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1 / 2)
闻玙留在原地,跟他挥了挥手。
然后母子两目送他一路快走,眨眼消失在校门里。
你真拿我当外人啊,钟琴等瞧不见人了才拿出化妆镜出来,看一眼自己的妆花了没有:小郁回来了不跟我说?
闻玙默默道:之前怕你搅黄了。
钟琴柳眉一挑:追上了?
我不太确定,闻玙表现得有些费解:我觉得我跟他之间还有点心结没解开而且别说他妈那边,他自己心理都还没完全过去。
钟琴还在看镜子,随手啪嗒一关,并不太CARE儿子的感情生活。
苦哈哈等多少年了,自己把握机会吧。她送完伞算交了差:我晚上跟老同学一起唱歌去,晚饭你找小郁解决吧,请人家吃点好的。
闻玙苦着脸看她:你日子过得很逍遥啊
后者已经在叫车了,懒得跟他多聊:走吧走吧,你回去蹲班去。
钟琴很多年前完全不是这样的。
闻玙自小到大看着变化在眼里,虽然事先有些预料,但也没想到她转变的如此之剧烈。
与说是时间效应,更像是生活里的剧变可能会完全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他接了帆布袋,目送亲妈坐车离开之后,才打开袋子瞧了一眼。
好家伙,还有一盒冰过的榴莲。
谁敢在办公室里吃这玩意。
温郁一路化身业余竞走选手赶回去上课,上完直接跑回办公室里窝着,自我防御机制半开不开。
他真没想到会在校门口碰见闻玙他妈,由于心里太紧张,这会儿后脑勺都有点发疼。
脑子还没完全转过弯来,门口有学生敲了两下门。
温老师,您有空吗。
在的。温郁关掉淘宝页面,瞧见是七班的学生来找他。
你是钱驹,对吧?
女生很开心地点点头,得到许可以后走进来,脚步轻快。
我想问您个事儿。
你说。
我现在读高二,想准备艺考还来得及吗?
温郁定了定神:你想走哪方面?
音乐,比方说小提琴,或者作曲系?
先前有基础吗?
女生摇了摇头。
温郁没有马上劝退她,起身去隔壁工位要了两份资料,复印好交到她手里。
这种事需要谨慎考虑。
你首先要确认心仪的院校以及专业,然后和家人沟通清楚
他的回答有些官方,以至于说到一半还是摇了摇头。
如果完全没有音乐基础,临时学小提琴是没法赢过那些自幼练琴的学生。
你可以试着把专业方向扩宽一些,找找自己喜欢的方向。
钱驹接过资料认真说了声谢谢,眼睛放光。
等她走后不久,温郁才从各种琐碎事件里找出有关她的残存记忆。
他以前留意过年级考试排名,钱驹大概在前五十名左右,属于努努力冲清北的批次。
她不会弹琴,也不会小提琴,乐理能力一般。
但是在合唱排练和音乐课里相当快乐。
这个学生很享受与音乐有关的各种事情,有时候课上他放一些交响乐作品,有的学生会趁机补作业或者看书。
但钱驹总是撑着头仔细听,有时候还会问有关最近演出的事。
大概是优等生灵感突现,偶尔想尝试下别的路线吧。
温郁对她的转向并没有太多信心。
但紧接着第二天大课间,钱驹再一次过来了。
这一次不仅带了厚厚一叠自己复印整理的资料,而且还有各大院校的录取要求,专业情况。
她选出了自己最心仪的几个,写了好几页笔记,开开心心地拿来给温郁看。
女生很有朝气,梳着高高的马尾,笑起来很有英气。
温郁简单解释了几个问题,又联系有经验的老教师过来帮忙参考,仔细给了些意见。
所以说,考小提琴系是肯定不太可能了,如果想考作曲系你会面临巨大的学习压力。
他皱眉补充道:视唱练耳本身就很吃功夫,现在高二的课程难度不断收紧,你可能要做大量的时间取舍。
旁边老教师只当她是一时脑热,随口问道:你每天上辅导班吗?
我妈给我报了三个,数学英语和物理。钱驹回忆道:她好像还想再给我补补化学。
老教师摇一摇头,知道这对父母是准备把她往哪条路上培养。
哪条都不会是搞艺考的这一条。
温郁看出前辈的敷衍,低声道:这是很重要的人生选择,有空还是和你的家人聊聊吧。
钱驹嗯了一声,认认真真谢过他们,然后告别。
她走后不久,老教师留在这喝茶聊天,温郁多问了一句:您觉得她有可能往这条路走吗?
成绩好,父母还想着继续培优,你想想这里头沉没成本有多少?老教师摆摆手,当那孩子是闹了个玩笑:要把从小到大的精英教育都扔到一边,高二了突然从头开始学艺术,胡闹。
就算我自己的孩子突然来这么一句,我都不可能答应。
温郁点点头,不再多话。
这件事他不知为什么,还是压在心里,下午放学的时候去找闻玙说了。
钱驹?闻玙听到这个名字,很有些诧异:她是我们班新一届学习委员,有一次考了年级前十。
温郁哦了一声,情绪阑珊。
是不太可能。
今天还会下雨,闻玙瞧着外面的天空:你带伞了吗。
温郁还在出神想事情,半晌道:不清楚。
那我送你回去,闻玙从办公桌里抽出伞,笑容得意:而且伞可以挡住我的脸,你妈要是出来了,我直接拿伞挡着脸跑掉。
温郁笑得不行:你这是谈恋爱呢还是做贼呢。
他与他亲近的机会太少,周一到周五大半时间被钉在不同教室里,周末才能悄悄出去约会几回。
从前总是拘谨,眼见着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忽然也心动起来。
就这一回。他叮嘱道:送到胡同口就行,不要走太远。
闻玙嗯了一声。
放学铃声一响,学生们跟晚归的鸽子一样呼啦啦往外散。
四楼五楼仍亮着灯,有些学生仍留下来继续晚自习,要等到门卫清场才走。
秋深雨冷,夜犹如浓到化不开的墨。
闻玙一打开伞,宽大的伞沿如帐篷般将他们罩住,两人靠紧了一起往前走。
温郁此刻很怕母亲在校外等。
可是他舍不得这一小会儿的同行,即使自己有伞,即使多走几步也意味不了什么。
学生们都撑着不同的伞,像是许多个小世界就此打开,把拥挤道路逐一切割分离,衍生出许多个独立的小空间。
他们挤在伞下,踩着积水往前走,心里映着雪亮的光。
温郁胆小,怕附近有哪双眼睛看过来。
可闻玙身上是暖的,他仍不自觉地紧贴着他。
后者淡笑不语,像搂哥们一样拥着他的肩。
温郁屏着呼吸同他走过马路,跨过水潭,又转了一整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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