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1 / 2)
有时候是弩箭前头包有火药团,飞出去一片引火,射中目标后还能再炸开。
而同时雁门关赶来的骑兵,人数也并不多,但就像是一群山林兵匪一般,不停的夜袭北叛军的驻地,也不杀人,偶尔放火,就是吓你一跳,半夜从床上窜起来还没拿上刀跳起来,他们就走了。
如此折腾,真的是要人命。
若是旁人,或许一个月不到就撤退了。但于空韬不是一般人,他能选择重兵攻打太原这一点就足以看出他的决断。他是死死咬牙,就是一口牙碎了也要啃下太原,而太原也是一边守城一边让士兵当泥瓦匠修着城墙,此刻粮草也不够,就快到了极限。
兆在连接献计、过半将领死于战役的情况下,被提拔为晋国公手下最主要的副将之一。此时的他,已经坚持一个多月每天只吃一顿饭食了,两颊凹陷,整个人黑不溜秋的,除了一双时刻警觉的双眼,已经和其他士兵看起来没啥两样了。
入冬来的快,于空韬足足打了三个月,雪花都开始飘落在了太原城墙头,由于食物还是要优先供给墙上奋战的士兵,不少百姓饿死,竟然有不少人拆了死人的衣服,在城中为将士赶制潦草的冬衣。
于空韬看着自己手下的兵也要不成样,想着只要再坚持半个月,一定能拿下太原。
而这时,皇帝御驾亲征,决定从顺黄河攻打滑州、卫州的消息已经传来。
这还不是最让他吃惊的。
他有一部分兵力在内部也在攻打滑州、卫州,就是想从魏军手中夺得黄河上游,然而魏军却一直死死咬住,魏军主将季子介是个最难啃的硬骨头,他都想要放弃准备和魏军合作时,朝廷却用三天时间就打下了滑州、卫州,占据了黄河上游。
说好的硬骨头呢?!为什么遇见朝廷的部队就怂了!
季子介你丫拿出守我们恒冀的魄力来啊!跟朝廷正面肛啊!
于空韬的内心简直就是崩溃的。
更重要的是,朝廷先头部队进入卫州、滑州,而季子介居然为了填补自己的损失,转头去攻打他的冀州。而旁边的沧定就是袖手旁观。
于空韬寄信给自己的同盟沧定军,沧定军却说自己一大半兵力都被他带走了,如今自己正在抵挡幽州的攻击,抽不出手来帮他。
于空韬就不信了,季子介手里一共四五万的兵,他还要驻守黄河,肯定不能抽走全部的兵力打冀州,就那么一两万人,沧定还能抽不出人来帮忙?
而后他很快就得到了密信,说是季子介从朝廷购入的粮食、兵甲,分了不小一部分给沧定,说是——沧定想打魏军也不过就是为了这些,要真是打起来,沧定吞不下他魏军,魏军还击也很累,不如这样合作,他季子介绝不对沧定出手。
这季子介简直就是搅屎棍再世!占据了最中心的位置,就可劲儿搅开了!
而郑家也占据黄河,为何没跟魏军开战?
这时候于空韬才听闻,说是裴家女嫁给季子介之后,没三个月就郁郁寡欢病死了,裴军以此为名想向魏军出兵,而郑家却因为宋州被攻打后,失去了和运河的联系无法通商、北边黄河上游又被朝廷打下了。郑家过分依赖运河,如今内部根本没法支撑过冬,郑军为了不让自己的士兵死在这个冬天,又畏惧北边御驾亲征的朝廷,只能暗戳戳的向裴家出兵了。
郓州和兖州是郑军与裴军各自的主城,距离并不远,就在裴军派兵压至魏军前头时,郑家出兵打了兖州。
裴家郑家一直没有怎么开战过,此时一戳就戳人肚脐眼,吓得裴家才攻下济州,就不得不回撤部分兵力跟郑军开战。
而看似崔季明这搅屎棍最轻松,她自己的苦只有自己知道。郑、裴两家能开战,其中也有裴玉绯私下的功劳,但裴军并没有全撤走,还在占据济州想攻打他。北边的军队在清河协助下,与冀州的部分守城将领内通,打下了冀州这座主城,但却遭遇了恒冀军的疯狂反击未必能守得住。
和沧定还有着脆弱的合作关系,郑家也随时可能会调转方向来攻打魏军,几处开战,兵力有限,崔季明就像是个团团转的救火兵,魏军的藩镇就像是一块牛皮,被朝各个方向拽到变形。
就这样,崔季明还要往回退,给某人的朝廷军退出几座城池。
上个月听闻殷胥要御驾亲征的消息,崔季明几乎是能从床上跳下来,她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担忧,是想骂他胡来还是觉得他这样的胡来有她的原因。
只是她怕是还没能来得及见殷胥一面,魏军这张牛皮,就先被扯烂了。
殷胥亲自指挥中军,已经将大帐摆在了距离魏州两百里之外的卫州,正打算先与郑军开战,攻打下濮州。崔季明那时候刚从冀州回来,在魏州只打算留一夜处理手头堆积成山的事务,第二天早上再奔去博州的。
而当她听闻,殷胥到了卫州的时候,连她也淡定不下来了。
不行、她如今是叛军头子,跑过去不是找死么?!都说好了……都给自己预想好了,要带着几万兵马,要旌旗飘飘一身金甲再去见他的啊!
可是老子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脚,是她的脚控制不住了才会往马厩走的!
第225章
崔季明谁也没敢告诉。
她带着斗笠,穿着黑袍,如今入了冬,还罩着件灰不溜秋的鼠毛领披风,傍晚时分,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刺客往马厩走。
实际上这样一个人偷偷溜过去,太过冒险了。
卫州与魏州之间,还是像模像样的有一道防线,附近巡逻的军探就不在少数,更何况她不是去见什么随便的人,见的是风头浪尖树敌不少却执意要御驾亲征的圣人啊。估计这两天窜到卫州被抓住的刺客之多,挂起来也好比正月里十口之家晾晒的腊肠了。
她小声的埋着头痛心疾首的念叨:“不能去啊你不能去啊——你怎么就管不住你这双脚呢,这时候暴露了,往后怎么做事儿!”
她就这样埋头走着,差点撞上了迎面来的人。
崔季明抬起头来,眼前正是独孤臧,他一瞪眼:“季将军!你这是打算去干嘛!”
崔季明扯嘴笑,不着痕迹的站直身子,随意的倚着墙道,好像刚刚偷鸡摸狗的人不是她一样:“正要去会小情人,让你抓着了。”
独孤臧爱马,刚给自家马搓了个温水澡,顺带巴结上司把金龙鱼也洗了,崔季明比他矮了几寸,他低头无奈道:“别跟我说你这小情人又是个男的。将军上次说的理由也未免太拙劣了,还买完回来才发现买错了。不过幸好看得出来你喜欢的是那种口味的,否则我要先让手下将士人人自危起来。”
崔季明:“……就你手底下那些两三年不搓一次澡的新兵蛋子,我口味还没那么重。”
独孤臧笑了笑,道:“听闻这次郑家与裴家开战,有裴玉绯的功劳。她最近倒是也总往院外走动了。”
崔季明:“怎么?”
独孤臧眼睛扫了扫四下无人,拎着崔季明的胳膊,把她拽进又黑又臭的马厩里。崔季明就算是爷们了很多年,此情此景也拽了拽衣领,心想别以为你长得跟我差不多帅就能对我出手啊喂——
独孤臧进了马厩,才特别小声道:“你是不是因为喜欢男人,从来没碰过那个姓裴的。”
崔季明:……这话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点头。
独孤臧垂了垂眼:“这话,我也只是猜测,你千万别跟老张说是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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