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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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草。”

季久申疑惑:“什么意思?”

翻翻白眼,张培青整个人瘫痪在长椅上。

湛蓝的天空如同碧玉,万里无云清朗异常,看着就叫人舒服。

她仰头望天,目光穿越天空深处,道:“我小时候家里很穷,经常吃不上饭。”

季久申安静下来,凝望着她。

她的声音很轻,有点飘忽。

“我有一个哥哥,叫阿诚,他对我很好,有什么吃的都藏起来给我。阿诚身体不好,时常生病,我母亲总把家里头鸡蛋煮了给他吃,我就在一边看着。”

张培青的瞳孔渐渐失去焦距,思维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那个贫苦的茅草屋中。

“我家有两只老母鸡,下了蛋要拿去卖钱,我母亲手艺很好,时常做针线活儿补贴家用。那时候一件衣裳卖两个半钱,这些钱都是用来给阿诚买药的。”

阿诚人多好啊,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还记得有一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她的破棉衣缝缝补补冷的要命,阿诚趁着母亲不在家,偷偷把自己厚实的新棉衣脱了给她,硬是倔强地穿着她那件不合身的小棉衣,结果第二天就病倒不起,害得她被母亲用竹条打。

这种人,又蠢又笨,老是害了别人还害了自己。

季久申静默良久,“你父亲呢?”

张培青口气淡然,漫不经心道:“死了。”

季久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她的口气太平常,平常到让他心惊胆战,那种口气根本不是提起一个父亲该有的。

穷苦百姓的生活他没有经历过,不过可以想象,战乱年代一个没有顶梁柱的家,长子重病幼子懵懂,可想而知要背负多大的贫瘠和痛苦。

☆、第58章 除赵

窗外一只飞鸟也没有,气氛越发凝重。张培青扭头看他们,一个个都目光发怔,眉宇间带着忧愁,她不禁笑了。

“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瞧你们一个个的。”

“先生……”王衡张了张嘴,最终没有问出口。既然她有家、有家人,那么她的家人在什么地方?她口中严厉的母亲,和善的哥哥在什么地方?

战乱年代,就算有专门人保护也难免死于非命,何况他们孤儿寡母。先生的家人莫非……

被自己的想法震的心头重重一颤,王衡死死闭上嘴巴。

他是个笨人,看不懂人心,更看不懂先生,他只能凭着感觉去猜。韩平晏曾经说过先生是这个天底下最难猜透的一类人,她总是笑眯眯的,好似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其实王衡知道,她只是把事情都压在心底,从来不与别人说。

每个人都有伤,都有无法忘怀的痛,他想,先生应该也一样。

她的世界太深奥,连同那些积压已久的苦楚和曾经撕心裂肺的伤痛,一同埋葬在心底,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深深扎根,腐烂生蛆。

别人眼中她好似无所不能,一切困难问题都能轻而易举解决,可人都不是万能的,那样的先生遥远的不真实。他只知道他的先生有血有肉,她也会痛,也会哭,也会悲伤,也会流泪。只不过从来不让别人看见,好似永远都笑着一样。

王衡不敢想象,在她那放肆张扬的明媚之下,是也会在夜里为了家人而偷偷哭泣?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她帮了他,那么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否曾经有人帮过她?

王衡忽然不敢看她那双眼睛,他怕看到哪怕一丁点的忧伤,这样恣肆的人应该永远活在烈焰中,而不是积压破败。

“先生,我练剑去了。”王衡低着头小声说完,自顾自的离开。

张培青没有吭声,凝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忽而笑了,透着点无奈,也透着点说不明的复杂意味。她整张脸都带着笑意,唯独那双漆黑的眼,深沉如渊。

——

休养了几天,张培青自己在家无聊硬是带病上班。楚赵联手第五天,点子小铺来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张黑子有礼。”那人朝着案桌后的她客套行礼。他穿着楚国流行的长袍,口音也是流利的楚国地道方言。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跪姿。

楚国人严谨,在跪坐之时姿态务必规范,因而往往浑身紧绷有如临大敌之势。此人虽然穿着楚国的衣裳,说着楚国的话,常年迥异的习惯却是改不掉的。

并没有提及此事,张培青好似什么都没发现般,诚恳回礼。

“足下可有要事询问?”

“然也。”那人在桌上放下一根金条,看了看店铺里众多客人:“先生可否与我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说话?”

“当然。”张培青点点头,带着他到后堂。

当初设定的时候就到一些人私事隐蔽的问题,所以她这件店铺建立分成前后两堂,至于到底是在前堂还是后堂,只看客人自己。

虽然前后堂只隔了七八米一堵墙,其间设计可是完全采用现阶段最佳隔音模式。两层木板中加了一层厚厚的棉花,外面也用棉布包裹,门一关外面吵杂的谈话几乎在瞬间消息殆尽。

“咦,此物真是神奇。”那人好奇又欣喜地打量那堵特质墙壁,感概几番之后回归正题,“不瞒先生,我今日前来,代表魏国。”

他面色凄惨,双手交叠在胸前深深弯下腰:“还请先生出面救我魏国。”

张培青给他倒了一杯茶,请他坐下,自己也跟着礼貌跪坐。

“先生高看,张某没有这等本事。”

“张先生!”那人大惊,急迫地上前抓住张培青的手,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口又不敢太放肆,只能放开焦急道:“先生仁义,这等灭国之痛定不忍其发生,何况魏国与先生渊源甚广,先生不能见死不救啊!”

张培青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了。

他所谓的渊源,指的应该是阿衡吧。阿衡本就是魏国人,即便他自己傻乎乎的没什么国家概念,她这个作先做生的不能跟着一起傻。他的家族亲戚,他的祖宗坟冢都在魏国,将来就算落叶归根也要归于魏国,怎么能任由他人践踏?若是连母国都没了,她的阿衡将来可怎么办?

这些就算心中明了也不会显露出来,张培青平静地喝口茶,八风不动的模样看的来人挠心挠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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