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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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天赐一听柳莺歌没死,不由大喜过望,一把将柳莺歌打横抱起,警惕地看着淼淼,生怕她把人抢了,大声道:“莺歌是我母亲的救命恩人,于我来说就是恩同再生,我余天赐什么人,最是知恩报德的,我要把她带回公主府,当菩萨一样供着养着。谁要拦我,老子和她拼命!”

话音一落,他的人已抱着柳莺歌飞身上马,得儿得儿地一溜烟跑了,剩了一众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燕飞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十分地艳羡,“啧啧,有权有势就是好啊,不做一两件仗势欺人的恶心事,都辜负这大好年华了。”

长公主脸上扔挂着泪,心里挺不是滋味,低声骂道:“有了心上人就没了娘,白养这不孝子十六年了。”

晋王此时方有空顾及淼淼,朝她打量了几眼,见她无恙,这才放下心来,脸色却不怎么好看,绷着一张万年冰霜的俊脸道:“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到处乱跑?”

那意思是,都快嫁人了,不是应该乖乖呆在家里学规矩的?咋没事人一样逛大街?

淼淼正想说若不是她到处乱跑,方才两匹疯马还不知把你娘和姑姑带到哪去了,却见晋王已朝燕飞拱手道谢,“我已听手下说了,方才若非燕公子及时出手,那两匹疯马也不知把我母妃和姑姑带到哪去了,燕公子仗义,本王感激不尽,他日定登门拜访,以谢今日相助之恩。”

燕飞赶紧客气了几句,晋王又道:“柳姑娘出嫁在即,实在不宜出门,还请燕公子马上送她回府。”

淼淼心里颇不爽,“我妹妹的伤还不知如何呢,我怎么放心回去?”

晋王却道:“她受的只是皮外伤,你放心,天赐自会让宫中最好的御医替她疗伤,也会命人到她家里报信。你这个当姐姐的,若真的关心妹妹,就该以身作则多在家中学学女红,成日介的到处乱跑,成何体统?”

这人就爱对她说教,比她娘亲还爱管她,淼淼憋着一肚气,转身就走。却听那边瑞安长公主正和安贵妃诉说着劫后余生的感慨,原来今日是十五,她们微服出行,相约到安国寺上香,半道却遇上黑衣人行刺,末了长公主心有余悸地道,幸好临出门前丹阳闹肚子没跟着她们一起出门。

回去的路上,淼淼仍回想着之前的情形,“飞哥儿,你觉得方才那些黑衣人,是些什么人?”

方才没来及逃的黑衣人皆服毒自尽了,身上也没有任何标记,燕飞摇头,“不好说,但绝不是菩提阁的人。”菩提阁的路数,他们再熟悉不过,况且菩提阁的人才不管会不会伤及无辜。

想到方才瑞安长公主的话,淼淼心里一跳,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让她感到不安。

第100章 秋分

因这次的行刺事件, 长安又开始了宵禁, 朝廷的人把这次的事归到菩提阁头上, 又展开新一轮的全城大搜捕, 但是不出所料, 几日下来一无所获。

除了淼淼和燕飞, 断定这次行刺与菩提阁无关的,还有一个人。

“你为何如此肯定?”安贵妃看着李昀, 凤眸里满是震惊, 还暗藏了一丝恐惧, 她实在想不出, 除了林庭风恨不得扒她的皮喝她的血, 这世上还会有谁要她死?联想到这两日李昀处死了一大批映月宫的宫人,怀疑他们泄露了她的行踪, 她的心脏一阵收缩,“如果不是林庭风, 那……会是谁?”

李昀的脸色极阴沉,看着太阳底下闪着银色粼光的月宫湖,脑中不由浮现七夕那日湖对岸的那双璧人, 狠声道:“你不必管, 总之, 他会为此付出代价。最近你哪都别去,就呆在映月宫。”

整个九月下旬,朝堂上一片风谲云诡,越王刚刚提拔上来的好几个官员, 都被言官参了一本,有的是被人翻老账,也有的是才上任便出了纰漏,总之都被人拿住了把柄。这回晋王没手软,联同大理寺一起出手,以雷霆万钧之势连夜抄了那几个人的家,并投进大理寺的大牢里。

大家虽不明白为何晋王忽然对越王发难,但都知道这两兄弟终于要撕破脸了,于是纷纷暗中观察皇帝颜色,但许是证据确凿,这回皇帝并没有什么表示,只叮嘱了几句秉公处置以示公允的例行话。但巧的是,皇帝转头就罢了大理寺卿的职,理由是他年纪大了,该回家养老了。

而众所周知,整个大理寺从上到下都是晋王的人,尤其少卿吴悯川,是晋王的伴读,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这回的事吴悯川没少出力。之前还有传闻晋王想与吴悯川亲上加亲,把自己的妹妹丹阳公主嫁给他,但这事被太后以想留丹阳多几年为由婉拒了,不用想也知,这其实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罢了大理寺卿的职,却又没有任命新的人来接手,在大理寺没有拍板人的情况下,所有案件不得不暂停审讯。于是众人又不约而同地想到,皇帝的心其实还是偏向越王的。

两位王爷的明争暗斗没人敢公然议论,但最近长安城中人人津津乐道的事,莫过于公主府的世子爷仗着自己的身份,强取豪夺,霸占了一个绸缎庄年青东家的未婚妻一事。

却说余天赐自那天把柳莺歌抱了回府后,果然请了宫中最擅长外伤的御医到府里给她诊治,又不惜拿出府里镇宅的千年老参和天山雪连做药引,柳莺歌很快便能下地走动了。她提出要回家养伤,但余天赐却不让她走,说她因救长公主而受的伤,他要负责到底,一定要她肩胛上的伤全好了,整个背脊像剥壳鸡蛋那么光滑了,才会让她走。

转头他就把御医拉到一边嘀嘀咕咕了一大通,御医面露难色,但架不住余天赐那想吃人的凶恶神色,硬着头皮答应了。

御医一走,余天赐回过身来,冷不丁对上一双猫儿似的眸子,正一眨不眨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他哇地跳开两步,“柳、柳大侠,你怎么来了?”

“为何你方才要御医不必用上好的除疤药膏?公主府穷成这样了?”淼淼笑眯眯地看着余天赐,“为什么要留一道疤痕?你心眼这么坏,莺歌知道吗?”

余天赐神色一僵,两眼心虚地看着别处,“柳大侠说的什么呀,我咋听不明白,你来看莺歌吗?她气色虽好了些,但身子还是弱得很,御医说了,得天天用名贵药材大补,没十年八载好不了。你进去看看她吧,她也常念叨着你呢,我去看看她的燕窝好了没。”

淼淼进了专门给柳莺歌养伤的房间,她果然好多了,整个房间从绡绫罗帐到洗手的金盘子,无一不是极度奢华的东西,比丹阳公主的寝殿还奢华。

“莺歌,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这小子?你不必有所顾忌,你如果不喜欢他,姐姐自会替你想办法,拔了这根鱼刺。”

柳莺歌犹记得去年,自己说不想嫁给何御史时,这个二姐姐也是这么说的,说她自有办法,结果后来何御史就死了。虽然事后她不承认,但柳莺歌心里总觉得,事情和这个强悍的二姐姐有关。

她红着脸鼓足勇气道:“我之所以想嫁给周公子,是因为不想做余世子的妾,不想将来和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我现在还是这个主意不变,但姐姐若问我心里喜不喜欢他,我……喜欢的。”

却听砰的一声,余天赐手中托着一碗燕窝踢门而入,一双丹凤眼定定地看着手足无措的柳莺歌大声道:“莺歌,方才御医说了,你背上的疤这辈子也消不掉了,不过你放心,男子汉大丈夫,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今儿我把话摞这儿,柳大侠你给我们做个见证,我余天赐愿娶柳莺歌为妻,养她宠她一辈子!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咱就把事给办了,你等着!”

他说罢把燕窝一放,蹬蹬蹬跑了。

淼淼不由瞪眼,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也说过只要莺歌不死,他就成全她和周世安的话了?

一个时辰后,一顶大红花桥从长公主府的后门抬出,一路敲锣打鼓,热热闹闹地绕着公主府走了三圈,赏钱洒了十多箩筐,又从长公主府的前门抬了进去。当天晚上,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了,原本信誓旦旦二十五岁才娶妻的长公主府世子今天大婚了。

瑞安长公主原本嫌弃柳莺歌身份低微,不过是七巧宴上见到自己儿子对她有意思,这才擅作主张派人说媒,想抬她进府给儿子做妾的,没想到这个宝贝儿子竟执意娶她为妻,还来一招先斩后奏,她气归气,但念着柳莺歌救过自己,况且儿子愿意早些成亲,不再坚持二十五岁,她抱孙子的愿望也可以早日实现了,于是叹了声“冤家”,还是欢欢喜喜地喝了柳莺歌敬婆婆的茶。

至于周世安那边,长公主府给了他十万两银子安抚,周世安也知道自己一介布衣,斗不过权贵,既然得了一大笔银子,也就不再坚持了。

随着秋分一过,天气渐渐转凉,眨眼就到九月底了。

淼淼看着府里的人忙前忙后为她准备嫁妆,心里颇是烦躁,但在爹娘面前却是一点也不敢流露。越王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她甚至不知他是不是还在信守着对她的承诺。

自从圣旨下了后,西府的三个池子,尤其柳春池,简直视她为仇人,早就断绝了往来。就连以前一直疼爱她的老夫人也对她冷淡了许多,认为晋王之所以不连带柳春池一并娶了,是她暗中搞的鬼。整个侯府,知道她心里苦闷的也只有燕飞了。

每每见她愁眉不展,总是抓耳挠腮地出些馊主意,例如说成亲那天,他把柳春池偷偷掳走,来个偷龙转凤,等两人洞了房,生米煮成熟饭,晋王想不认账都不行了。又例如说只要她愿意,他可以舍弃一切(说得好像他拥有一切似的),带她私奔,与她亡命天涯。

淼淼白了他一眼,像看白痴,偷龙转凤?柳府满门抄斩后,劳烦你给我们收个尸,再给我们坟头上柱香吧。私奔?若私奔可以的话,我也是和越王私奔啊,为啥要和你?

这让燕飞很受伤,气哼哼地说了句祝你和晋王白头到老,转头跑去梅花雅苑和丹阳公主看戏了。没过多久又颠颠儿地跑了回来,怀中还抱着一只野山鸡。

“六水,出大事啦!”他脸上难掩兴奋之色,“方才丹阳公主说,安贵妃自从上回遇袭后,身体一直不太好,这几天还天天吐血,看样子她就快挂了。丹阳别说看戏了,连照顾飞飞的心思都没有了,这不,她把飞飞托付给我就回宫去了。”

淼淼愣了一下,“可那天她并没有受伤啊,长公主都活蹦乱跳的,她咋就天天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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