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宋濯!”敬仁太后大怒。
宋濯却没有回头,一直带着宁卿消失。
无人的花园,两人背对背的站着,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宋濯才说:“我会说服皇祖母,再也不用你做这些。”
说完就走了。
宁卿看着他的背影,泪眼迷蒙,茫然。
她之所以坚持到现在,默默地忍受着这些,那是因为她还想挽回!
正因为深爱,珍惜这段感情,所以才再努力一把,给彼此最后一个机会!
上次是言语的警醒,这次,她想要用行动,让他深深体会什么是妻,什么妾。
她想要为他点一盏明灯,为他引路,希望他看清自己的心。
然而,她一直自以为她看清了他的心,而现在,她发现,他的心她从来没看清过。
宋濯回到庆元宫,敬仁太后沉着脸。
宋濯道:“皇祖母,我今天见她的规距已经差得差不多了,她也很乖巧,很顺从,已经够了。”
敬仁太后搓磨宁卿也不过是为了给程玉华挽回些脸面,虽然不喜宁卿,但却不想再因此跟宋濯分生了,只好道:“好,规距确实学得差不多了,只她性子瞧着还太浮躁了些,让她每天进宫抄一个时辰佛经静一静心,如何?”
程玉华也笑道:“表妹聪慧,虽然只短短两天,却有模有样的。”
事情就这样定了,等宋濯离去。敬仁太后才拉着程玉华的手道:“玉华,妻就是妻,妾就是妾,那是永远也越不过妻去的,就算濯儿他一时犯糊涂,哀家也会敲醒他。至于底下那些莺莺燕燕,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省心的,要是个个都计较,那一辈子这么长,哪里计较得过来?”
“娘娘,玉华晓得。”
“男人都是这样,哪个不爱新鲜不爱美人。”敬仁太后笑了起来:“就算濯儿是我的孙子,我也不偏他,实话实说。现在他正热切之时,你若敲打太过,失得也是他的心。做女人,为人妻,就得学会放宽心,大度些,看淡些,否则伤的是自己。”
“只要不是太过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你且看她建高楼,且看她楼塌,她总有如花美貌逝去的一天。美人何其多,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俱是红粉骷髅,过眼云烟。他的爱,得之你幸,失之你命。只要他尊敬你,看重你,正妻之位牢牢抓在手中,才是实际的。”
说到这里,敬仁太后似是想起数十年的权力情伤倾扎一般,微微地一叹。
“现在他年纪还小,不免会走错路,做些糊涂事,再过几年,等他成熟了,经的女人多了,自然会发现,什么是他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越发敬你和看重你。”
程玉华眼圈一红:“是。”
“好了,你回去吧。”
程玉华出了庆元宫,在长长的朱红宫廊,一抹修长清贵的身伫立在尽头。他一身白华锦袍,墨发如瀑,依然天姿绝色,却没了以往的洒脱飘逸,更添沧桑与寥落。
程玉华看到他,停住了脚步,咬了咬唇,转身离去。
“玉华。”宋濯却三步并两地追上去,拦了她的去路。
“我要出宫了,我答应了祖母一会陪她去寺里上香。”说着坐他身侧错身而过。
“玉华,你一定要嫁给我吗?”
程玉华脚步一顿,回头,已经泪流满面:“嫁,为何不嫁。此生,我只嫁你一人。”
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宋濯深深地闭上了眼,错错错,错在年少不知情轻重,一句戏言,误一生。
程玉华上到马车就笑了:“他想干什么?他想退亲吗?”笑着笑着就哭了。“这样的人,你说,我如何容得下……”
可心知道程玉华说的是谁,是宁卿。“那该如何是好,太后拗不过世子,虽然太后也是喜爱郡主的,但到底那是亲孙子,又怎会真的为了郡主与世子为难,以后遇到什么事,还不是世子求两句就完事。”
“我会让她,自动离开的。”
……
自此,宁卿进宫再也没有练过跪礼,或是布过菜,只抄一个时辰佛经。程玉华偶尔会跟她一起抄。
三月初十,宁卿已经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虽然已经是步入春天,但春寒料峭,天气依旧冷。
庆元宫的小佛堂里,宁卿把金刚经最后一段抄完。突然哗啦一声,对面程玉华的墨汁打翻,溅了一身。
“可心。”程玉华朝外面唤了一声,但却没人答应。她看着宁卿笑了笑:“我衣服脏了,这衣服难解,宁表妹帮一帮我吧。”
“好。”
宁卿放下笔,与程玉华一起入了暖阁。
程玉华的衣服一件件的解了开来,乌黑的长发全都拢到胸前,雪白的后背,却有一道狰狞的伤疤,犹如丑陋的蜈蚣一样爬到她雪白的背上,份外吓人。
“吓着你了,对不起。”程玉华一脸歉意地笑了笑:“我娘当时看到这伤时,也是差不多吓晕了。但我从镜子里看着它,我一点也不觉得它丑,要是能换他平安,再丑也值。”
宁卿如遭雷击,小脸苍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呆呆地站在那里。
程玉华却像回忆一般喃喃说起:“那年我与他一起去苍南山打猎。”说到这她俏皮地笑了笑:“别看我现在样样得体,我从小却是个假小子,爬树掏鸟蛋,下河抓鱼,什么顽皮事儿都干。我娘都骂我,说再这样就嫁不出了,婆家一定嫌弃。”
说到这深深一叹:“我娘说得对,婆家果然嫌弃,我为了嫁给他,再也没有那样玩过,反而努力地学起我最讨厌的礼仪规距来。”
“那年,我还顽皮的时候,他带我去苍南山打猎,却遇到那时的永安王对宸王府的报复,为逃命,他抱着我跳进了急流,幸得命大活了过来。”
“你可知道,当时他身受重伤,是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一天?你可知我们两个躲在山洞里,外面都是狼群,是我拿着火把守在洞口,寸步不离。你可知杀手追来,是我为他挡了致命的一刀?那一年,我十三岁!你,今年也十三岁了吧?我为了他,连舍两次命!你为他做过什么?跟他撒娇?闹小脾气?跟他呕气?”
宁卿心都在颤抖,静静地听着程玉华似是呢喃的絮语。
宁卿甚至能够勾勒出那生死相依,同生共死的荡气回肠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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