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以宓看到穆元祯过来,放下书,笑道:“这些日子你很闲吗?”来得越发的频繁了。以宓知道,王府的那位老长史对自己都颇有些意见了,生怕穆元祯会沉迷于美色,失了大志,误了正事……尤其是穆元祯竟是跑到以宓的庄子里办公,完全不避忌一些秘事会被以宓知晓,这要是美人计,燕王可不就中了招……
以宓想到那位老王府长史看见自己就一副如临大敌,觉得她必是个红颜祸水的模样就好笑,还好她历来都心胸宽广,若是个心眼小的,还不得给他小鞋穿。
穆元祯看着她手上的那本地理志,笑道:“不是很闲,所以现在也是在忙着。”他完全把探以宓排在了要事中的一件。
他一边说着就一边坐到了以宓的身边,看了一眼那夹在书中的商船泊岸图,顿了顿,道,“我少时的时候还很想将大周的各地都踏足一圈,可惜现在却不太有机会了,若是可以,将来定要带你去闽地和岭南看看。”
其实他一直比较喜欢打仗,对政事并不热衷,可现在每日里都要被困身于政事。
他就坐在以宓身边,那种强烈的存在感让以宓想忽略都不行,虽然她一直努力适应他的存在,但每次他靠近她,她仍是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以宓点了点头,强自镇定道:“嗯,闽地和岭南的民俗风情和京城以及江南都迥异,听说民风也非常开放,女子亦可出门行商,还有些部落竟是女子首领。不过我看记载,那里的百姓都颇为穷苦,希望王爷放宽海运之后,商业发展起来,那里的民生可以得到改善。”
穆元祯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看到她的小手放在那图纸上,小小的,凝白剔透,竟是比手上那白玉镯子还要更温润玲珑些,他伸手划过那图纸,然后按在她的手上,握住了她的小手,感觉到她小小的挣扎,握紧了些,笑道:“闽地和岭南沿海一带渔民和商家长期都受海盗还有倭寇的滋扰,原本生活不错的也可能一夕家园尽毁,行海商家和渔民受天灾和人盗双重危险,官府又盘剥,因此海运一直都发展不起来,所以放宽海运之前,增扩海军更为重要。”
以宓的心砰砰的跳,她抽不出手来,转头看他,他却是一本正经的,似在谈着公事。以宓深呼吸了两下,努力平静下来,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话中。
海军一事她知道的不多,不过听他这般说,她倒是想到那周家昌,遂道:“那周家,还有闽地靠海运发家的几大商家,除了运气,怕也都是不简单的。”
穆元祯看以宓强作镇定的样子觉得好笑,他不再逗她,其实他只是自制力好,但逗她每次最后肯定是他比她难受,然后郁闷为什么她现在才只是他的未婚妻,而不已经是燕王妃……
他放开了她的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就起了身笑道:“嗯,这一次算周家昌运气好。”
以宓无语,此次周家怕是要大出血,也不知道哪里运气好了,尤其是为了跟眼前这人拉上关系,还得将夏以珠娶回家,娶妻不贤祸害三代……
不过以宓真不必替周家昌操心。周家昌的决断和手段都远比以宓想象的还要快和狠。
周家昌和夏以珠的婚事是在八月中旬,然而七月末的时候夏二夫人却发现夏以珠有了身孕,她大惊,问夏以珠是怎么回事,孩子的父亲又是谁,夏二夫人此时还侥幸的希望夏以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就是自己的乘龙快婿周家昌,可夏以珠却只是哭哭啼啼死不吭声,这一声声的哭声也把夏二夫人的心哭到了谷底,她又气又恨,只恨不得抽死面前这个东西,可现在抽死又有什么用?
夏以珠哭着道:“母亲,母亲您救救女儿,这个东西,母亲您帮女儿处理掉吧。”
夏二夫人脸色煞白,那打胎药,能是随便吃的吗?弄个不好,就会伤了身子再不能有身孕。
她抖着身子命自己镇定,脑子急剧的转着,然后盯着女儿的眼睛问道:“几个月了?这事,有几个月了?”
夏以珠看着自己母亲,不明白她问这个干吗,看到母亲吃人的目光,身子抖了抖,抽噎着用蚊子般的声音道:“两个,快两个月了。”
夏二夫人想了半晌,终于咬牙道:“这事,珠儿,你别慌张,让母亲谋划一下,这孩子就是周三公子的,让母亲想想怎么圆了这事。”
夏以珠惊愕的抬头,脑子里闪过周三公子笑吟吟的样子,心头闪过慌张,忙摇头道:“不,不,母亲,我不要,我不要这个孩子,母亲,求求你,会发现的,会被发现的。”
夏二夫人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厉声道:“你做这事的时候怎么不担心会被发现?你给我镇定住,只要你镇定住就不会被发现。还有,那个……男人是谁,你必须告诉母亲,既然能害了你,必有所图,必须先处理了他才行,你快说!”
第45章
夏二夫人满心谋划,却在听到女儿说出那男人的名字时仿佛被人卡住了脖子,眼睛瞪着女儿,脸也不知是被憋得还是恼怒得通红,只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的娘家侄子柳承志,这个侄子名唤承志,大约就是继承了他爹吃喝嫖赌的志气。
柳家早就败落得不行,这些年都是靠着夏老夫人和夏二夫人的接济过活的,原先柳家人一直都住在湖州府,此次夏家举家搬回京城,就也跟着过了来说是也到京中来讨生活,现如今柳老爷和柳承志就帮着夏老夫人管着一个绸缎铺子。
柳家破败,柳承志既无功名又无恒产,因此在京中稍好一点的人家都不会愿意把闺女嫁到柳家,柳夫人就求到夏二夫人面前,夏二夫人之前就正算计着把庶女夏以琪嫁给侄子,只是这段时间忙着女儿的婚事,还没顾上而已。
夏以珠看母亲的面色,惶恐地哭道:“母亲,女儿,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应该是五妹妹,女儿那日帮表哥约了五妹妹出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日女儿带着五妹妹去了客栈,后来……后来和表哥在一起的却变成了女儿……可五妹妹,五妹妹却好端端的在外面……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时她出来后看到夏以琪无辜的样子简直是怒火攻心,强忍着回家后就将她狂打了一顿,差点没把夏以琪毁容,文姨娘抱着夏以琪哭倒在了他父亲面前,可夏以珠有口难言,这一次就是夏老夫人一向偏宠她也责备了她一番,自此之后文姨娘就将夏以琪约束在房里,甚少出来,看到她更是绕道走。
夏以珠看母亲面色黑如锅底,大声哭道,“母亲,母亲,定是她害了我!就是跟以宓那个贱人学的……不过,母亲,表哥明明说只有一次,没有关系的,我也没想到就会有了孩子……”
夏二夫人听言气得发抖,贱蹄子,小贱蹄子,定是她使得坏!母女都是贱蹄子!
不过她也稍稍放下心来,既是娘家侄子,也就好处理多了,只给些银子然后将夏以琪嫁过去也就是了,毕竟女儿嫁到周家就是对娘家也是有好处的。
然后夏二夫人就满心谋划着该用什么手段替女儿瞒了初夜落红之事,至于孩子,只有两个月,到时便说是早产便是了……不,的确如女儿所说,这样被发现的风险也很大,尤其是女儿嫁到周家后自己也看顾不到。
夏二夫人咬了咬牙,想着是不是还是寻个可靠的大夫,看能不能开一副信得过的打胎药。
夏二夫人心乱如麻,一遍一遍的推敲着各种法子,想着必须万无一失的将此事掩下来,决不能影响了女儿的婚事。
可惜夏二夫人满心算计,她却万万没想到翌日她的好女婿周三公子就登门拜访了,她还只当周家昌上门是来商议婚礼那日的细节安排,特意装扮了下,用蔷薇粉刷了刷眼睛,掩了掩红肿之处,不过周家昌却没见她,而是直接求见了夏老太爷以及夏二老爷,还带了个胡子发白的大夫。
夏老太爷看着周家昌,虽然周家昌送了他不少合心意的好东西,但孙女嫁到商家,仍是让他觉得面子有损,对周家昌并不是特别满意,他板正着脸问道:“你今日特意约我还有你岳父在书房商谈,说是有要事,到底是有什么事?”
周家昌笑了笑,并不介意夏老太爷的态度,世人轻商,尤其是自诩书香世家的老文人,他若无其事道:“夏老太爷,夏二老爷,今日在下过来正是要和二位谈一谈这婚事的。我前儿个才知道,原来贵府四姑娘竟是早已经和别人有了婚约,那在下和四姑娘的婚事怕也得取消了,免得被戴了绿帽还落个仗着财势夺□□的名声。”
夏老太爷和夏二老爷都愕然,夏老太爷反应过来即怒斥道:“胡说八道!我们夏家岂是你想提亲就提亲,想悔婚就悔婚的!周三,你好大的胆子!”
他只当这不过是周三随意寻了个借口想悔婚的,商家果然毫无诚信可言!夏家也不稀罕这桩亲事,可半个月后就是婚礼,好端端的取消婚事,还是被人退亲,夏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周家昌笑道:“老太爷,我可没有多大的胆子,至少没有贵府四姑娘的胆子大。”
他笑着就转头对自己带过来的白发老头道:“许大夫,您过来跟老太爷和二老爷好好说道说道,前日夏府的四姑娘去你那里把脉,你把出了什么脉?”
许大夫道:“夏老太爷,二老爷,前日贵府四姑娘带了丫鬟去老朽那里把脉,那脉正是滑脉,月份虽然浅,但老朽行医多年,应是不会把错的,若是老太爷和二老爷不信,亦可以多寻上几个大夫帮贵府姑娘把脉,确认一番。”
却是夏以珠发觉自己的月事迟迟没来,身体也出现了各种异样,心中恐慌,便在自己贴身大丫鬟茜碧的劝说下偷偷去了外面一个“可靠”的老大夫那里去把脉,却不知茜碧早就被收买,带着夏以珠就去了一个实际是周家产业的药堂子。
夏老太爷惊得从椅子上蹦起来,怒瞪着那白发老大夫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没厥过去,夏二虽也大惊,但见父亲状况不对,忙上前扶了他给他顺气。
周家昌好心的让许大夫上前去给夏老太爷看看,被夏老太爷气得一把推开。
周家昌道:“夏老太爷,发生这样的事,在下自然是要查上一查,却发现原来贵府四姑娘早就和其舅家表哥柳家的公子好上了,隔上一段时间都要见过面的,这虽没有婚约之名,却是有婚约之实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