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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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茵纵身下马,跑到门前重重叩门。敲了许久,才终于有人前来开门。

那人仅将门打开一个细小的缝隙,露出两只眼睛警惕地看向来人,问道:“二位有何贵干?”

沈如茵放低了姿态,客气道:“我二人前来拜访侯爷,劳烦通报一声。”

那人有些不耐烦,“侯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去去去!”说着便要关门。

苍叶伸手往门上一放,那小厮便无可奈何。

沈如茵仍旧好脾气道:“你就说我姓沈,侯爷会见我的。”说着她从袖袋中掏出沉甸甸的一袋碎银递给那小厮,重复道:“还劳烦小哥通报一声。”

那小厮看见钱财,眼中便是一亮。他伸手欲接,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惧怕地缩回手,跺脚道:“你等着!”说罢他犹自恋恋不舍地看了钱袋子一眼,方才关上门转身跑了去。

沈如茵与苍叶对视一眼,疑惑将钱袋子收回。

苍叶沉默片刻,开口道:“殿……公子驭下一向严苛,想必这小厮也是惧怕责罚。”

沈如茵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心中的不安愈发明显起来。

过了不久,侯府大门被重新打开,前来迎接的却不是方才那个小厮。这人上了些年纪,面态慈祥,看起来有些眼熟,大抵是她往日在侯府时曾见过的人。他甫一开门便是俯首的姿势,态度十分恭谨地弯腰道:“姑娘请。”

沈如茵略一点头,率先走了进去。

她对此处还算熟悉,跟着那人走了不多时,便晓得他们是在往祠堂走。

沈如茵不由得暗暗生疑:今日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宁扶眠为何会在祠堂?

引路人在离祠堂远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道:“侯爷就在祠堂内,还请姑娘独自前去罢。”说着他又转向苍叶,“这位大侠也不便跟着了。”

苍叶沉下脸,却见沈如茵淡淡挥了挥手道:“不碍事,我自己去就好。”

行至祠堂门前,沈如茵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门,随后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了。

第126章 不肖

祠堂内十分昏暗, 几根蜡烛在风中摇摇欲坠,烛火也被刮得忽明忽暗, 唯有推开门后从屋外洒进去的扇形光线照亮了眼前那人的身形。

只见宁扶眠盘膝而坐,右手撑着一柄剑,剑尖抵在地面上,鲜红的血线倾流而下, 汇聚成小小的一滩。

宁扶眠面上亦是布满鲜血,血珠自他额角滑落至下颌, 将他额间碎发也凝结了起来。他垂首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头发微微凌乱,衣衫上也有斑斓血迹,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萎靡。

沈如茵一只脚在门外, 一只脚在门内,两只手还停在门环上, 出神地望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宁扶眠缓缓抬头,目光中的阴狠还未消散,视线触及沈如茵,他明显地怔了怔,随后局促地将手中那柄剑藏在身后, 微微慌乱道:“你怎么来了?”

沈如茵亦是一愣, 扭头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庭院, 反应过来方才那人大概是私自将她领来,并未通报宁扶眠。

再思及如今场面,沈如茵猜到那人应是故意要让她看见这副模样的宁扶眠。如今的宁扶眠大抵已是白家人的洪水猛兽, 那个人,或许是将救命的希望放在了她身上。

沈如茵轻叹一口气,进屋反身将门闩上,同时答道:“我来看看你。”

宁扶眠冷笑一声,“看我做什么?如今你我已无任何关系。”

沈如茵并不回答。

她在他身前蹲下与他平视,又从怀中掏出手帕去擦他脸上血迹,轻声道:“哥哥,我嫁人了。”

宁扶眠面容凝固,随后偏头避开她的手,生硬道:“你嫁人与否,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如茵并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语,掰过他的脑袋继续擦拭,“我还有了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生得很乖巧。”

宁扶眠没有再反抗,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她,沉默许久,终究开口问道:“孩子……多大了?”

见他不再故作冷漠,沈如茵也松了一口气,笑道:“大的那个九岁有余,小的那个不到三岁。”

宁扶眠的脸色终于松弛了些,眼中的狠意消失殆尽,一抹柔情晕染开来。他面上浮上一丝笑意,“家中有了孩子,大抵便会温暖些。你此次,未曾将他们带来么?”

“路途遥远,杜白又未在身边,两个孩子还小,我怕出什么意外。”

宁扶眠点点头,“孩子娇贵,谨慎些是好的。”

沈如茵沉默片刻,开口道:“哥哥若是想见他们,便和我一同回京,好不好?”

宁扶眠不答话,无声地看她许久,先前的冷意一点一点地聚拢回脸上。他重新摆出那柄“血剑”,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对沈如茵道:“你此番前来,便是为你那夫君劝我回京的罢?”

沈如茵内心猛地一震,抬头不可置信地看他,分不清他这话中究竟是故意恼她,还是确实作此想法。

宁扶眠勾起唇角,笑容中的自嘲刺得沈如茵眼睛生疼。

他抬起手中的剑往屋中某个方向指了指,道:“你看,我早已为你的夫君解决了后患。这里摆着的,都是不服从我命令的人,剩下的,也会乖乖随我赴死。如何,你可放心了?”

沈如茵随着剑尖的方向看过去,便看见几具尸体七零八落地横在地上。尸体俱是衣着华丽,有的已经白发苍苍,再联想能够有资格步入祠堂的人,沈如茵便猜到这大概是白家的长老们。

听见宁扶眠说到“随我赴死”四个字,沈如茵心中一瞬间覆满恐惧,仓皇地拉住宁扶眠衣摆,急切问道:“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她拉着衣裳借力站起,解释道:“白家罪不至死,哥哥你本不必做到这个地步……我、我与阿清商量过了,如今也只需剥夺白家世代承袭的爵位,白家子弟与所有人一同参与科举为官,哥哥你……”

“不必了。”宁扶眠打断她,随手将剑掷在一边,金属落地发出哐当一声清响,“当初费尽心思坐上家主的位置,便是为了今日。”

他转身看向沈如茵,“既然要清,便要清得彻底。为免春风吹又生,就应当狠心除了它的根,你明白么?”

“可……可白家并没有那样大的罪过……”

“定罪还不容易么?”宁扶眠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小巧的钥匙扔到她手中,“白家早已是强弩之末,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来踏平侯府,要找个罪状,还不是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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