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这种人格蜕变倒不是不可能,但他为什么要杀另外三个女受害人呢?”韩印疑惑地说道。
“哦,这倒是不太好解释!从咱们目前掌握的资料看,除了赵亮居住在富平区算是与那三个受害人有共同点之外,的确还没发现他们有其他交集的地方。”杜英雄顿了顿,思索片刻说,“会不会是这样:他的终极目标是单迎春,但只杀她一人容易暴露作案动机,如果通过模仿早年的连环杀手,迂回达到报复目的,便很有可能让咱们忽略他与单迎春的联系,从而将咱们的视线引开。”
“这种分析理论上是能说通的。”韩印微微颔首,但随即话锋一转,“可是这就又回到咱们先前最猜不透的问题上:他与早年的连环杀手是怎么接上头的?阴毛是怎么来的呢?”
“这……”英雄一下子被问住了,不禁沮丧地晃了晃头,过了好半天,突然兴奋地嚷道,“早年的连环杀手会不会是赵亮以前的病人呢?可能他现在已经去世,赵亮知道他过往的罪行,于是借用了他的杀手身份?”
韩印和杜英雄正讨论到关键处,审讯室里的局势也发生了转折。刚刚有名警员敲门进去,交给刘队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先前一脸冷峻的刘队翻开来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微微咧了下嘴角,脸上隐隐现出一丝微笑来。
“好吧,如果你的圆珠笔遗留在杀人现场是偶然的话,”刘队故意话说到一半停下来,然后加重语气冷冷地问道,“那你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你更衣箱里发现与凶器匹配的折刀呢?而且通过试剂测试,上面还残留了人的血迹。”
“啊,怎么会?凶器在我的更衣箱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赵亮惊讶得整个人霍地从椅子上跃起,情绪也异常激动,但反复嚷了几句,声音就越来越小,已经不像是在发问,而似乎是在尽力思索应对之道。呆愣一阵,他默默坐回椅子上,咬了咬嘴唇,一副胡搅蛮缠的模样,生硬地辩解道:“肯定是有人想陷害我!刚刚说过了,我平常在生活上比较粗心大意,所以有时会把钥匙落在更衣箱的锁上忘记拔下来,如果真有人有心要让我做替罪羊,那肯定是趁那样的机会偷配了钥匙。”
“你不必再表演了。”刘队哼了哼鼻子说,“除了单迎春,我们相信你还杀了另外三个女人,时间分别是在今年的1月20日、3月4日和3月——我们的人刚刚在医院调查发现,那三起案件同样发生在你下夜班的休息日。”
“自从离婚后,我的生活基本就是辗转于单位和家之间,我承认你说的另外三起案件发生时,我没有不在场的人证,但我还是可以解释的。”也许觉得自己罪责难逃,赵亮虽在极力辩解,但听得出语气已流露出无力之感,“我们每个月都有排班表,就贴在护士办公室的门边,我哪天上夜班可以说是一目了然;还有,其实我们的夜班都是很规律的。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人想陷害我,是很容易算出来的。”
“你不觉得这种理由很牵强吗?”刘队撇了下嘴角,讥诮道,“就算是你说的这样,那么你觉得有谁会想要陷害你?”
“我、我哪儿知道!”赵亮吼了一句,随后双手抱头神色无措地左右摇晃着,末了他抬起头,绝望地说道,“你们认定我是凶手了,对吗?”
“不是我们认定了你,是证据认定的你!”刘队表情凝重地说。其实此时他心里已经没有多少欣喜,和杜英雄想的一样,他觉得赵亮之所以蜕变成今天这样,与他姐姐的被杀是不无关系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恶魔造成的。刘队不禁要问,他究竟是谁?“你怎么想到要模仿当年杀死你姐姐的凶手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我有多么多么痛恨他,我怎么可能模仿他去杀人?如果我真的成为一个杀人犯,那么死的一定是他!”赵亮好似遭到了侮辱,情绪又反弹起来。
“没有如果,你已经是了!不是有很多人说过吗,随着岁月蹉跎,人们会变成他们曾经最厌恶和痛恨的那种人!”刘队面色凄然地应道。
第11章 红色标记
虽然赵亮并不认罪,但相关证据链已基本形成,仅差一个环节,那就是他与杀害他姐姐的凶手的交集之处。关于这一点,杜英雄的分析很合理,也许那个凶手就存在于赵亮曾经诊治的病人当中。按照这个方向,办案组开始梳理赵亮经手的病历,来寻找符合韩印侧写范围的对象。可是没想到,随着顾菲菲确认了凶器,竟又出现一名嫌疑人,这个人对办案组来说同样不陌生,他就是单熊业的儿子、单迎春的弟弟——单华明。
在办案组将视线锁定在赵亮身上的同时,顾菲菲仍未放弃对凶器的追查。经过这么长时间,排除若干种有可能是凶器的电子数码产品,顾菲菲心里隐隐有种直觉,凶器也许是一种使用范围较小的,或者是只应用在某种工作上的专业用具,如果能够追查出来,就很有可能将凶手缩小到极小的范围内。
先前她怀疑过凶手是快递员,并对快递员随身携带的移动pos机抱有很大的希望,但结果还是令她失望了,她也只好暂时放下追查快递员的这个方向。可是随着单迎春的遇害,随着韩印推测凶手可能来自她身边的熟人,单迎春做快递员的弟弟单华明便被纳入调查范围。虽然还是没能明确他作案的嫌疑,但是他的职业契合了顾菲菲先前的分析,由此她决定再捡起这条线,深入单华明工作的快递公司,集中对他经手的货物进行梳理,没承想得到一个大大的惊喜——原来这家快递公司的快递员不仅会随身携带移动pos机,而且还人手一把“无线巴枪”!
关于物流快递企业使用的巴枪,简单点说就是快递员在收派快件时,通过巴枪扫描快件上的条码,从而将快件信息通过移动网络平台直接传输到管理中心,以便公司对快件数据进行实时处理,同时也方便客户随时查询快件的各种信息。而单华明服务的这家公司,它的整个巴枪管理系统是从国外引进的,相应的巴枪设备比国产的体积和样式都要笨重许多,其重量和底部的规格,均符合顾菲菲先前对凶器相应范围的划定,且其外壳材质与在受害人刘红岩头发中采集到的工程塑料碎片为同一种,即表明该公司使用的巴枪就是造成刘红岩头部骨折的凶器品种,由此大大加大了单华明的作案嫌疑。更让顾菲菲怀疑的是,其公司部门负责人表示,单华明在前段时间自称在派件时被机动车剐倒了,造成巴枪被碾碎,身上穿的工作服也被剐破,所以他自己承担了大部分费用,又在公司申领了一把巴枪和一套工作服,这与刘红岩案的案情特征是相契合的:因为那起案件出了意外,在搏斗中单华明随身携带的巴枪从包里掉了出来,于是他随手拾起它,底部冲下砸向受害人的脑袋顶部,最终令受害人死亡,也致使巴枪损坏,同时工作服上也沾染了受害人的血迹,所以他要全部换新的。
要么不出现,一出现就一下子两个嫌疑重大的对象。相比较而言,从各项证据上,尤其是物证上讲,赵亮更具作案嫌疑。他认识受害人单迎春,并且在她被杀一案上是具有作案动机的;同时本年度的所有案件都发生在他下夜班的休息日,这可以被视为一种作案的时间模式;尤其全面提取在他更衣箱里发现的那把折刀上各个部位残留的血迹,与单迎春dna的比对是吻合的,在那把刀上同时也采集到本年度另外三名受害人和早年两起案件受害人的血迹,这已经不是凶器种类吻合的问题了,而是可以完全确认这把折刀是1988年至今贯穿案件始终的凶器了。单华明虽然可以接触到致使刘红岩脑袋骨折的钝器,但因其已被销毁,无法获得明确认定;不过,单华明这种销毁证据的行为,似乎又表明他才是真正的凶手。韩印觉得,辨出真凶的关键,就是看他们两人之中谁与早年的凶手有瓜葛。
目前在赵亮经手的病例中还未发现符合侧写的对象,而单华明身边原本被认为最具嫌疑的单熊业也被排除了。既然一时半会儿无法找出全面符合侧写的对象,韩印觉得不妨试试以小见大的策略,从某个细节入手来寻找突破口,比如:如果这两人当中有真凶存在,那么他是如何精准地了解到当年只有警方和凶手才知晓的作案情节呢?韩印觉得他有可能是在机缘巧合下读到了凶手的一个记录。
从早年的作案特征以及韩印所做的侧写上看,凶手个性内敛,少与他人交流,有相当程度的文化水平,具有一定的隐忍力和自控能力。除1998年因下岗导致心理一度崩溃作案密集外,其余的作案间隔时间都保持在一两年甚至更长,韩印相信,这么长的一个冷却期限,应该是源于某个“载体”的维系,结合刚刚提到的个性特征和文化修养,韩印认为凶手可能会把每起作案前前后后的所有细节,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事后还会反复地翻阅,从而回味杀人的快感。那接下来就要看看,赵亮和单华明身边有没有这样习惯用文字记录喜怒哀乐的人。
韩印带上杜英雄先来到单华明姐夫于宁的公司拜访,一见面免不了要对他妻子单迎春的遇害表示慰问。于宁一边客套地道谢,一边将两人请到迎客长条沙发上落座。
于宁较前几日明显消瘦,白头发也多了不少,精神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想必虽然有出轨行为,还曾动过离婚的念头,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跟单迎春还是有一定夫妻情分的。待秘书将茶水奉上之后,于宁坐到侧面的沙发上,主动提起案子:“您二位来,是迎春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抱歉,还在调查中!”韩印尴尬一笑说,“您对您小舅子单华明交际圈的情况有多少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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