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2 / 2)
宋三狞笑,“好样的,真是个汉子……”
宋三举起枪,对准他,他在宋三的射程内,他知道宋三的枪法,如果他还有子弹,这一枪命中率极高,他躲开这一枪,几率很低。
当宋三将要扣动扳机的一刹那,令所有人意想不到,林沉畹突然扑在他的身上,她那一扑,狠狠地撞击他的心脏,以后许多年,这个情景,他一闭眼睛,清晰地在眼前。
不出所料,他算得极准,宋三的枪没有响,他枪里已经没有子弹,宋三的枪没有响,所有人的枪响了,把宋三的身体打成蜂窝眼。
他怀抱里的她,闭着眼睛,软软地趴在他身上,吓昏了,他抱起她,走出仓库。
曹震解开绑着的白妤薇,白妤薇追出仓库,喊他,“道笙哥。”
她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很乖巧的样子,他边走边贴着她的脸,白妤薇在身后喊他,他也没答应。
经过这次,他决定弥补以前对她的疏忽,他知道妹妹陈蓉跟白妤薇要好,妹妹陈蓉不喜欢林沉畹,为了不让林沉畹受委屈,他准备把妹妹和白妤薇送国外读书,他让妹妹陈蓉跟白妤薇说了他的意思。
白妤薇来正院找他,他正站在庭院里,他一直住在这里,他不喜欢住楼房,如果林沉畹喜欢住洋楼,他搬过去,两人住洋楼。
自从上次仓库的事件后,他第一次看见白妤薇,白妤薇好像闷闷不乐,走到他面前,“道笙哥,我不想去国外,我不想离开琛州……”她有点幽怨地看着他,委委屈屈地低声说;“我不想离开你”
他朝公馆的东面看了一眼,“我妹妹走了,你如果不走,搬回白家住,你的亲戚如果有合得来的,可以请来一起住,我答应白老板照顾你,有什么麻烦,你找我。”
白妤薇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道笙哥,你是选择她了吗?”
他耐心地说;“我早已经选择了她,她已经是我的妻子,她这辈子都是我陈道笙的人。”
谈话无法继续,两人不欢而散。
林督军死后,琛军内部分裂,发生内讧,渝军趁机发兵,攻打琛州,战火纷飞,烽烟四起。
琛州军队和渝军已经交上火,以陈道笙叔父总理的地位,手握有军队,不管是渝军还是琛军,自然不能动他一根毫毛,但枪炮无眼,他打算带着林沉畹暂时先离开琛州城,去北平,等战火平息再回来。
两军交战,枪炮声不绝于耳,他已经派人把陈蓉和白妤薇送到码头,乘邮轮出国,这也是他一早的打算,尽管白妤薇不想走,但他心意已决,琛州正在打仗,没办法白妤薇只好答应跟陈蓉一起走。
送走妹妹陈蓉和白妤薇,他把码头、赌场、夜总会的生意交给三爷靳泽林管,处理完一些事,就准备当晚离开。
陈蓉和白妤薇已经到了码头,白妤薇就这样离开,突然觉得很不甘心,没有上船,擅自跑回陈公馆。
他正跟靳泽林交代生意上的事情,两军开战,赌场夜总会的生意肯定要受影响,他对靳泽林说;“赌场和夜总会关张,等以后打完仗,消停了,在开门营业,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情歌舞升平。”
琛州城里有钱人家,早已离开躲避战火。
白妤薇闯进来,他蹙眉问;“我不是派人送你们去码头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白妤薇走近,央求,“道笙哥,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你,你要离开琛州,带我走好吗?”
他断然道;“我不可能带你走。”
“为什么?道笙哥。”白妤薇不甘心,“你想带她走是吗?”
他也无意隐瞒她,“我要带她回北平,我的婶娘想她,要我们去北平家里住一段时间。”
他婶娘来了几次电话,催着他们去北平。
白妤薇绝望了,他要带林沉畹走。
这时,范先生疾走进来,“二爷,码头出事了,有人趁战乱闹事。”
他对站着白妤薇说;“我要去码头,你跟我一起走,我妹妹一定还在码头等你。”
他又吩咐一个男佣,“去告诉少夫人收拾东西,等我回来今晚离开琛州。”
枪炮声越来越激烈,公馆里人心惶惶,那个男佣跑了,也没通知林沉畹。
他处理了码头上的事返回公馆时,撞见了那永生难忘的一幕,她浑身是血,,永远地阖上眼睛,倒在他怀里,那一刻,他心神俱碎,万念俱灰。
之后的岁月里,每每想起,他痛彻心扉,悔恨不已。
生死轮回,他终于又见到她,看着她改变,变得自信,优秀,他为她骄傲,上一世还没有来得及开始的爱情,这一世他深深地爱上了她。
失而复得,他再也不能放手,哪怕她现在已经不爱他,她已经嫁做人妇,他都不想放手,就算他自私好了,没有人能体会她离开后,他是怎样的悔恨,痛不欲生。
重生后,他只有一个执念,找到她,并好好爱她。
他答应给她时间,不逼她,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还是忍不住去她的学校,站在学校的院子外头,隔着铁栏杆,他寻找熟悉的身影。
二年一班的体操课,男女生正在做体操,体育老师是新来的老师,有的同学偷懒,他看一个女生极认真地做动作,一指,“这个女同学,你到前面领操。”
林沉畹确定老师是叫自己,她走出队列,站在前面领操。
陈道笙往校园操场上望了半天,对身边的楚行风说;“看见那个是林小姐了吗?”
楚行风左看右看,“大哥,都穿一样衣服,离太远,看不清楚。”楚行风瞪大眼睛,用手指,“大哥,你快看,那个好像林小姐,站在前面。”
陈道笙也看见,林沉畹从队伍里走出来,站在前面,领操。
陈道笙怎么看,都觉得林沉畹的姿势最好看,体育老师真有眼光。
为了看得更清楚,陈道笙踩着横栏爬上去,站得高,看得远,楚行风也跟着爬上去,举目眺望,楚行风乐了,这个学校真有不少漂亮女生,还是大哥有心眼。
这时,学校看大门的老伯走过来,“你们俩下去,再不下去我要叫警察了。”
楚行风想耍横,陈道笙用眼神制止住,两人怏怏地下去。
老伯看两个人下去了,往回走,犹自不放心,又回头警惕地盯着两人看了一眼,地痞无赖经常骚扰女学生,这两个人看着西装革履,偷看女生,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学校小剧社排练话剧,林沉畹放学后,留下去小礼堂排练。
回家时,林家已经吃完晚饭,大太太和三姨太在客厅里,三姨太说;“厨房给你留了饭菜。”
大太太眉目祥和,“畹儿,过几天陈总理夫人要来琛州,陈总理夫人想见见你,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门亲事,见一面也没关系,也不是要你立刻结婚,陈总理夫人远道而来,咱们家不能失了礼数,”
大太太打的如意算盘,想逼着自己一步步就范,既然陈道笙已经答应不逼自己,陈道笙的婶娘曾经对自己不错,她挺想陈道笙的婶娘的,她没拒绝,“我知道了。”
大太太满心高兴,“六丫头就是好命,陈总理夫人特意从北平来,就想看看六丫头。”
她直接回房间,叫小楠告诉厨房,把饭菜送到屋里吃,吃完饭,她坐在书桌旁,把书本拿出来,写作业。
完成了作业,收拾好放在书包里,她拿起桌上的稿纸。
小说已经写了三分之一,由于在周刊上连载,她分成段落写,修改后,就可以先交到杂志社。
她坐在灯下,把写好的稿子重新看了一遍。
故事的开头,一个叫小畹的女孩,跟着母亲从乡下到琛州走亲戚,下了火车,母亲领着小畹的手,她们是第一次来琛州,找小畹的大伯。
母亲手里捏着大伯的地址,这一带街市是琛州繁华地带,大街上人很多,母亲扯着小畹,在大街上问了几个人,一个人指给她一个方向说;“大嫂,你去的地方很远,你还是坐黄包车去。”。
一辆黄包车在对面的马路边,母亲告诉小畹,“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那边叫黄包车。”
小畹看母亲穿过马路,朝停在马路边的一辆黄包车走去。
突然,街头几声枪响,过往的行人立刻乱了,乱世这种情况时有发生,人们四散奔跑,小畹想喊母亲,被人群挡住视线,被人流冲走了。
枪声停了,街道上恢复平静,她站在路上,看四周,没有一处熟悉,她走了几条街,也没找到母亲,天黑了,她不知道去哪里,大伯家住在哪里她不知道,这个地方她很陌生。
她站在一个胡同口,刚想去前面亮灯的地方,那是一间杂货铺,问问他们认不认识她大伯。
她刚想走过去,听见喊声,“抓住他,别让这小子跑了。”
远处一个人影朝这边跑来。
她吓得赶紧躲进胡同里,藏在一个墙垛子后面,胡同里黑咕隆咚的,她探头看,跑进来一个人,藏在她前方不远的地方,她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会,有一伙手持棍棒的人经过,喊着,“那小子跑哪去了?”
一个人朝左边一指,“好像跑那边去了。”
这伙人跑走了。
她一直想咳嗽,拼命捂住嘴,怕被那伙人发现,那个大哥哥也许就没命了,她借着胡同口马路上的灯光,看见那伙人手里提着棍子和刀子。
那伙人走了,她实在忍不住咳嗽一声,那个少年回头,朝咳嗽声的地方看,两人距离很近,在胡同里呆一会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
那个少年走过来,黑暗中他的眼睛很明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也不知为何她并不拍这个大哥哥,她小声说;“我跟我母亲来这里找我大伯,被冲散了,我找不到我母亲了。”
那个少年怕那伙人回来,说:“我们快离开这里。”
他牵着她的手,离开胡同,走了很远,到一个安全地方,这里灯火通明的店铺,还有警察巡视。
那个少年问她,“你知道你大伯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吗?”
她记得,“我大伯叫林云鸿,在军队里,对了我大伯是副师长。”
“林云鸿,我知道,我知道他家里在哪,我给他家里送过东西。”林云鸿,四师副师长,少年是偶然去过林师长府邸。
小畹看着大街上,亮着电灯的摊上,有热乎的新出锅的大饼,说;“我饿了。”
少年摸摸兜,摸出一点钱,走到摊上,这点钱,就够买一张饼,拿回来给她,“你吃吧!”
小畹接过饼,看着他,“大哥哥,你也饿了,我们分着吃。”
少年舔舔嘴,“我不饿,你自己吃吧1”
她边走边吃,没钱雇黄包车,她六七岁的身体,腿短,最后走不动了,蹲在地上。
少年看看她,背身蹲下,“上来,我背你。”
她爬上他的背,他背着她,蹒跚地往前走,少年的背不算宽,肩很窄,却让她感觉温暖和踏实,她慢慢闭上眼睛,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那一晚,林家人正焦急万分,派出人四下去寻找,小畹被那个少年送了回来。
十年后
家里安排林沉畹跟五姐去相亲,跟她们相亲的年轻英俊的男人,正是曾经送她回家的少年。
她几乎一眼就认出他,那双黑亮深邃的眼睛,许多回,她都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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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民国中央政府大楼
一个年轻男人背身站在窗前,一个下属毕恭毕敬,“恭喜高副处长,荣升为处长。”
年轻男人回过身,“琛州方面,有什么动静?”
“陈总理夫人已经动身赶往琛州,据我们内线消息,陈总理跟林督军预结成儿女亲家。”
“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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