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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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坐姿是很好看的,裙摆散落在地上,盛开如莲,烛火照着她的侧脸。嘴唇微抿,鼻梁挺直,眼睛下宛如拢了一池的水波粼粼。看着就叫人觉得惊艳。

琴音古意盎然,弹得不好却也有几分意境。朱明炽本来是随意听的,渐渐地,朱明炽却收起了笑容,目光带着深意,变得有些古怪。

赵长宁收了最后一个音,站起身道:“大人见谅,献丑了。”

“你知不知道这首曲子是什么?”朱明炽问道。

赵长宁还真不记得了,但怕朱明炽再问,于是说:“只记得曲调甚好,却不记得名字了。”

“你的确献丑了。”朱明炽说着站起来,然后亲自走到了琴面前坐下。他手放在琴弦上止住了琴音,由于他长得很高大,琴跟他的大手并不匹配。同样的曲子,但是他的琴声却是行云流水,精湛至极,拨勾挑按,无比的悠扬。

他竟然会弹琴!

赵长宁才知道,原来这首曲子其实非常的动听,她不得其中韵味的百分之一。

没想到二殿下会弹琴,而且看样子还非常精通。赵长宁听完后还许久未回过神,刚才当真是献丑了。她才道:“大人抚得一手好曲,不想大人是武将,竟也这般精通韵律。”

“我告诉你此曲的名字,你以后不要随便弹了。”朱明炽收了琴音,他看着赵长宁,“此曲出自玉台新咏,又名凤求凰。”

然后他慢慢说。

“赵长宁,你竟然给我弹凤求凰。”

第44章

当他说出赵长宁这三个字的时候,长宁的脸部轻轻抽动。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装傻,假如朱明炽只是觉得相似,而她一被诈就说出实情,这也太蠢了。

于是她就道:“赵长宁?大人在说何人,我倒没听过这个名字。”

朱明炽就沉声笑了,他站起来背手走到赵长宁面前:“知不知道你的破绽在哪里。”

“大人当真说笑了,我当真是来弹琵琶的,有什么破绽?”赵长宁觉得朱明炽真的知道,而不是在诈她,心里微微一紧。跳动如鼓,当真让他认出来了?那她死不承认,他若抓她去对峙呢?打晕他逃跑好像不现实,门外全是他的人,而且她绝对敌不过朱明炽。

百转千回的一瞬间,朱明炽就接着说了:“我是习武之人,那天我扣住你喉咙的时候就发现了,虽然有的男子喉结当真不明显,但是摸却能明显感觉到男女的不一样。不过这并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说,反而想看看你究竟要干什么。”他淡淡说,“今天你一开口说话,我就听出来了。”

“你不觉得你很奇怪么?风月之地的女子,开口都自称妾身之类,你却自称是‘我’,这个破绽露得不聪明,我猜赵大人应该是不喜欢自称妾身吧。赵大人心性坚韧,甚至能科举做官,可见是对此妾身之流厌恶至极,这样就可以理解了。”

赵长宁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变得沉重了些。

她越来越觉得梦里的场景是真的,这个人也许真的会登上帝位。太子殿下虽然也聪明,但远没法跟朱明炽这种比。朱明炽读书也许并不怎么样,但在别的方面,他聪明绝顶。可惜的是,没有人发现这个人才是最厉害的。

“殿下观察入微,目光如炬。”赵长宁轻声说,“那殿下打算怎么办?”

其实赵长宁不是没有应对的法子。她知道刚才朱明炽在外面和他的下属在谈什么,她毕竟是大理寺的官员。

最近有个案子,管漕运的岳大人因监管不力被抓,而朱明炽的下属问他是否要停止河运。那么很明显,这位岳大人应该是朱明炽的人,朱明炽在借由漕运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至于这件事是什么,并不难得知。长宁只消回去查阅卷宗,就知道所指何事了。

只是她敢威胁杜少陵,却绝对不敢威胁朱明炽。

她很有可能会被朱明炽灭口。赵长宁不敢跟朱明炽耍这样的心眼,他是特权阶级,他杀个把官员又如何。正好还是在这样的地方,她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所以她什么也不说,听这位爷想怎么着,可恨她还是太子党的人,说不定朱明炽会非常想除之而后快!

朱明炽一时也没说话,他也在想将这个人如何是好。这个金銮殿孤直的背影,琼林宴上风采出众的探花郎,太子殿下的心头好。以女装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出落得如圣莲一般,竟当真有几分惊艳。刚才那番亲热,有几分戏弄的心思,又有几分真正的欲念,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

朱明炽盯着她看,这个人当真机敏,她换称自己为‘下官’,将这房中一直笼罩的诡异暧昧退了干净。见她的脸在昏暗的灯下,分明出现一种玉质的清冷,清丽而雅致,似乎瞬间就隔开了千山万水。

赵长宁看到朱明炽黑色的皂靴停在她的面前。“你到这样的地方来干什么?”

赵长宁不敢隐瞒他:“下官来查孙大人自缢一案,所以蒙混进来了,不过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下官想出去,但是被带到了殿下这里。”

朱明炽俯视着她,又慢慢问:“……我方才在外面说话,你在屋内偷听,听到了什么?”

赵长宁的心猛地一跳,背心几乎立刻就出汗了。她尽量维持着语气的冷淡:“下官没有偷听,也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朱明炽笑了:“你觉得我该不该信你?”

“下官的确什么都没听到。我是大理寺的官员,不过是为大理寺做事,亦算是为殿下做事,只望殿下是信得过我了。”赵长宁知道朱明炽不信,或者他根本就不会放过这个可能性!她脑中转得飞快,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诡计似乎都是无用的。

朱明炽,的确一根指头就可以拧死她!

“杀了你,比信你容易多了。”朱明炽森冷、漠然道。

赵长宁听到这句话,立刻就跪下了,冷汗已经打湿了她的背心。这个人压迫力太强了,不愧是从战场上回来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赵长宁眉尖微动,如何能让朱明炽放过她?

人在被逼急的时候,会想出非常疯狂的办法,她甚至都觉得自己是疯了。赵长宁想起刚才朱明炽进门之后压着她吻。她顿时手心汗津津的。其实还有个办法让朱明炽不忌讳到想杀她,很简单。

但她当真说不出口!

这是保命的良策,至少让朱明炽放松对她的警惕。也没有办法了。

“殿下,”赵长宁轻轻地道,“就算我听到了,也不会出卖殿下的,殿下大可放心。”

朱明炽意味不明地笑了:“嗯,这又怎么说?”

赵长宁的手在袖中握成拳,语气却似越发的说不出口了:“……殿下已经知道我的身份,若握将殿下的事说出去,殿下也不会放过我,长宁甚至难逃绞刑。不知道这个主意,殿下以为如何?”

赵长宁这时候都不想去看朱明炽是什么表情。她最恨别人拿这个来威胁她,却又不得不提供此法。

他竟久久没有说话。

朱明炽随意地半跪下来,低头靠赵长宁极近。语气却柔和了许多:“你当真也是挺狠的,拿自己来赌,是怕爷杀了你么?”

“今为殿下所救,应当以示感激。”赵长宁只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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