫中那边都已经开始试探了。

韩氏仔细看了看以宓的表情,然后道:“慎远是个好孩子,但他的确不适合你,你外祖母和舅母那里,我都会跟她们好好说的。”

大嫂曾氏眼光高心思深,侄子性子温和,对曾氏也很孝顺,且大哥对侄子的婚事也有他的考虑,若是以宓和侄子纠缠,最后好好的魏国公府肯定会弄得鸡飞狗跳,说不定大嫂还会怨上自己。

以宓瞅了一眼韩氏,有些意外,她母亲向来是不管她的事情的,如今竟然会突然插手这事?

可是接着韩氏的话让她一下子捏紧了拳头。

韩氏道:“前几日我去宫中,皇后娘娘问起过你,让我有空带你去宫里多走走。我想着,下个月底淮宁公主生辰,必是会下帖子请依玥和你一起去宫中参加公主的生辰宴的。”

当今陛下庆源帝元后过世后,独宠继后薛氏,子嗣不丰,只有一位贵人所出的十四岁的淮宁公主和薛皇后所出的十岁的皇子穆熙,淮宁公主生母早已过世,自幼也是养在薛皇后膝下的,因此也很受帝后宠爱。

“以前你虽养在魏国公府,但嬷嬷们并没有教养过你宫廷礼仪,且过去三年你都一直住在湖州府,不在京中,对京中之事早不太清楚,所以这几日我就会挑两个教养嬷嬷过来,教导你入宫礼节之余,也会让她们好好跟你说说宫中还有京中各世家这几年的情况,让你有所准备。”

以宓猛地看向自己母亲,她不过刚刚回京,好端端的,皇后娘娘如何会问起自己?而且她跟淮宁公主更是素无交集,母亲为何会那么笃定宫中会邀请自己参加她的生辰宴,自己的身份可够不上那个资格……

而且还要特地请两个教养嬷嬷教导自己宫廷礼仪和宫中以及京中各大世家之事,那这背后必然是有什么人在对自己打着什么主意了。

韩氏看以宓的反应,便知她是察觉什么了。

她看着以宓有些发白的面色,因着两人从来也不亲近,韩氏也没有细细把事情揉开来说的习惯,最后韩氏也只是道:“你不必思虑过多,好好跟教养嬷嬷学着,届时去了宫中,谨慎着些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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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氏给以宓挑的的两个教养嬷嬷几日后就送到了韩家的温泉庄子上,韩老夫人和魏国公夫人曾氏都非普通妇人,两人观那两个嬷嬷行事以及教导以宓的内容,立即便知这两个嬷嬷乃非普通的教养嬷嬷。

及至十余日后,宫中果然送来了淮宁公主生辰宴的请帖,请的不单止是魏国公府的二姑娘韩依玥,还请了从来和宫中素无瓜葛牵扯的以宓。

韩老夫人得了消息立即召了女儿韩氏,阴沉着脸劈头盖脸就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曦,你是她的母亲,可是这么些年,你问问你自己,为她做过些什么?我知道女婿得陛下看重,可是我不管陛下想让女婿做什么,诚郡王府又是什么立场,但是宓姐儿和你们诚郡王府没有关系,你们更不要把主意打到宓姐儿身上,想把她当做棋子来利用!”

母亲把以宓当成眼珠子,就像当初把自己当成眼珠子一样。所以韩氏被训,半点没有不满不悦,只是心中难受而已。

她苦笑道:“母亲,我也并不知道宫中想做什么,只是上次入宫时皇后娘娘提起宓姐儿,我便猜到她可能对宓姐儿起了什么心思,虽然我并不想让宓姐儿卷入皇家的是非,但她跟着回到京中,怕那些都是无可避免的了。我请教养嬷嬷给宓姐儿,也不过是有备无患,免得她对宫中还有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到时无意中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

其实韩氏并非真的一无所知,庆源帝身体渐差,可是太子却只有十岁,自家夫君诚郡王是庆源帝的心腹,多年来深得庆源帝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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