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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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里,上房的声音格外刺耳,东屋里,范翠翠被吵得睡不着,抬脚踢向里侧,“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结果呢,银子还没捂热就还回去了,我不管,你要把银子拿回来。”

九百文银钱,她没来得及花呢就悉数还回去了,如何要她咽得下这口气。

周士武没了银子心里不痛快着呢,栓子那孩子长得眉清目秀,能卖个好价钱,他磨破嘴皮子才说动赵老头帮他撒谎,栓子卖了三两银子,对外说的只有二两一百文,剩下的九百文他吞了,谁知他娘心血来潮要把栓子接回来,还说出威胁的话来,他能有什么法子?

他拉了拉被子,不让冷风灌进被窝里,耐着性子解释道,“娘的性子你也知道,难道真看着她去死?”

他娘前脚死,后脚衙门里的捕快就会把他们全抓进牢里,里正说的。

范翠翠气不顺,又踢了两脚,嘟哝道,“粪池里的水那么多,怎么就没淹死她呢。”

这话周士武没法回答也不敢回答,闭着眼不吭声。

范翠翠越想越气,几百文钱,她都想好怎么花了,就因为那位要自杀给弄没了,赌气道,“范家村的人说我爹最近身体不好,我明天回去看看。”

“你安生些,三弟妹回娘家了,四弟妹又是那种性子,你一走,家里的事情怎么办?”现银全还回去了,但老三一家还欠他的债呢,赵老头聪明,他和老三到赵家说明意图后,赵老头没有拆穿他暗中贪了钱,只在大家知道的数目上多添了五百文,他私底下把贪下的银钱还了回去,但多出来的五百文却算在老三身上,他三百文,赵老头两百文,不过全认在赵老头的名下。

以老三的憨厚,一定会想方设法把银钱还上的。

范翠翠又嘟哝了句,周士武当没听见似的,琢磨着自己的事儿,周家的开销大,全靠镇上的周士文拿钱回来,但这次去镇上,刘慧梅冷嘲热讽不给钱,怕是寻思着要甩脱他们自己过日子了,周士文一个月一百五十文,逢年过节东家还会赠礼,如果真的分家,以刘慧梅的心眼,他们别想从大房捞到一文钱。

他不得不为自己算计了。

凑到范翠翠耳朵边,小声嘀咕了急剧,范翠翠气得咬牙切齿,“她敢?”

“这几年要不是娘压着估计早就分家了,你安分点。”

范翠翠不吭声了。

真分了家,富裕的只有大房,她才不干呢。

夫妻俩小声商量了一晚上,雾茫茫的天际洒下灰白,两口气就起了,一人去了上房,一人去了灶房。

“娘,起了吗?”周士武站在屋门前,叩了叩门。

黄菁菁几乎一宿没睡,听到门外的声音,她故作被吵醒的模样,“醒了,什么事。”

“桃花娘去灶房做饭了,先来问问您想吃什么?”周士武推开门,脸上挂着温和的笑,黄菁菁总觉得这个儿子是笑面虎,不自在的揉了揉自己发胀的眼,“随便吧,栓子受了惊吓,我这当奶奶的哪有精神吃东西,给我倒杯水。”

“哎。”周士武转身出了屋,不一会拿着个斗碗进门,碗口比黄菁菁的脸还大,黄菁菁嘴角抽了抽,没吭声。

水是凉的,入喉冷得黄菁菁打颤,她缩回被窝,哆嗦道,“待会去镇上买几床被子回来。”

胖子本就怕冷,她受不住了。

周士武眼神微诧,又听她道,“待会把床修修,躺着翻个身都困难,这种床留着做什么?”

黄菁菁四周打量几眼,补充道,“漏风的墙得补补。”

风吹得呼呼作响,夜里听着瘆人得慌。

看周士武错愕的盯着自己,黄菁菁静默了一瞬,扯着嗓门道,“怎么,还不允许我对自己好些了是不是,你们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我老婆子修缮下房屋都有错了?”

周士武觉得他娘又在指桑骂槐了,吃香的喝辣的,除了镇上的还有谁?他忙低下头,一脸讪讪,“娘说的哪儿的话,我待会就和桃花娘来帮忙。”

“她怀着孩子,你叫她做什么,你和老三一起。”黄菁菁不是傻子,原身宁肯自己委屈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没有意图,屋里肯定藏着银钱,只是她的记忆里只有原身说话趾高气扬的口吻,没有藏银钱的地方,周士仁说欠了老赵五百文,她得把银钱拿出来还了。

周士武的算盘落了空,略有遗憾,不过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他娘对周士文和刘慧梅很不满,如果刘慧梅敢提分家,以他娘的性子,估计直接撞墙死了算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刘慧梅的心思注定要落空了。

他心下大喜,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娘说的是,我这就叫三弟来。”

不分家,什么都好说。

第3章 .003 争夺银钱

周士仁来得快,得知要修缮黄菁菁的屋子,他讶然了好一会,周家没分家,家里的银钱都黄菁菁管着,平日他们极有默契的不动屋里的东西,怕不小心发现了黄菁菁藏钱的地方,而且黄菁菁也不准许他们打探屋里的情形。

墙裂了缝,床破了洞,不准任何人修葺,这两年他们习以为常了。

突然听到黄菁菁说要修整屋子,他担心黄菁菁大病初愈记性不好,琢磨片刻,挪到扶着墙走路的黄菁菁跟前,小声提醒道,“娘,会不会不小心压到罐子?”

村里的人朴实,银钱多藏在罐子里,或锁进柜子或埋在地下,他怕不小心触碰到罐子弄碎了。

黄菁菁大汗淋漓,她太胖了,腰间的肉一圈又一圈,双腿重得抬不起来,闻言,她扭头斜了周士仁一眼,想说点什么,余光瞥到一旁边收拾床褥边侧着耳朵的周士武,心思一转,怒吼道,“压不压到有什么关系,不都得替你补漏缺,我年纪大了,走路都费劲,本想拉扯你们长大能享享福,结果呢,一群不省心的,还不赶紧干活,要我亲自请你是不是?”

周士仁羞愧的低下头,红着脸道,“娘,我与赵叔说好......”

“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赶紧给我干活,把罐子找出来给老赵......”黄菁菁扯着嗓子,好像要喊破喉咙似的,她不懂原身的性子,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不动就骂,她都不敢表露自己真实的情绪。

周士武把床褥放在凳子上,借故擦汗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黄菁菁,“娘的意思是钱罐子里只有五百文?”

这个二儿聪明狡猾,黄菁菁看他咕噜咕噜的眼珠子就猜到他打什么主意,冷斥道,“有多少和你有什么关系,麦秆和稻草换新的,这些都发霉了,要臭死我是不是?”说完,见周士仁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黄菁菁恨铁不成钢,“愣什么愣,要钱自己找,别想从我嘴里知道藏罐子的地方。”

这样一说,算是摘清自己不是原身的嫌疑。

周士仁垂着头,低低的喊了声娘,黄菁菁最厌恶这个字,想她正值青春的美少女,结果来给一帮人当娘,还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本性,没个好气的瞪周士仁一眼,“什么事。”

周士仁没想到黄菁菁会接话,抬起头,木讷的摇了摇头,“没.....没事,我就去檐廊下抱稻草......”

说着,一溜烟跑出了屋子,单薄的衣衫滑过门槛,急促又匆忙,黄菁菁怒气更甚,她的本意是让周士仁留下帮她找找钱罐子,他倒老实,只想着怎么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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