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未风才惴惴的跟着大丫头进了主院,此时凌太太端着一碗燕窝羹慢慢的喝着,见未风进来,道:“我的儿,快来坐下,海棠,给姑娘盛碗燕窝羹。”
未风对凌太太突然起来的额热情有些不知所措,却也没忘记给凌太太行礼。凌太太放下手中的白甜瓷小碗,伸手拉了未风的手,道:“我的儿,被吓着了吧。”
未风道:“回太太的话,只是被呛了水,倒是无碍的。”
凌太太慈爱的看着未风,伸手拂了刚刚梳好的发髻,黑幽幽的头发上只别了几个米珠细簪,温声道:“不用如此拘谨,你与扶风几个都是我的儿,我把你们当心肝一般养着的,都是我的亲闺女。”
未风忙站起身道:“不敢”
凌太太就又拉了未风坐下来,道:“说了不必如此客气的,你们自小就到了我凌家,我是把你们当亲生闺女一般教养的,吃穿用哪样不是挑了好的。”
未风喃喃的道:“是,承蒙太太照顾。”
凌太太便哂笑,接了海棠递过来的燕窝羹,放在未风手上,道:“快尝尝,这可是血燕,合几两银子一碗呢。”
未风心慌,忙道:“这是太太的,怎可”
“哎?刚说了不必客气的。”凌太太故作嗔怒。
未风这才道了谢,轻轻的用两根细嫩的手指拿了调羹,轻轻的喝了一口,入口清甜,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却觉得嘴里非常舒爽。
凌太太笑着道:“姑娘家喝些燕窝,可养身,未儿今日被那公子救了,可曾问过恩人姓甚名谁?”
未风听得凌太太问话,忙放了碗,道:“今日里我也问过恩人姓名,只恩人似乎并不爱说话,并未回答我。”
凌太太仔细听着,道:“你且把经过给我细细说一遍。”
未风便把刚才与扶风等人说的话再跟凌太太说了一遍。
凌太太蹙着眉头,沉吟了片刻,道:“你说那随从提了军中?”
未风道:“是,当时巷子空旷,必是没有听错的。”
凌太太又道:“那恩人长什么模样?”
未风当即脸上就现了红晕,道:“并未细看,只看着衣着不凡,是个俊俏的公子。”说完有些羞涩的低了头。
凌太太心道,只道那衣裳就是正主儿的,却只是一个随从,随从都能使这么好的布料,应该是个权贵公子没错,又提了军中,这扬州府一向太平,什么事能劳了军中的人来?只是这丫头却所知不多,看样子得从府衙捕头处着手了。当下就缓了面容,道:“我的儿,快些用了燕窝,回去歇着吧。”
未风方才端起剩下的燕窝粥用了,又见凌太太再无其他要问的,告了辞,到了扶风等人在的院子。
却说严箴送了未风回来,转身就回了自己宅院,刚刚进了院子,换了衣裳的季匀就迎了上来,道:“爷,奴才被逮住了,您前脚刚走,拐子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就被衙役瞅见了,转眼就围了上来,奴才跑不赢宋强那厮。”
严箴不发一语,往院内走去。
“爷,眼下那厮在茶房蹲着不肯走,非要见爷怎么办?撵都撵不走,奴才又打不过他。”季匀苦着一张脸。“那是头倔驴子,无怪乎当时在西北大家都不待见他。”
“可说了欲见我有何事?”严箴问。
季匀道:“问了说无事,只道那拐子已经收监了,就是想要跟爷请个安。”
严箴道:“既然无事就让他回去吧,不见!”
季匀萎靡的道:“是,奴才这就去撵他。”
那巡检司宋强却是当初随了严箴征战西北的一个百户,打仗勇猛,脑子却简单,当日里地方射来一只箭,眼瞅着就要射在往前冲的宋强脑袋上,严箴长剑一挑,就拦住了箭矢。
那宋强感激之下,只把严箴当了个老子一般,叫往东不往西。按理说如此在永嘉候眼睛前出了个儿,是个前途无量的,这宋强却是个脑筋简单的,班师回朝时欲封其官职,却道家里老母要照料,不肯轻易离了故土,这才回了扬州作一个巡检司。
今日里见了那季匀报上来的法子,半晌就平了祸事,心下大喜,方才觉得季匀眼熟。追了季匀半晌,在巷道里才给堵住了,得知季匀在的地方,那侯爷定是也在的,才死皮赖脸跟了上来。
眼下侯爷却不愿见他,宋强有些委屈,却也不敢不听严箴的吩咐,当下只得回去了,只道明日再来拜访。季匀忙不迭答应,方才送了宋强出去。
宋强一路上心情激荡,回去后不免就与小子们又吹嘘起战场上侯爷如何神勇之事。惹得小子们一阵笑话,直道宋强吹牛,如能见了侯爷,早升官发财了,还在这做一个小小的巡检司。气得宋强操起拳头就揍了捕快小子们一通。
却有那心思活络的转眼就报了莫师爷,得了二两银子,笑得大嘴歪歪,只道这宋强到底是个傻的,也就是个巡检司的命。
夜里,已经进了子时,知府黄平江书房里的灯还在亮着,莫师爷并着几个幕僚在书房里轻声的说着话。
黄平江是个四十岁上下的模样,面色稍有些蜡黄,眼睛有些浑浊,下颌也留了一小撮山羊胡,眼下正用手捋了胡子,歪着个头想着事。半晌,对着莫师爷道:“你确定没错,永嘉候眼下是在扬州的?”
莫师爷是个看着精明的小老头,揖了手,道:“老朽已经确定,方才派了人前去永嘉候府的别院探了,这些时日采买上确实是精致了很多,如若不是有了贵人前来,定不会突然如此。”
黄平江踱着方步,转了两转,道:“永嘉候府一向在扬州就是个摆设,几十年来,少有人来,如今突然有了此番变化,又结合那宋强的话,倒是可以肯定。只是我与永嘉候府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此番下扬州是有何用意?”
此时,一个身着长衫的三十岁阴沉男子在角落里站了起来,道:“大人,只怕是来者不善,如若是别的永嘉候府的主子来了扬州,少不得送些礼就是了,如若是永嘉候本人,只怕跟淮河面上的事儿有关。”
黄平江心里一沉,道:“尾巴可都扫干净了?”
一个带着刀的侍卫模样人弯腰道:“李家已经清理过了,并未漏下什么人,账册也都拿了回来,应是没有尾巴了的。”
黄平江这才长长舒了口气,阴恻恻的笑道:“既如此,明日就给永嘉候侯爷发帖子,怎么着也得尽尽地主之谊不是。”
莫师爷道:“大人何必多此一举,既然我们没有错处可以抓,就当着不知道岂不更好?”
黄平江有拂了拂山羊胡,道:“虽说上京之事已有了消息,到底还没有下了状令,永嘉候爷一向冷傲,就是巴结也无用,只是如此点明了身份,让他也有几分顾忌,到底也有利于我们。”
莫师爷忙道:“大人英明,只是苏家这边的嘴巴会不会漏了风?”
黄平江这才稳稳的坐在椅子上,道:“苏家我自有应对,扬州府风雨欲来啊,今日之事出来,大家近日都惊醒些,切莫再出了纰漏。”
众人都称了是,方才退了出去。
此时,黄平江迈了方步,往后院走去。来到后院,有丫头迎上来,道:“老爷,夫人问可要用些宵夜再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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