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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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祜禄带着人到正院的时候, 也不算太迟,可比起她往日已经迟了许多。她自打入府以来,每次请安都是要早早来了安静坐在那里的, 这回她叫玉霜端着一对红黄相间的小布老虎一进门,就见宋琉璃和耿氏并着武氏和几个侍妾都已经在座了。

武氏这两年不得宠,虽然人不算多安分, 可到底知道些高低, 是不会在宋琉璃面前舞弄的, 看着挺安静。

耿氏倒是要活泼一些, 正坐在宋琉璃下首低声跟她说着什么, 钮祜禄氏打眼看过去, 宋琉璃脸上挂着轻松写意的笑, 一点都不见紧张。

当然, 钮祜禄氏最先看的是邱顺, 见他扫到那布老虎后恍惚了一瞬,飞快的看了她一眼才复又低下头去,心里那点子不安才算是落回去。

“给宋侧福晋请安。”钮祜禄氏心下安定, 上前几步礼数非常标准到位。

宋琉璃笑吟吟看过来, 脸上不见变化, 可眼神却冷了几分, 她仔细瞧着钮祜禄氏这番做派,包括后头丫头手里端着的布老虎都没落下,心里讥硝越发浓重。

按理儿说,她前几日那荒唐的想法是不该, 即便是重生, 也该是钮祜禄氏重生更合理些。

平日里四爷去扶香院不算多, 钮祜禄氏每次请安也都安分低调的紧, 叫人不自觉就忽视了去。

可人总是有一定惯性存在的,一个人按一种方式生活多年,即便换了个身子,也总会有些小习惯改不了。

宋琉璃已经不止一次发现,这钮祜禄氏不管是笑的方式,还是走路的样子,甚至有些时候表示诧异或顺从的时候,总有些福晋的影子。

她以前一直以为钮祜禄氏这是要碰福晋的臭脚,毕竟历史上她能成为老佛爷,就是凭着她年复一年的会苟,不止会苟,还会逢迎。

史书或者野史中或多或少都有描述过这位老佛爷年轻时如何恭谨温顺,知书达理,换成人话就是马屁段位很高。

可现在的钮祜禄氏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上位者的居高临下,她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若是不知后事便罢了,像宋琉璃这样的选手,早就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听说钮祜禄妹妹在扶香院设了佛台?这般虔诚,想必福晋姐姐心里会更安慰些,倒是衬得咱们心不诚了。”宋琉璃故意笑着道。

钮祜禄氏低着头一丝破绽都不露,只更谦卑了些,显得人有些嗫嚅:“婢妾本就信佛……这都是婢妾该做的。”

“妹妹还是慎言才是,信佛是好事儿,可该不该的,只有福晋主子说了算。”宋琉璃唇角笑容一收,话说得更冷淡了几分。

钮祜禄氏捏着帕子的手一紧,重新蹲跪下来:“是,侧福晋教训的是,婢妾记下了。”

她心头稍有些紧张,可随即又顺势讨饶,不管这宋氏有何奇遇,她绝对想不到自己是谁!这里可是正院,乌拉那拉氏不可能由着宋氏张扬跋扈。

她想得确实不错,宋琉璃没想到她还顺势婊上了,她唇角略勾了勾,只叫她起来,没打算多说什么。

现在的福晋比以前可怕多了,她没有想引起福晋忌惮的意思,更何况这个钮祜禄氏……身份如此诡异,也并不好对付,她也不是想从嘴上占便宜。

可此时李氏扶着丫鬟在苏氏后头进了门,倒是冷哼了一声:“宋侧福晋好大的架子,威风都耍到正院里来了。”

宋琉璃挑眉立马就怼了回去:“这话从李妹妹嘴里说出来,听着倒是新鲜,可见李妹妹是懂规矩多了。”

李氏脸色黑了黑,等苏氏给宋琉璃行完礼才冷冷道:“要说规矩,倒是不如宋侧福晋,还在正院就忙着耍侧福晋的派头。”

她这话说完,乌拉那拉氏便扶着刘嬷嬷的手从后头进来了,她扫了宋琉璃一眼,没说什么便坐了下来。

宋琉璃面上不见恼色,从容地起身跟着大伙儿一起给福晋行礼。

过去她是格格,福晋是主子,福晋想拉拢她,她没得选择,只能顺势被拉拢。

可现如今她是侧福晋,即便她不会主动惹事,却不用再跟个格格一样诚惶诚恐,要不然白得了那些宠。

乌拉那拉氏显然对此也是明了的,虽然李氏那几句挑拨让她心里有些不虞,可相对来说她更讨厌李氏,那她就不会打压宋琉璃。

两个侧福晋她不能都推到正院的对立面去,尤其是她还打算有大动作的时候。

“都起来吧。”乌拉那拉氏面上带着几分倦意,话音还是如过往般温和,“钮祜禄妹妹瞧着瘦了许多,你有心了。”

宋琉璃静静起身,她总感觉福晋现在就像一座火山,瞧着是冷淡温和,实际上里头咕嘟冒着泡,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爆发出来。

所以她垂着眸子安安稳稳坐在座位上,只看着钮祜禄氏的表演。

钮祜禄氏恭敬地蹲跪在地上:“婢妾信佛,自大阿哥去了以后,婢妾总日夜梦见曾跟大阿哥说话的场景,所以才搭了佛台,祈求佛祖叫大阿哥投个好胎,也算是求个心安,是婢妾僭越,请福晋责罚。”

乌拉那拉氏听了钮祜禄氏的话愣了一下,她也信佛,自打弘晖去了后,她难得能睡着的时候也总是梦见跟弘晖相处的事情……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低着头深吸了口气才算是和缓下来,心底对钮祜禄氏高看了几分。

不管她是不是为了靠着正院才做此讨好之事,到底是有心,也说到了自己心坎上,比那些恨不能偷偷庆贺的女人好了不知道多少。

“你起来吧,既是信佛,就不算逾矩,只是心思还是要放在伺候爷身上才是。”

钮祜禄氏低着头应声:“是,婢妾谨遵福晋吩咐。”

因为乌拉那拉氏这些时日休息不好,她也没什么心思跟别人多说,没过多一会儿,便端茶送客。

等其他人都走后,钮祜禄氏落后了一步,给福晋跪了下来:“婢妾斗胆,前些时日真是莫名就睡不踏实,像是总能听见小格格哭,这才给小格格做了一对布老虎。听说小孩子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定是大阿哥在天之灵保佑着小格格身体康健,还望福晋不嫌弃。”

乌拉那拉氏沉默地看着她高高举起的布老虎,随后眼神转移到了钮祜禄氏身上,盯着她头顶的发旋冷冷看了一会儿。

“钮祜禄氏,你这是要投靠正院?”她突然开口问道。

钮祜禄氏干脆跪下来:“婢妾信缘分,许是上辈子婢妾便是主子身边的奴才,才会有这样的际遇,婢妾愿意认福晋为主!”

乌拉那拉氏定定看着她:“你可知道,若是你投靠了正院,你若背叛是个什么下场?”

钮祜禄氏沉默了一会儿才坚定回答道:“婢妾知道,婢妾绝不背主!”

“布老虎我收下了,你且回去,会叫你伺候爷的。”乌拉那拉氏眼神不明地垂下眸子,“若你真心投靠正院,三年后我许你小阿哥。”

钮祜禄氏心下一凛,福晋这意思,便是三年内不许她生孩子的意思了。

其实按照弘历出生的年份来看,她确实是四十八年以后才生的孩子,可若是福晋叫她伺候了四爷,让她喝多了避子汤……

“婢妾懂了,但凭福晋吩咐!”她将布老虎递给刘嬷嬷,声音里没有丝毫不愿意。

路走到这个地步,李氏和宋氏都还没有倒下,她想要得宠,没有别的选择!

“主子,您真让她生?”刘嬷嬷捏着针脚细密的布老虎,有几分迟疑,“她可是满族大姓儿,到时候只怕不好拿捏。”

乌拉那拉氏站起身来,神色冷冷的:“给她一副绝育汤,许她个小阿哥,也未必需要从她肚子里生出来。”

虽然钮祜禄氏看起来木讷又好把控,可她对这样看似温顺的人最是警惕,毕竟她也是个端庄温和的人,可她现在的心,自个儿都看不清楚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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