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并肩走在冷清的大街上,韩平晏问了一句。
“你是问你家先生怎么样,还是问那美人怎么样?”邪恶地挑起眉毛,她歪过脑袋盯着他秀雅的脸蛋直瞅,口气带着“吾家男儿初长成”的沧桑:“你年岁也不小了,是时候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娃娃。”
韩平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不说话。
张培青被他的目光激怒,瞪起眼睛,“先生我说的不对吗?你今年有十九了吧?别人家十九孩儿都能打酱油了!”
听她越说越离谱,韩平晏干脆不理会,直接把人无视个干净,任凭张培青怎么气恼呼喝他都不关注。
正笑闹间,迎面忽然射来一只利箭。箭头锋利无比,极速穿破空气,但听得“咻”的一声已经逼至张培青门面!
一切发生的太快,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利箭直直从面前穿过,韩平晏才反应过来猛然转头看向张培青。电光石火之间,她恰好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住,一个踉跄斜开身子,利箭擦着她厚重的大氅飞过。
“什么玩意儿!”张培青吓了一大跳,连忙抱住韩平晏的胳膊,“平晏!平晏!有人要害你家先生,快保护我!”
韩平晏被第一支利箭惊的满头冷汗,确定她活蹦乱跳后高悬的心脏才从嗓子眼回到胸膛。他全身紧绷,高度集中注意力警惕地锁定四周的风吹草动,把张培青紧紧护在身后。喉头滚动了好几下,才断断续续表达清楚。
“不要怕,我保护你。”
“好好好,你站到我前面挡着,万一箭射到我怎么办。”张培青从他肩膀后露出半颗脑袋,小心地窥探四周。两人连动一下都不敢,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时时刻刻锁定他们。
“唰!”又是一只箭,径直朝着张培青露出的脑袋射过来,她赶紧把脑袋缩回去。箭擦着韩平晏的肩膀传过去,再次落空。
“先生。”张培青刚要开口,韩平晏便打断了她,“你跑,我掩护。”
坚定固执的词语让张培青又片刻怔愣,定定望着他倔强的侧脸。这个她从来没有信任过、也不曾真正放在心上的固执少年,居然也有保护她的一天?
她忽然想起当初那个蹲在奴隶群中脏兮兮的孩子,那个双眼如野狼般凶狠执拗的小可怜,哪怕被锁住脖子依旧拼命挣扎,哪怕被人抛弃,脖子上挂着牌子被当成小狗,依旧不在乎地傻乎乎寻来她。
张培青站在他瘦小的背后,目光复杂,“韩平晏……”低低喃语,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就在此时“唰”地又是一箭,在这根利箭射出后一秒钟,另外两只箭紧随其后,目标不再是身后的张培青,而是街道中央、直挺挺的韩平晏!
“啊!”
箭还没有飞过来韩平晏便听见左后侧传来先生凄厉的惨叫,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回头,连三根瞄准自己的箭都顾不上管。就是这扭头的一瞬间,他的脖颈猛地被手刀重重劈下,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朦胧的黑影,便不省人事了。
☆、第53章 受伤
拎着韩平晏轻而易举躲开两支利箭,她翻身一跃稳稳当当捏住第三支。寒冬的冷风凛冽,吹动斗篷垂下的黑纱翻飞。那支箭被她攥在手中,如此轻描淡写,却叫人感到毛骨悚然。
暗处刺杀那方有一瞬间死寂,随后便是不安的躁动。不过躁动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下一秒五六支箭从不同的方向流窜而出,根根带着尖锐的杀气直指咽喉!
张培青一边闪躲一边带着韩平晏退到安全地方,直至抵达利箭直射不到的死角,将他随手放在地上,又把自己厚重的大氅脱下来盖上去。
少了累赘的困扰,她的身形越发凌厉。
暗中一处的人刚拉开弓,一支熟悉的利箭便从远处那人掌心飞出,带着雷霆之力霹雳而来。
刺客瞳孔重重收缩,呼吸尚未落下,箭头连带着四厘米长的箭身已然贯穿他的咽喉,带出一串鲜艳的血红喷溅而出。远远看去如同串了一支糖葫芦。
“不好,快撤!”
眨眼之间接连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貌似领头的人立即下达命令撤退。其余剩下的四人两人作掩护,两人逃离。
没退多远,前面两个打掩护的一声不吭噗通倒下,全都是一箭穿喉,当场毙命。仅剩的两人大吃一惊急忙拉弓射箭,然而射出的箭速居然比不过那人闪避前行的速度。她的躲避身法太高超,根本看不出出自何方,最叫他们难以置信的是天底下真有人能凭空接住利箭,甚至反手用于杀人!
以计谋闻名天下的张培青竟然是个武学高手,若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此人好深的算计,把全天下人都骗过了!
容不得他们多想,穿喉的利箭一支支密网般极速射过来,半分闪躲余地都没有,丝毫不停留的带走了他们最后的思维。几人的尸体交叠着一一倒下,暗处再无动静。
张培青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两支箭,闭上眼睛倾听风声中还有没有隐藏的呼吸。半晌,她大步走到那些尸体前面,随手给其中一个濒死挣扎的又来了一根,然后在他们身上翻找起来。
什么都没有找到。
看来准备的挺完善,半点线索都不打算给她留下。张培青拎了拎手中的另一只箭,熟铁,箭尾是上等的雁翎。攥紧箭身,她在自己胳膊上寻了一处位置,用力扎进去。
——
郢都再次因为新来的张少尹沸腾了。听说这位备受太子殿下宠爱的新贵昨天晚上遭遇刺杀,身受重伤性命岌岌可危至今昏迷不醒。她和她的一名护卫都是凌晨时分被人在大街上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两人已经冻得不省人事,街道上还横七竖八散落着大量尸体。
据说那些刺客下场更惨,各个一箭穿喉,奇特的是那些箭似乎是他们自己的。于是有人断定,昨天晚上正当张先生危机之时,横空冒出一名武学高手,唰唰唰解决了所有刺客,随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不管怎么说,张培青又火了一把,虽然代价有点惨痛。
卧室中张培青无聊地躺在床上,胳膊上的箭早被大夫□□了,包扎了厚厚一层。昨天晚上演的太嗨冷风中过了一夜,今天妥妥的发起高烧。这会儿王衡正一条毛巾接着一条朝她额头上放。
别看傻大个平常最听话,说什么都听,真发火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此时他阴沉着脸,尤其吓人,连平常总挑衅他的季久申都一言不敢发,更别说张培青这个窝囊货色。
“阿衡,我渴了。”她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开口。
王衡冷冷扫过她,眼刀锐利,吓得张培青缩缩脖子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朝着他眨一眨。
凶神恶煞的大高个子板着脸转身倒茶去了,蹲在一边的季久申夸张地擦擦汗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一边儿顶着张猪头脸的韩平晏,默不吭声再换一条凉布巾放在张培青额头。他比张培青醒得早,凌晨时候是被冻醒的,醒来发现自己和先生躺在大街上,四周除了惨死的尸体,便只有有三两个推车打算把他和先生搬上去的百姓。
郢都里认识先生的人不少,这些百姓们本来就是准备把人送回府。在百姓们的帮助下韩平晏抱着冻得面色发青的先生坐着架子车回府,回去之后才发现,整个府上大部分人都出去找人去了。
请了大夫处理伤口后没多久王衡就带着一身风霜回来了,确定先生无恙后,他先拽住韩平晏狠狠揍了一顿。
平日里家门口冷冷清清,出了事那些趁机攀亲的赶紧一个个提着东西络绎不绝,顺便捎上几句主人家“早日安康”的话,一波接着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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