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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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晨穿着短褂帮忙干活,只是手上的动作虽算不得生疏,却也比不上弟弟的熟练,不过,无论快慢总归帮父亲分担了不少。

到歇息的时候,正巧赶上桂月泓的媳妇给他送吃的,她看到桂月清正在地里干活,有些惊讶地问丈夫:“四弟也会下地干活?”

桂月泓喝了口水,朝着边上看了一眼,轻嗤道:“他哪像涟哥那样,成天不事生产,除了读死书啥都不干。人家呀,勤快着呢。”

泓哥媳妇听丈夫这样说,也跟着说了句:“可不是,家里那么多活,哪个不是帮着干,说什么读书人做不得重活,可见那也是偏心眼的话。”她嗓门子大,这一声也带着些许故意,边上的人也就都听到了。

周晓晨朝那两夫妻看了眼,昨晚上已经听娘说了,说二婶为图人家嫁妆,就给泓哥说了这么一个媳妇,可谁晓得媳妇进门后,就把嫁妆看得死死的,半点不让她动,又话里话外地说涟哥吃白食不事生产,涟哥心里不痛快,二婶怕影响他读书,带着回了娘家,二伯也只能追了去。那泓哥娶了这么个媳妇刚开始心里也不开心,不过后来见她同自己老娘对着干,又一心一意死帮着自己,这些年缺少的爱倒是从自己媳妇身上找了回来,找得难看就难看,只要心向着自己就成,这两人倒过得很是不错,细想想,二婶也是太过偏心,也弄得家宅不宁,不过看三堂嫂这样,那二房还指不定要怎么闹腾呢,娶妻娶贤家合才能万事兴,想到施诗,小丫头从小由娘看着长大,两人也相处得极好,那婆媳难处的事一定不会发生。

干了一天的活后,回到家里周晓晨只觉得全身一阵的酸痛,吃晚饭时却比之前要多了一碗,秦氏看在眼里很是心疼,但到底还是没有去阻止儿子下地干活。

就这么着直到忙完了秋收,周晓晨才得空歇,比之回来的时候,她又黑瘦了一圈,哪还看得到半点读书人的样子。

周晓晨对此是半点不在意的,也不晓得是从什么时候,对于自身的审美观有了不同的改变,从来喜欢美白的她,对于自己这略显黑亮的肤色还挺喜欢的,偶尔洗澡时看着肚子上几块肌肉和那隐隐约约的人鱼线,还觉得自己的身材不错,不过,唯独对长胡子这件事,她还是不太能接受,即便游学在外风餐露宿,她对于刮干净脸还是很在意的。

这一天得了空,周晓晨打算去钓鱼加菜,去柴房拿东西时才想着鱼竿在她离开之前叫人给折了,她记得弟弟那儿应该还有一根,正要找他问放哪儿了,桂老三过来拿斧子,他见儿子在就说道:“天就要冷了,也是囤柴的时候了,回头源哥和我一道上山里拖些木头回来,你在家里把柴砍了吧。”

“好。”周晓晨对此自是乐意的,她开始挽袖准备干活。

桂老三冲着小儿子的屋子喊了一嗓子,又对着大儿子道:“等你砍完了,给你纪婶送些去,再过几日就要准备做果脯了,她们柴要得多。”

这事年年都会做,周晓晨点了点头拿了边上摆放的斧子就准备干活。

桂老三见小儿子从房里出来,“斧子是新磨的,利得很你一会砍时可小心着点手。”他说完,就走了出去带上小儿子一道拉木头去了。

周晓晨目送他俩离开,挑了一些粗的木桩子开始砍,这活是做惯了的,不一会儿就能上手,砍完了柴挑出了一些比较归整的,一根根码放在了柴篓里,“娘,我给纪婶送柴,你有啥要我带过去的不?”

秦氏在小灶里应道:“去地里摘着柿果,诗诗爱吃,再看看还有啥其他的菜能摘了,都带些去。”

“好,”周晓晨应了声,拿了篮子去后面的地里摘,这果柿其实和蕃茄是差不多的东西,只是它的颜色成黄,长得也是椭圆偏长,但吃起来的味道却是一样,今年阳光充足,果柿长得极好,味道也是极佳,翻开叶子找了几个大的,摘了十来个才停了手,再又摘了些豆角之类的,篮子沉甸甸这才走出了院子。

背上柴带上果蔬,周晓晨往施家走,到了她家门口看到大门外头堆着不少柴,她微微一怔,随后去拍门,“纪婶,是我月清。”叫了几声,里头有了回应,开门的是纪氏,见桂月柴背着柴又提着东西,忙让开叫他进去。

“纪婶,我过来送柴,这篮子里的是娘叫我带来的。”周晓晨说完四下看了看又问道:“诗诗呢?”

刚说完,那秦母从施诗的房里出来,“清哥你来了呀,诗诗刚睡了呢。”

“刚睡?”周晓晨看了看天,关心道:“这个时候睡下,诗诗是病了吗?”

“没呢,就是早上做活多了,有些累。”纪氏听他问,忙开口解释。

周晓晨对她的话并不全信,以她对小丫头的了解,这个点哪里会睡,只是纪婶这样说,必定是有她的道理,却也还是添了一句:“这个时候睡,怕是身体哪里有不舒服,要是诗诗觉得不舒服,纪婶记得找我过来,我帮她瞧瞧。”

“好。”纪氏连忙答应。

秦母把菜篮子提了进去,出来时就听到桂月清在问:“纪婶,我看到门外头堆了柴,要不要我去把它们全都搬进来。”

“不用,这不是咱们家的柴。”纪氏连忙阻止。

“不是?”周晓晨觉得奇了:“不是你们家的,怎么堆在外头?”

纪氏被问及,转过了头朝着秦母看了眼,两人使了个眼色,她才说道:“这事呀,是打三天前开始的,这柴呀,也不晓得是谁堆在那儿的,每天早上开门就看到多一些,又不见人,也不晓得是个啥用意,起先我还当是有人想卖咱们柴,我在柴堆下放了些铜子儿,可是,那柴还继续有人送,但钱却半点没动,这不明来历的东西,我们哪里敢收,这几天门户也都关紧了呢。”

周晓晨听了一皱眉,问道:“家里头狗没叫吗?”

纪氏摇摇头:“这才是我们头痛的地方,都没听到狗叫声。”这每日都有人送柴放在外头,遇上个贪心的也就收了,可是她们这样的,是万万不敢随便收下的。

周晓晨这阵子忙着家里的事,就也不往这里跑,家里的其他人也没过来,所以才不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可现在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了:“婶子,你别担心,只是送柴应该没什么恶意,明儿我早些起,在外头守着,看看是什么人。”

纪氏得了他这个话,心才安了些,点了点头:“也是麻烦你了。”

“您说的这是啥话。”周晓晨说完朝着施诗的房间又看了眼,见没动静心知是真的睡着了,她也没别的事就告辞了。

出了院子,周晓晨走到那堆柴边上仔细察看了一下,瞧不出什么来,她又沿着边上的小路向前,一路过去都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那山路延伸是通到山里头的,这么看那个人应该是弄个柴往这边走的,只是,到底是什么样?周晓晨想了一会,送柴是知道她们家缺,那便是知道她们家情况的人,不收钱白送,不求财那肯定求的就是别的事,这家只有两个妇人一个女孩,她心思微微一动,秦母和纪氏虽说都是寡妇,但这个年纪倒也不算很大,而且,因为天灾**,如今朝庭正鼓励寡妇再嫁,说不定就是村子里有人看上她们中的一个,这才来献殷勤的,觉得这个猜测可能很大,不过就算如此,她也不能坐视不理,毕竟这事关妇人的名节,也关系到她们的安全。

正想着,远远看到有人从路上那头走来,细一看正是高大山,等人近了周晓晨大声叫:“大山,好久不见啦。”

高大山因那叫声顿了顿步子,随后还是走了过去,两条大狗一左一右的护在身边:“桂月清,好久不见。”

周晓晨从回来还都没见到过他,这会见他腰上挂着长刀,背着一篓子柴,手上还提着两只才打来的野兔,“你这是又满载而归了呀。”

高大山呵呵一笑:“你怎么在这里?”见他背着空篓便问道:“我先前在山里看到你爹和你弟在拉木头,你是要过去帮忙?”

“是呀。”那无名柴火的事不能让人知道,周晓晨虚应了一声,又问道:“大山,你家里还有不用的鱼竿不?”

“啊,哦,你问这个做啥?”高大山目光微一闪。

“我的鱼竿坏了,想再弄一根新的,不过,总觉得当年高叔做的最好,就想问问你还有不。”周晓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没了呢。”高大山付应了一句:“我还赶着回去,先走了,改天再聊呀。”

周晓晨感觉到了对方的回避,想着自己打从离开后就一直见过他,回来后也都没遇上过,乍一见就问人要东西,确实有些不妥当,只是原本以为,她们俩是打小一块长大的,不必在意那些虚的,倒不想久不联系是真的生疏了,一时也不晓得说些什么好,只能让开了路:“嗯,行呀,那我不打扰你了。”

高大山虚点了下头,就带着两条狗快步走了开去。

周晓晨站在原处看着他,心里难免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想着前世看过的一篇文章,有些人走着走着就远了,即使之前相处得再好,说不定哪天就会形同陌路,不一定有误会,不一定有争吵,只是各自长大了,有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人生,说到底因为有缘彼此相遇,但缘分不够终究只能是过客一般的人物。

一进腊八就算是进年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准备着过年的事儿,贴窗户纸打扫整理,或是跑去镇子的集市买些年货,也有亲戚长辈之间互相送东西的,总之小村的年味一年比之一年又强了些,这个时候,谁都不会去在意远在南边的战事。

周晓晨很喜欢这里的年,哪怕是在最艰苦的时候,她也总觉得这里的年味远胜于那个世界,大概就是因为平日生活不易,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格外的珍惜。

这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桂家两兄弟怀里抱着几条被子准备去晒,桂老三在院外已经拉好了绳子,等儿子过来,把被子一条一条往上头挂。

桂月源乐呵呵的直说今天晚上被子一定盖得舒服。

桂老三把媳妇交待的任务完成后,又要去大房帮忙杀猪,桂月源要跟着一起去看热闹,周晓晨对那场面实在无爱,打算留在家里帮忙别的事。

院子里桂家的几妯娌难得聚在一起,一群女人围坐一团,正七嘴八舌地商量着要置办些什么,又有哪些事还没有办的,很是热闹,她们嘴上说话,手上也不闲着,有的剪窗花,有的绣新衣,很有些生产队里开大会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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