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王修柏看向仆人,又看向弟弟,心中长叹,他日若他有能耐,定不能负弟弟今日操劳之苦。
王举业好奇的看了看院子,又把他和小叔的包裹从车里拿出来。仆人柱好马后,立刻去整理屋子,供两位少爷晚上住。王修晋随大哥进了专用来他读书的屋子,随便问了几句,听后天便要应考,王举业拍了拍额头,他怎么把考试的日子给忘记了。原本想着后天就返回梧县的王修晋决定等到大哥考完后再回去。至于放榜的事,就让大哥在这边等着吧!顺便可以结交一些友人。
到了湘城的第二天,王修晋依约去见杂货铺的掌柜,原本昨日定好今日大哥也一同前来,但因明日便是应考之日,便让大哥在家吃,以免在外吃不干净出现拉肚子的情况。掌柜能理解王修柏失约的原由,并送上一支好笔。王修晋代兄长谢过,两人客客气气的吃了顿饭,王修晋决定送赵四哥份特殊干粮的方法,说是特殊干粮,其实就是饼干。
在酒楼与掌柜分开后,王修晋便带着王举业和仆人去官牙办事的地方,他想在此寻处好铺子,自然不能挨家铺子去问,“你家铺子兑不兑”,敢去问的人,不是傻子,就是处处高人一等的有强大后台的人。前者轻的被人轰出来,重则要挨上顿打。而后者,对方要么低头把铺子送上,要么不畏强权,至于下场,还真不好说。
湘城的官牙不少,却不是所有官牙都是好样的,至少王修晋见到的六位官牙里,就有三人喜欢夸大且两边吃回扣,这三人,王修晋都不考虑,哪怕据说三人在湘城十分有名。在另外的三人中选中了一位,王修晋便走了过去,把自己想凭铺子的要求讲了一下。
官牙非常认真的给王修晋分析了湘城内条知名的,两边都是商铺的繁华街,并且说出哪来街有多少粮铺,顺便把粮铺的东家是何人,性情如何都细数了一番,给出意见在哪里置铺最恰当。
王修晋听得很认真,大城与小城自是不同,若没个背景,想要一进入此城的市场,便能扎根是不太可能的。铺子可以先买下来,然后租出去,待他家的蟹田米在整个湘城都打开市场,再迁至湘城,也可。
官牙带着王修晋走了几圈,王修晋相中的两处铺子,价钱却相当的高,官牙见王修晋一脸深思,倒也没催,更没在一旁说哪个能日进斗金之类的夸张之语。王修晋盘算手里的钱,此行他并没带太多的钱,买一处铺子倒不难,可若两处都买,就不够了。王修晋眯起眼睛,随后又露出笑意,“若两处都买下,不知能不能压压价,此次出行并无未带足银两,还请让一些,在下便从友人处均一些补上。”
两处都买下,王修晋并不打算都自用,一处是自然是供日后粮铺在此开铺之用,另一处王修晋便打算写长姐的名,为日后的嫁妆。
“小公子,这两处铺子,都是上好的地方,我给的价已是最低,不能再让。”官牙见多了讲价的事,且他当真没有高要价,此价已到了最底,若再还价,他便要劝对方只买一处了。
王修晋没再开口讲价,而是思考若开口向杂货铺掌柜借钱,对方能不能借他。在湘城,他能借钱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地方了,王修晋有些后悔出门没带些银票。让官牙把两处铺子给他留下,他去去就回。王举业早在王修晋看铺子的时候,被打发回家,帮王修晋看着大叔读书,王举业只知小叔要买铺子,却不知小叔晚上回到家时,身上背着债。
杂货铺掌柜听王修晋借钱,未多想便应下,若不是王修晋坚持立了字据,掌柜连欠条都没打算要。买下两处铺子,王修晋心情奇好。
湘城的第三天,王修晋送长兄进考场,看着监考的衙役,利索的动作,王修柏还是偷偷的塞了些钱过去,衙役心领神会的给王修柏安排了一处方向还不错的屋子,至少每天能见着太阳,而之后几天的饭菜也比旁人多了些。
一连三日,这次王修柏出来,没有上次那么吓人,屋子朝阳,晚上虽阴凉了些,但白天至少级晒到太阳,且饭菜也比梧县时多,味道虽不怎么样,却能让人吃饱。王修晋接了大哥之后,多留了一日,便赶回了梧县家中。休息了一天后,才坐着牛车进了城,给吴掌柜送欠湘城杂货铺掌柜的钱。
在城里买了些东西,好巧不巧的又遇到了上次买车时的那男人,男人依旧尖嘴猴腮的样子,头顶上却标着一串红色的赤字,欠堵债xx两。男人见到王修晋时,眼底闪过精光,他不清楚这小孩到底是不是粮铺的东家,甭管是不是都是有钱的主,要不然也不会开口就要买车,说什么替主家分忧,再大气的主家也不会让一个小孩子做主买车,真把他当傻子,这点事还看不明白。想到小孩子有钱,男人便打起了抢钱的主意。
男人以前也算是大户人家,可自从迷上赌后,家中良田家产都被他变卖,连媳妇孩子都被卖了,倒是老母亲没被他卖了,不是他不想卖,而是老母亲被他大哥一家接了去,他没有机会得逞。男人的大哥一家都被他烦得不行,每次去开口便是借钱,气得大哥开始还动手揍人,后来干脆搬家离去,让弟弟寻不到人。之所以这般生气,只因男人被打之后,便讨要看伤买药的钱,大哥起初见弟弟被打得太狠,心里也起愧疚之心,便给些钱,哪想弟弟拿着钱又去赌。
没了大哥一家可要钱,男人便坑蒙拐骗无所不干,赚点钱便去赌,这会儿见到有钱的小孩一人在集市里转,立刻起了歹念。
第66章
对上男人的视线, 王修晋再一次看到男人头顶上文字的变化,还有男人那双还未来得及收回的不怀好意思的视线。王修晋眯起眼睛, 在古代生活了几年,让他差点忘记了前世混末世时的感觉, 却在此人身上感受到浓烈的危险气息, 那种小命危矣的感觉, 让他非常不舒服, 让他非常不舒服,也没了继续逛集市的心情。
转身离开集市,王修晋并没有回粮铺,而是去了衙门, 没多久便出了衙门。王修晋感觉自己像被什么东西盯上,想到之前那男人的眼神, 王修晋强下心里的恶心感, 往城门处走。男人一路紧紧跟在其后,男人太过专注跟着王修晋,并未注意到,在王修晋离开衙门没多久, 后面便跟上三名衙役。
出了城门, 便找到仆人柱牛车的地方,王修晋匆匆立刻冲上牛车, 一路被人盯着的恶心感,让他忍无可忍。仆人以为小少爷是走累了,还慢悠悠的解着麻绳, 感觉有人走过来,也没多在意,这里柱了不少牛车,许是哪个赶车的过来,只感觉耳边生风时,才觉不对,忙蹲下身体,抱住对方的腿,“小少爷快跑!”
王修晋没想到那男人胆大到在城门附近就敢动手,忙跳下马车,手里拿着仆人赶牛车时用的木鞭,冲着男人便挥了去,小脸绷得紧紧的,再一次因自己的年龄与身高而郁闷,心里不停的祈祷县令派人跟他去划地的衙役能快些出现。
“还真是位少爷,你定是那粮铺的少东家,乖乖的把钱拿出来,勉得遭罪。”男人一把抓住王修晋挥过来的木鞭,一个用力木鞭最细的地方被折断。王修晋抽回被折断的木鞭,没有开口应声,也不再去抽人,而是改去抽牛,“小李躲开。”王修晋的声音非常的沉稳。牛被打木条打了一下,与平时受力不一样,自然觉得不舒服,当更重的第二下落身后,牛不满的喷了鼻响。
“小少爷不可。”起先仆人还未反应小少爷是要做何,而当牛喷鼻响后,仆人立刻明白了,小少爷这是想要激怒牛,让牛去攻击那男人,若小少爷在平地上还好,可,可,可小少爷是在牛车上,若牛发起狂,小少爷受了伤可怎么办。
仆人冲向男人,挥出拳头,不行不能让小少爷受伤,一边打一边向小少爷吼“少爷,这里离城门进,愉去叫守城的官兵。”
王修晋被仆人吼得了一愣,他怎么忘记了这一茬,扔下鞭子便冲城门跑去,仆人并不是男人的对手,只有挨打的份,即便是这样,仆人仍死死的抱住男人,不能让他去追小少爷。王修晋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引起了正在与守城官兵扯皮的衙役的注意,三名衙役冲出城门,便看到王修晋向城门跑,因王修晋算得上是衙门的常客,三人自是认识这位粮铺的东家。
“王小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衙役身上可是配着刀,王修晋扯着一人往牛车那边跑,“快,有人想要抢劫我,被我家仆人拼死拦着。”
三名衙役脚下生风,一人将王修晋抱起,王修晋十分别扭,却没敢乱动,几步冲到牛车前,三人几下便将那男人扣下,“怎么又是你!”衙役看清对方的样貌之后,不由得皱眉,从其开口的话和语气来看,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对方,且还不是因为什么好事而见到。
王修晋被放下后,立刻冲到仆人身边,“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照实讲来,衙役大哥定会帮你做主。”王修晋说完背对衙役冲着仆人挤了下眼睛,仆人这会儿十分机灵,立刻领会了少爷的意思,不停的哎哟哎哟的直叫。
此事扯上王修晋,衙役自不敢私下做主,城里普通百姓或许只知王修晋是粮铺的东家,可他们在衙门里做事的人却知道的更多,除去王修晋父亲的背景之外,王修晋可还与当朝李老将军家有亲,若他在梧县出了事,一旦传进京城,不管是因何由,梧县上下必会得不到什么好,迁怒都是小事。
把男人捆了又捆,衙役请王修晋随同一起去衙门,王修晋扶着仆人上了牛车,“我家仆人受了重伤,需寻大夫诊治,我先送他去寻大夫,然后再去衙门。”
衙役听后也没多言,原本跑一趟腿划个地的轻巧事,却变成了抓人,还是个没什么油水的人,衙役推了推男人,“整日游手好闲,也不看看是什么人,你都敢招惹。”
王修晋把人送到常去的那家药铺,寻了大夫为仆人诊治一番,说明原因后,大夫非常靠谱的开了一张非常昂贵的药方,私下又另开了一张。王修晋拱手向大夫道谢,大夫摇了摇手,心底对王修晋更添几分好感。可不是哪个主家都会如此对待仆人,王家的小公子是个厚道的人。
王修晋拿着大夫开的方子往衙门赶,他定要让那人得不到好,最好能在牢里关一辈子。在药铺时,王修晋便请人替他跑了一趟腿,去粮铺一趟。于掌柜接到东家差点被人抢了的消息,把于掌柜吓得不行,接连的追问东家可有受伤,当听说是仆人伤了之后,于掌柜放了心,但仍不停的骂那个不长眼睛的人。把店交给小伙计,又跑到隔壁让吴掌柜的照顾一下,哪想吴掌柜听说之后,非要跟他一起去衙门。
两人疾步前行,赶到衙门口的时候,王修晋刚好也到了,吴掌柜比于掌柜直接,半蹲在王修晋面前,上下打量,然后起身又绕着王修晋转了一圈,之后才开口,“可有伤到?”
“没伤到,倒是吓着了,现在心仍不安,晚上怕是要做恶梦。”王修晋拍了拍胸脯,“举业怎没和于掌柜一起过来?”
“刚刚听了消息之后,便冲了出去。我以为他去寻东家。”于掌柜这会儿有些担忧,“我去寻寻。”
“劳烦于掌柜。”王修晋有些担忧,把药铺的位置讲了一下,王举业很有可能去药铺寻他。吴掌柜不动,他要陪王修晋进衙门,他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抢王修晋。
进了衙门,县令已经换上朝服端坐在大堂之上,男人被押解在地,见男人一脸全然不在意的表情,王修晋心里的火便往上升,今天他失算了,千算万算,忘记算了衙役办差时也会闲扯皮,好在仆人没伤及性命,不然他怕心更难安。
王修晋沉着脸,立于堂上,拱手向县令行礼。“大人,小民要告他,抢他人钱财,伤他人性命!”
王举业知小叔平时常去的药铺是哪家,便冲了进去,见到看似伤得不轻的仆人,一脸的气愤,问了小叔可有受伤后,又问明牛车在哪里后,王举业驾着牛车便往王村冲,他只比王修晋大了一岁,胆子却是壮,好在牛老实,一直冲回王村小叔家,对着大门便是一顿猛敲,敲开之后,便推开开门的门守,直往里冲,好在门守认得王举业,见门外的牛车,门守直摇头,再看牛鞭,门守吓了一跳,忙再看牛,心惊,这孩子是怎么把牛车赶回来了,这牛没撂蹶子,算王举业点子正。
“六爷爷,六爷爷!”王举业进奔进主屋寻人。
王涣之正负手而立看他最新写的字,越看越觉得不错,想起还家时,有人批他字不好的事,王涣之愤恨的哼了一声,说他字不好的,眼神必是不好。待听到王举业的声音,王涣之眉头皱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小叔叔被抢,受伤,县衙!”王举业吞了吞口水,因为一路的紧张,王举业话都说不清,不停的喘着粗气。
“什么!”王涣之拔高了声音,“待我更衣进城。”王涣之板着张脸,扔下一句话便提步离开书房。王举业张了张嘴,他的话还没说完,不过怎么觉得六爷爷和平时不太一样?
王涣之很快换了一身衣服,让王举业带路,又着一位仆人赶车。在此之前,院子里对待老爷恭敬有之,其他却没有,甚至还会生出一些瞧不上的感觉,当然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却是没有人敢说出口,私下闲聊也不会说。这会儿见到老爷摆出威严,一个个心生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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