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2 / 2)
林秀暖眼睛都哭红了,歉意地说;“六妹,我住这里耽误你了。”
云缨说;“六小姐住这里不方便,等你戒了毒,搬回督军府住。”
林秀暖摇摇头,“我不回娘家住,我给父亲丢脸了,父亲一定不愿意看见我。”
林秀暖开始戒毒,四姨太和云缨天天来陪着她,四姨太看林秀暖毒瘾上来,发疯似地自残,两个有力气的老妈子拉都拉不住,天天陪着哭,手绢都哭湿了好几条。
阳历年,林秀暖烟瘾彻底戒了,林沉畹走到四姐房门口,听见里面放着留声机,林秀暖跟云缨围在留声机旁听歌,侍女满月也跟着玩。
林沉畹迈进门槛,“这么热闹。”
云缨回过身,“六小姐来的正好,今天是阳历年,我想跟四小姐逛街,晚上看电影。”
“你们去吧!我身体沉,不能出门,我叫大戏院给你们留包厢。”
“谢谢六小姐。”
林沉畹看云缨兴高采烈,四小姐回到琛州,最高兴的是云缨了,她跟林秀暖天天在一起,她几乎天天来找林秀暖玩,云缨也是寂寞的。
林沉畹想起那日汽车里的男人,同情云缨,年纪轻轻给人做姨太太,林秀暖慢慢振作起来,跟云缨的影响是分不开的。
阳历年后,云缨就陪着林秀暖四处找房子,农历年前,林秀暖订好租住一处一厅两房,月租金二十多银元。
林秀暖跟林沉畹说时,林沉畹说:“你实在不愿意住在这里,租金我替你出,你手里的钱留着,以后一个人讨生活用钱的地方多。”
林秀暖说:“六妹,我离开匡家时,匡为衡给了我一大笔钱,买一套花园洋楼都够,我暂时租住,以后再做打算。”
租房签了合同,农历年前,林秀暖搬过去住,租住的房屋家具一应俱全,林沉畹坐车给林秀暖送被褥等日用品。
林秀暖租住的房屋在一条背街,林沉畹跟林秀暖来看过一次房子,记得这个地方,汽车下主道,驶出不远,便看见临街的一幢新式二层小洋楼,一层两户式。
汽车快开到楼前,林沉畹从车窗里看见对面一辆别克停在门前,云缨从里面下来,云缨穿着一身墨绿金丝绒领口镶水钻旗袍,白貂皮披帛,细高跟鞋,电烫的大卷发,白皙的肌肤,涂着红唇,身材窈窕,时尚摩登,足以吸引男人的目光。
云缨跟里面的人打招呼,驾驶座位上的男人探出头,跟她说几句什么,掉过头时,林沉畹的汽车正好停在他的汽车前,林沉畹看见那个男人的脸,心里咯噔一下,这张脸她记得很秦楚,是大哥请客那天,云缨的旧情人身边的那个男人。
林沉畹觉得蹊跷,云缨怎么跟这个男人混在一起,前面的汽车发动,从林沉畹汽车旁边经过,林沉畹确定是那天的那个男人。
云缨已经走进洋楼,林沉畹下车,司机和阿良从车上往下拿东西,后面一辆保镖车,三个保镖也下车,帮着往下拿东西。
四姨太和林秀暖、云缨在新租的房子里,看见林沉畹带着人送来不少东西,四姨太赶紧招呼阿良几个进屋。”
阿良几个人放下东西,下楼去车里等着。
这一小套一厅两房,林秀暖一个住,也宽敞,东西置办齐了,林沉畹看看说;“看着像个家样。”
四姨太不太满意,“这房子太小,来几个人显得拥挤。”对林秀暖说:“我手里有钱,你不如买一套房子,我出钱,这个房子小,你住着憋屈,你二姐也是一个人住外面,看看你二姐住的花园洋楼,出入汽车,你住这个鸽子笼一样的地方,我不落忍。”
四姨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母亲,我一个人够住了,住太大的房子,我一个人空落落的。”
林沉畹有意无意地瞄了云缨一眼,想起车里面的那个男人,如果那个男人仅仅贪图美色,倒也罢了,那个男人跟云缨的旧情人在一起,林沉畹隐约预感哪里不对劲。
四姨太招呼,“六小姐,你有身子,快坐下。”
“我不坐了,四姐,我回去了,改天我再来看你。”
林沉畹下楼,林秀暖扶着她,“六妹,你小心点。”
林沉畹怀孕八个月了,肚腹浑圆,手足纤细,行动不笨。
四姨太、林秀暖、云缨三个人送她到门口,看着她上了汽车,然后回去,汽车开到主道,林沉畹对司机说;“去督军府。”
这个时间,伯父多半不在家,林沉畹还是决定回娘家看看,她心里很不踏实,督军府的戍卫认识陈家的汽车,打开大门放行,汽车驶入督军府前院,意外地林沉畹看见伯父的座驾和警卫车在家。
汽车刚停下,一个男佣跑上前,打开车门,林沉畹下车,问;“督军现在哪里?”
“督军在书房。”男佣说。
林沉畹带着阿良直奔前院洋楼伯父的书房。
洋楼门口站着两个督军的贴身戍卫,认识府里的小姐们,恭敬地说;“六小姐好!督军在里面。”
尽管她放轻脚步,林云鸿耳聪目明,素有军人的机警,还是听见有人走路的声音,极轻微,他从一堆卷宗抬起头,看清楚走进来的人,脸上立刻露出和善的笑容,“小畹,你不在家养胎,到处跑,道笙知道了,又要责怪你。”
林云鸿的书房,一般不允许外人进来,林沉畹随手关上门,“伯父,我来跟您说点事。”
“小畹,你快坐下。”
林沉畹坐在旁边一把椅子上,“伯父,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吧!”
林云鸿看见侄女挺着肚子,特意跑回娘家,知道她一定有重要的事。
有的话不方便直说,林沉畹措辞婉转,“伯父管三州,公务繁忙,平常是不是忽略了六姨娘,六姨娘人不坏,没什么心机,现在世道挺乱,伯父还是注意一下六姨娘身边的人,六姨娘别让人利用了,伯父的安危关系到整个三州的百姓。”
林云鸿听完,没说话,半晌,说:“畹儿,我知道,你这么关心伯父,伯父谢谢你。”
林沉畹仍然不放心,“伯父,现在时局乱,琛州内忧外患,伯父一定要小心。”
前世伯父遇害,她心有余悸,显然三州的军队里不太平。
林云鸿看向侄女的目光温和,“小畹,你放心,伯父心里有数,伯父知道你担心伯父,你安心养胎,我叫人送你回去。”
伯父对云缨放纵,一定有他的目的,林沉畹从伯父神态中知道,伯父似乎胸有成竹,她预感琛州好像要掀起血雨腥风。
转眼到了除夕,今年过年,林沉畹和陈道笙没回北平,林沉畹给北平的陈总理和夫人打电话拜年,四姐搬出去了,两人吃完年夜饭,站在花园里看男佣放炮仗。
林沉畹仰头,夜空璀璨,烟花如雨。
陈道笙搂着她,“明年过年我们就是三个人了。”
“以后我们还会不断有新成员加入。”
“我可舍不得你受苦。”
“道笙,我喜欢孩子。”因为孩子是你跟我爱情的见证。”
一束烟花,在夜空绽放,像流星雨。
农历正月初三,林沉畹跟陈道笙婚后第二年回娘家,大少爷陪着陈道笙在前厅闲聊,林府里女眷只有大太太、三姨太,五姨太和七小姐。
大太太感叹,“府里这两年过年没有往年热闹,人越来越少。”
不消说,四姨太去女儿林秀暖哪里,五姐过年没回家,真像五姐自己说的,巴不得离开,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林沉畹看六姨太云缨没在屋里,问:“六姨娘出门了?”
“你六姨娘的母亲今天做寿,你伯父去你六姨娘府上祝寿去了。”
听说伯父跟六姨娘一起出门,林沉畹莫名紧张。
而此刻,六姨太的娘家云公馆,乱成一锅粥,来贺寿的亲戚,吓得魂飞魄散,有刺客放冷枪,督军林云鸿来云府给云老夫人拜寿,不幸中弹负伤,已送医院抢救。
督军府前厅有佣人飞跑进来报告,“有刺客暗杀督军,督军中弹,伤势严重。”
陈道笙听了,立刻跳起来,朝内宅疾走。
内宅女眷得到消息,里面已经乱成一团,陈道笙一进客厅,便看见林沉畹雪白的脸,身体摇摇欲坠,吓得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怕,伯父不会有事的。”
林沉畹身体朝下滑,陈道笙打横抱起她快步朝外走,边走边喊:“叫司机。”,
陈公馆的司机在倒座厅里喝茶,听见喊声,跑出来,急忙跑到前院汽车停车的地方,陈道笙抱着林沉畹从内院一路小跑出来,保镖赶紧拉开车门,陈道笙小心地抱着林沉畹上了车,吩咐司机,“快去医院。”
几辆汽车朝洋人开的医院疾驶,陈道笙看着怀里的林沉畹,突然,惊见她裙子的底边透出一块鲜红,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喊着,“快开,少夫人不好了。”
林沉畹闭着眼睛,已经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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