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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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着,到了下午御林军传来消息,说准他入宫了。

周景黎面色沉重打理好自己,不知道这一去是福是祸。乔馨躲在她的院子里根本不露面,他也没指望过她,只是有些后悔,早知道他人生还要经历这么一场闹剧,他就该求一场正经姻缘,起码出事的时候还有人为他担忧。

他走了两步停下,回头对身边太监说:“等御林军撤走后,你把蔡氏送出东宫。”

说完,他头也不回,身影消失在一群御林军的黑甲中。

周景黎被当成犯人一样押进了宫里,他所到之处,太监宫女一个人也看不见,只有御林军整齐的脚步声。他们没让他去前殿,将他直接领入了皇后的宫苑。

他看着坐在主位上的胡皇后,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母后并没有如太监所说那样被父皇打死。

随着他慢慢走近,他脸上露出震惊,胡皇后衣领下青紫的手指印与她嘴角的伤口昭示着她曾经遭遇了什么。

胡皇后一看见他就不由自主地皱眉,他跟当年的侍卫长得太像了,一见他的脸就让她想起那个暗无天日的午后,她微微侧开视线,说:“坐吧。”

周景黎意识到了严重性,他心头乱跳,依言坐下,“母后……”

“你先听我说。”胡皇后打断他,她声音仍旧有些嘶哑:“这是我们母子最后一面了。”

“母后胡说什么?!您要是惹了父皇生气——”

胡皇后面带怜悯,“陛下不是你的父皇。”

周景黎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母亲不是糊涂了吧,我从小就在你们身边,现在却说我不是你们的孩子?”

“你是我的孩子,却不是陛下的。”胡皇后平静说道:“太子不该是你,权势富贵也是你捡来的。”

周景黎明白过来,脸上露出仓惶愤怒,“你——你——”

“一见到你,我就想起你的亲生父亲,一个胆大妄为的禽兽,这么多年没有照顾过你……”她刻板说着,声音没有一丝颤抖:“是我对不起你,但陛下爱护你多年,他不论怎么处置你都是应该……”

周景黎茫然重复着:“都是应该?你不守妇道跟别的男人野合,生下我这个野种……当了多年高高在上的太子,现在又告诉我,我只是个下贱货,父皇怎么处置我都是应该?”

他的字字句句仿佛刀子,一下一下捅着她的心,胡皇后的指甲把掌心抠出了血。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她不该与周君玟争吵,不该独自出府,不该保持沉默任由侵犯,不该留下周景黎。

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个错误,他注定命苦,不得善终。

她无法在这世上多留一秒,她站起来想出门求见周君玟,求他赐死自己,周景黎误会了她的意图,见她要走下意识地抓她:“你要去哪儿?!”

胡皇后想甩开他的手,“大胆!”

作者有话要说:周景黎在拉扯之中愤怒到了顶点,他不能接受自己是个野种,不能接受这个女人生了他也毁了他,回想起往日被母亲忽略的点滴,他脸上露出凶相,手上用了力气,一把将她推开。

胡皇后瘦弱的身体轻飘飘地飞了出去,仿佛没有重量。

---------------------------------------------------------------------发现实时盗文的,生气。

然而又嫌防盗章麻烦,就每章在作者有话说里免费放100-200字,跟别的作者学来,让看盗文的看不到全文。

☆、变故(三)

从那一刻, 周景黎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胡皇后的额角磕在桌子上,他听不见, 她侧卧在地上,眼睛半睁着看他, 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有听见。

他慢慢后退,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眼睛渐渐失去神采, 一道血从她太阳穴蜿蜒而下。

失声尖叫的宫女,慌张奔跑的太监,面目模糊的御林军一一在他眼前闪过, 等他回神时, 他正跪着,双手被绑在身后, 抬起头正好一记耳光迎面而来。

再次失去听力之前他听到了伴随着耳光的那句话:“我要杀了你——”

周君玟再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

他的父皇——不,是皇帝——在他面前无声的愤怒、咒骂,最后竟然流泪了。

他心里升起一点点的希望,养育他二十多年, 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如果他还能念旧情,放他一条生路, 他一定乖乖听话当他的狗。

“父皇……”

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不知道他这一声音量如何,他向前膝行几步,再次开口:“父皇……”

周君玟听见了,他冷眼看着他, 忽而又仰天大笑:“哈——她让朕受此羞辱,朕还是不忍心杀她……到头来居然死在自己亲儿子手上,报应!”

他一边笑,泪水沿着他眼角一边流,状若癫狂,周景黎膝行至他脚下,他一脚踹在周景黎心口上,低头看着他:“对你宅心仁厚,让你最后一次进宫,完全是因为她活着,现在她没了,还死在你手上……”泪水从他脸颊一侧滑落到下巴,他用手缓缓抹去,“你也没有留在世上的理由了……”

周景黎被锁在地牢里,阴暗潮湿,空空荡荡,除了他没有别的人影,连传说中的老鼠也没有。他第一次知道皇宫还有这种地方,不用经过大理寺与刑部,不用任何官员参与,无声无息判了他死刑。

他身上还穿着东宫带出来的衣物,铁链缠在他胳膊与腿上,让他不能挪动一步,回想昨天,再看看现在,大概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堕入地狱是什么滋味了。

在这死寂中,他神思放空,从惊惧到愤怒慢慢成了麻木,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比如还怀着孕的乔馨,连他都不得不说她也太倒霉了些,碰上他这么个人,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以为后位有望,可连命都保不住了……他几乎一年才见一次的庶女,因她生母犯错,随着她母亲一起住在京郊,希望那女人能机灵一些赶快逃……还有谁……他昏昏沉沉,直到脚步声到了门外,有人推开牢门进来了,他抬起头才想到,哦,还有她。

周君泽是没有痛打落水狗的兴趣的,周景黎的结局已经注定,他多做任何举动都是不妥,可他就想来看看,他那张嘴是不是还能让自己暴怒无法控制。

周君泽缓慢跨过门槛,衣服下摆扫过去发出轻微的摩挲声,周景黎一动不动看着他:“来嘲笑我还是救我?”

周君泽远远停下:“救你?”他笑了笑:“怎么会这么想?”

周景黎动了动,身上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就随口一说。”

“你现在有什么遗憾?”

“为什么问这个?”

周君泽原话奉还:“我也随口一问。”

“好吧。”周景黎仰起头,闭着眼,“遗憾么,一没有当上皇帝,二……”他看着周君泽,“没有把那个小傻子弄到手……”

周君泽的拳头在身侧握紧,他深深呼吸了三次才能开口说话:“死到临头了还没有学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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