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于是她的宣纸全部报废了。
一场悲伤的经历。
后来,买画具成了她的心病,她不敢跟父母拿钱购买,因为父母如果知道她荒废学业将时间用来画画,一定会骂死她的,毕竟父母出生于60年代,停留在人要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的思维上,认为画画只是一种没有前途的娱乐,不希望孩子沉溺。
她每个月花在画具上的钱就要一两百了,铅笔,宣纸,颜料,铲子,调色盘,拷贝台,加湿器,如果她想每个月增进一些新玩意,就必须放弃零食和玩具,所以尽管她每个月有350元,仍然过得很拮据,因为这笔钱她需要吃早午饭,还需要买矿泉水或饮料,偶尔还要买学习用的笔记本,涂改液,圆珠笔,朋友生日送点几十块的小玩意聊表一下友情之意,俗称礼轻情意重。
所以,她想了个办法,那就是替同学们画画,还别说,她已经小有名气了,荷包也是鼓鼓的,但是她不随便花钱,就那么攒着攒着,攒够了,就换一套更好的绘画工具,投资自己渺小而尚且遥远的梦想。
不过,350元在2000年的学生消费观里是很高的了,汤粉一碗5元,小笼包5个一元,皮蛋粥一碗1元,白饭不要钱,量都很足,她记得最便宜的就是一种叫中国式汉堡的东西,一个饼加一袋豆浆一块钱,其实那应该叫鸡蛋饼,下面两层为面粉,中间夹着鸡蛋和火腿,将表皮煎得金黄,抹上酱料,口味香辣。
还有一种叫华丰的方便面,价格很实惠,量多好吃。
秦然经常吃些奇奇怪怪的早餐,嘴刁。
回到家里,爸妈还没回来,二哥秦峥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听英语磁带,他面容冷漠,一边听一边默声朗读。
大理石茶几上散放着一堆卷子。
要高考的人就是辛苦啊。
秦然收回视线,换了鞋子,没有跟哥哥说话,走进厨房里拿了个苹果,就回房了,秦然和秦峥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他们向来不亲近,尽管秦然很喜欢这个二哥,但他很高傲,不怎么爱搭理她。
二哥向来是妈妈眼中最能干的儿子,市一中高三尖子班的优等生,爸妈的全部希望,他身上有很重的责任。
秦然反锁了房门,秦峥没抬眼,犹自闭着眼睛,屏蔽那些吵杂的开门声关门声。
秦然翻了翻自己上锁的柜子,里头攒了将近200元,很快就可以买拷贝台了,等明天去办公室把韩遇的卡片偷出来,就大功告成了。
她把柜子锁上,拿出画具,调好崭新的绘画桌,以倾斜的角度,夹上画纸,开始绘画,今天画的那张流川枫图已经被她捏皱了,不能用了,得重新画一张给韩遇才行。
夕阳的余晖中。
是秦然垂首凝思的侧影,她想象着那张卡片中流川枫的细节,平静的眼底,翻起黑色潮涌。
☆、008 这个锅她不背
隔天。
秦然早早就来到了学校,早读课之前,她把自己的书包扔进b班里,鬼鬼祟祟猫到教导处前,扭头观望了下四周。
没有人。
她收回视线,稍微稳了稳心神,慢慢推开教导处外的玻璃窗。
教导处的窗半人高,基本是不会锁的,因为里头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有一样东西是老师不会带回家而同学们非常渴望得知的,那就是还未测试过的试卷单。秦然的目标不是试卷单,就算偷了也看不懂,所以可以忽略。
她纤细的手握在窗户两边,稍稍借力,灵活的身体就踩上窗沿,翻了进去。
清晨的教导处里有一种潮闷的味道。
到处都是灰尘,秦然用手挥了挥,走到数学老师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轻手轻脚地翻找。
怎么没有呢?
秦然背脊上都是冷汗,她翻完了数学老师的抽屉,没翻到,又开始翻班主任的抽屉了,数学老师会不会是把卡片交给班主任啦?毕竟数学老师是c班的班主任,跟他们b班除了有数学的联系外,就没什么瓜葛了。
她找班主任的抽屉时,神情已明显慌乱,现在快七点了,早自习要开始了,同学们陆陆续续进了校,她怕被逮到。
最终无果。
晨阳下。
她看见教导处外走过一个学生,吓得赶紧蹲下身子,等那学生一离开,她马上翻出了教导处,偷偷离开。
马上要上课,不能继续了。
她神情恍惚地回到b班,坐在座位上,惊疑未定。
万一那个同学看见了她,她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大早上的在教导处翻箱倒柜,行踪可疑。
“小然,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差?”郁舒娆不放心地问她。
“没事。”秦然强装镇定,一直回忆着刚才的事情,刚才那个同学到底看见她了没有?她没看见那个同学的脸,只知道是个长头发,应该是个女的。
事实证明,那个同学看见她了。
因为班主任高仁一进教室,就直接走到她面前,声音冷硬,“秦然,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秦然叹了口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偏过头,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闭了闭眼睛,站起身。
张主任和数学老师都在教导处内。
两人各据茶几一方,饮着茶,冷然地瞟她。
“秦然,你坐这里,张主任有话要问你。”班主任高仁指着一张塑料椅子,对秦然说。
秦然静静坐了下来,心中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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