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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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六提了几个意见,兄弟二人均觉当办,便全部应下。出了门,添丁感叹,若父亲不折腾,于家里便是镇山之石般的存在。

“父亲的字精进了不少。”王修柏看着父亲抄的书,“若父亲闲下,日后只需借书。”添丁听后,觉得大哥的算计很是精细。

京城皇宫之中,天子亲随送上一封打从湘城送来的信,若是以往像是此等信,不用经天子之手,自会有专用亲随处理,今儿亲随正在天子身边当值,听蓝襟讲打湘城送来加急的信,亲随还未开口,御案前的天子便问起以前经营的铺子之事。

没错,南北杂货铺是天子还是皇子时的产业,现在仍在经营,以充内库。亲随立即禀报,信便落在天子手中,打开看了里面的内容之后,天子乐了,“王宰相的幼子当真是不凡。”

亲随未见信,自是不知上面的内容,只站在一旁做背景。天子看完之后,手指敲着御案,“此子长成后依如旧,许给李家亏了。奈何婚是父皇指的,当不得废。李老还觉长孙取此子委屈,朕看他是在京城呆得太久了。”

将军府内,李老将军书房内跪着三人,三人均是老将军派去湘城暗查之人,结果三人回来之后,向他报了三个不同版本,一人说王家没人了,一人说王家幼子是傻的,一人却是把王家现下如何说得仔细。李老将军捋着胡子,眯起眼睛看向三人,若是分不清谁真谁假,他也不用为官,直接还乡便是。

书房里除了李老将军之外,还有李家长孙,李菻善。此子长得俊秀,能文能武,唯有一点欠缺,不会笑。自打生下,就没见此子笑过,却甚得老将军的喜欢,老将军言李家世代为武,战争拼杀,见多生死,笑有何用。

李菻善直立于祖父身侧,如同立柱,心下想着三人背后主子为谁,他觉得三人各为他人所用,前两人一听便知为假,而后者,讲得太真。李菻善想着那日在王家大门外,他遥站在远处,见被抱着的小孩,虽未看清面孔,却觉得可亲,现下也不知小孩有没有长高,是何等模样。

李菻善光明正大的走神,李老将军却在想李家到底要不要承下此子,听着是个聪明的,可一想到王宰相,李老将军便心里不舒服,让他跟姓王的做亲家,一百个不愿意,且娶了王家那幼子,长孙便无后,李老将军还未见人,哪怕听着再好,也是一百个不喜。

第24章

一位从京里出发的贵人用了半月时间到达湘城梧县,贵人年约双十,饶是舟车劳顿仍是一派贵气逼人,倒不是人行为有多高调,而是从骨子里生成的气质。

吴掌柜早早得到消息,东家派少爷过来和王家两位公子谈制冰之事,近日一直忙着租宅子,少爷在此处会停多久还不清楚,即便只留三四日,也不能让少爷居于客栈。单是租下宅子可不行,还需要清理一二,忙完之后,吴掌柜还忘去寻王家兄弟二人,告知两位,他们少东家即将到梧县,专为冰方而来。

这半个月,王家兄弟两人可不怎么好过,城里客栈和几家酒楼的人,各坐一桌,耽误了不少事,虽说没耽误生意,可坐在那里,便要腾出一人招呼一二,余下一人身兼数职,便容易出些小状况,好在过来的顾客都是好说话之人,若不然,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添丁有心抬价,奈何大哥最近突发了生意头脑,经过添丁分析如何在制冰上获得最大利润之后,王修柏便认为,将包子配方一次性买卖亏了。添丁没给大哥做过多的分析,只说包子并非他们主要营生,不用在此投入过多的精力。从开始就是打算用包子配方换银子,现下即便每天盈利不错,也不会觉得可惜,他们总不能做一辈子的包子生意。至于大哥的想法,添丁只希望大哥能够想明通家中情况。不过眼下的确不是最好时机,怎么着也得等到和杂货铺东家谈完之后,再处理包子的配方。

贵公子住下之后,并没有立刻去寻添丁,而是问明掌柜王家现如今如何,听着掌柜的说了和王家兄弟两人做过的生意之后,贵公子便问,“他们在稻田里养蟹?怎能养活?不会害了稻田吗?”

“听着是不会,那幼子还说有蟹的米更香,味道更好。”吴掌柜十分恭敬,他不知东家是何身份,只是看着对方的气质便知东家出身不凡,想来若不是如此,小小杂货铺也不会在各地扎根。

“哦?”贵公子眯起眼,若是养得好,倒是可以尝尝。“待秋收时,着人送进京。”接着贵公子便提起正事,听着吴掌柜说王家兄弟卖的包子味道不错,贵公子便来了性趣,便要派人去买些回来。

“少爷,这会派人去买怕是买不到了,”吴掌柜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算了一下时辰,便恭敬的开口劝阻,“他们的生意好,最晚不过晌午。”

贵公子听着不信,山珍海味他吃的多了,觉得也不过如此,包子也不是没吃过,宫里的御厨手意不比王家两兄弟强?包子的味道也就是那样。客栈和酒楼居然还为了包子的配方天天占桌,“那兄弟二人不会报官?”

“开门做生意,谁会将客往外推,依小的看,在卖了冰方之后,王家兄弟便会将包子方则一而卖。”吴掌柜见少东家似不信包子的味道好,也就没有多言。之后把梧县经营情况事无巨细的讲明后,方问东家何时见王家兄弟。

赶着牛车回了家,兄弟二人把东西卸下,王修柏依旧如往常一般去替换父亲,现在地里雇了同村的远亲,晚间帮忙看在田,白日依旧是父子二人换班。

起初村长见王老六走出家门,便又动起开学堂的心,哪想再提起,依旧被王老六拒绝了。王老六直白的讲,他不得天子喜欢,怕耽误学生,而他如今也挺好的,上午帮儿子们照顾地里,下午回家写字,很是悠闲。王老六的改变,让村长松了口气,哪怕是被拒绝,村长也不生气,至少现在老六人看着挺有精气神,也会让两孩子做起事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及。只是这地……村长依旧是不看好。

添丁忙完了活计,正想回屋睡会儿,便被没有午睡的父亲叫进屋,板着张脸开口便是要考究学问。添丁一阵无语,可仍虚心听问,至于回答,请原谅他在古代生活了七年仍不会咬文嚼字。王老六听着添丁大白话的回答,一阵吹胡子瞪眼。

傍晚王修柏归家,刚进院,便看到妹妹不停的打眼色,奈何他跟妹妹未能心有灵犀,不懂妹妹想要表达什么。添丁在厨房里煮着米汤,烙馅饼。家里最近是顿顿吃肉,人都有些发福,母亲气色好了些,但仍天天吃汤药。父亲倒是红光满面,骂气人来,很是有底气。叹了口气,大哥回来怕是要挨骂了,他本就对古文无兴趣,也不知父亲今天怎么就想起要考究。

“可是修柏回来了?”房内传出父亲的声音,院子里,王琇芸叹了口气,同情的看着大哥。添丁在厨房声响挺大,倒没注意到有人进来,至于父亲的声音,更是不易听到。

没一会儿王琇芸进了厨房,“大哥怕是逃不掉被骂。”说完还不忘瞪了一眼弟弟,“你怎么就不能好好背书?”

“姐,背书的事,真不是想背就能背下,即便是打手板,我还是背不下来,再说我识字,又不是为了功名,为啥还要记那些文绉绉的词。”添丁听到大哥被骂,心里也挺愧疚,可是让他去学,他是真背不下来,想当年学语文的时候,他就不擅长背书,每次默写都是缺字少句,而语文成绩也是次次拖后腿。

“至少在父亲那,也要应付过去啊!当我没听到,你回父亲话时都是白话吗?”王琇芸觉得弟弟说的似乎也没错。

“意思对了就行了呗,又不是去参加考试,要那么严格做什么。”添丁说完之后看向长姐,“父亲不会直记下大哥让我参加科举的事吧!我可不是那块料。”添丁因对父亲不信任,便总会对父亲疑神疑鬼,当然以前都是藏在心里,揣测一下,现下却直白的说了出来。

“瞎说。”王琇芸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也有几分猜疑。

添丁没再说什么,专心的烙饼。王琇芸不放心,便出了厨房,准备去听听父亲是不是在骂大哥。

王修柏进了屋之后,便见父亲板着张脸,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枝条。王修柏有种不安的预感,恭敬的向父亲行礼,等着父亲开口。

王老六开口便问都教了幼弟什么。王修柏报了书名之后。老六又问均做何解,王修柏背书复述,待背完后,小心的看向父亲,王修柏发现父亲的脸色似乎比刚刚更不好了。王老六眯起眼,“这些均是先生教的?”

“是。”王修柏没敢多言,怕多说多错。

“难怪我儿年年考,却不中。”王老六长叹,当年他便想自己不如大学,便让长子拜大学为师,大学收了拜师礼,此后对长子少有考究,怕考究多了会引起大学不满,哪想大学倒是授业,却不曾点化,完全是照本宣科。长子却是死读书之辈,未融会贯通,如此参加科举又怎能不名落孙山。王老六长叹,他当真是识人不清,摇了摇头,嘴角泛起苦笑,都说他清廉,可现下却觉得,他为官数载还不如幼子回乡半年做的事有用。

屋外偷听的王琇芸未听到骂声,心下觉得奇怪,不敢久留,便回了厨房,把疑惑说了一下。添丁手上的动作未停,想了想长姐说的话,“也许父亲原本就没想骂大哥。”

“脸落了那么长,还能不骂?”王琇芸因挨了一巴掌,心里对父亲有些恐惧,见到父亲总会离得远远的,就怕再挨上一下。

“父亲的心事深。”添丁说完便没再多说,让姐姐进屋去告知可以吃饭。

饭后,王老六让仨孩子坐下,“明日再寻一人,做白工,你们从城里回来之后,为父亲自为尔等授业。”

添丁立刻皱眉,“此事不妥,雇的人都乃远亲,即不是家生子,又没签契,虽在同村住,却不见得可以信任,将家业全交予旁人,一但有损说不清。”父亲怎么消停没几天,又开始瞎折腾了。

“那就买人。”王老六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板着一张脸,似乎别人要反对,他会扑上去一般。

“父亲,你当我们是什么人家?买人,钱从哪里来?”添丁可不管父亲那套,没钱就是没钱,就算是有钱,也是没钱,他就知道哪怕父亲变好了,仍是放不下官架子,甚至还是惦记着什么。

“你……个不孝子!”王老六气得指着添丁的手都在抖,随即厉声大喝,“你们每天没少赚,还没有雇人钱!”

“以后不吃不喝吗?大哥要娶媳妇,参加乡试要打点,母亲的药钱,父亲的纸钱,姐姐的胭脂钱,哪个不是钱?换季还要扯布做衣服,父亲上嘴皮下嘴皮一张一合,便是雇人,若想做老太爷,您倒是拿点钱出来啊!维持一家生计那么容易吗?”添丁气得不行,还不孝子……“我若真不孝,早把您赶出去了!有手有脚,身强体壮,却要让我这个七岁孩童出去赚钱,您用着我赚来的钱换回来的东西,心倒是安,就不怕祖宗夜里爬进父亲的梦中吗?”

“弟!”王修柏搂过弟弟,“父亲,您过了。”王修柏坚定的站在弟弟这边,王琇芸默默的靠向兄弟二人,虽说她恐惧父亲,可有兄弟在,她便不怕。

“好,好,好,你们当真是我的好儿女!”王老六气得挥着袖子。

“你闹够了吗?是想让妻离子散吗?”一直靠坐在床上的王夫人开了口,声音及轻,“你乃罪人!我与你和离,旁人也说出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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