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2 / 2)
她揉了揉微有些苍白僵硬的脸颊,使劲深吸了两口气,这才甩开心头的凉意,吩咐文晴道:“给我拿件披风来,我到秋爽院去再看看王妃。”
文晴忙应声而去,片刻后取了件深蓝色织锦斗篷过来,给顾卿晚披上,仔细系好带着,又招呼了两个小丫鬟来打着灯笼,才跟着顾卿晚往秋爽院去。
顾卿晚还没进秋爽院,消息便传了进去,陈嬷嬷远远的就亲自迎了出来,一路上丫鬟们纷纷行礼问安,完全和平日顾卿晚来秋爽院时不一个待遇。
这虽然是好事,但却愈发衬的她从前不被人看在眼中,不得尊重。顾卿晚相信,若然她是秦御的正妻,得到的应该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这么想着,她心中便有些不大舒服,旋即又觉得自己矫情了些,人家热情了,她反倒有意见了,她甩了甩头,笑着冲陈嬷嬷道:“嬷嬷客气了。”
陈嬷嬷脸上已恢复了神采,道:“应该的,应该的,姨娘是王妃的救命恩人,便是奴婢们的救命恩人。姨娘不知道,若是王妃有个好歹,这秋爽院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
顾卿晚闻言便明白了陈嬷嬷的意思,礼亲王妃若真是中毒而死,她们这些伺候的不管是干净不干净,冤枉不冤枉,都是失职大罪,全部都得跟着陪葬。
顾卿晚笑了下,不再多言,只道:“王妃怎么样了?这会子可还好?”
陈嬷嬷便忙向顾卿晚汇报了这一天礼亲王妃的情况,末了道:“寂空大师回了大国寺,王妃便一直是冯太医和张太医每隔半个时辰请一次脉,今日用了三次汤药,都是寂空大师一早留的那方子。不过寂空大师也说了,那方子吃上一剂,让太医按照王妃的情况酌情更改方子。傍晚时,王妃醒过来一次,冯太医瞧过脉,说是已经大好了,写了张方子,只是王爷和二爷的意思都是等姨娘醒来,姨娘看过后,再看看这方子改还是不改。”
顾卿晚闻言有些汗颜,她就是用玉莲花作弊了,她给王妃解毒的方子都是最寻常的解毒方,可是明显礼亲王和秦御他们现在都将她当成神医了。
冯太医可是太医院院判,开的方子自然是稳妥的,倒让她来斟酌拍板后决定用不用,顾卿晚脸有点发红起来,纯粹是被臊的。
☆、211 侧妃不如金子
礼亲王白日守着王妃,礼亲王妃傍晚醒过来后,他和秦逸便回去歇了,故此,顾卿晚到时,只有秦御在。
听到她来了,秦御快步迎了出来,见顾卿晚果然醒了过来,脸色也恢复了红润,他像是整个人都被光照过一般,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
他上前拉住顾卿晚的手,异色眼眸中流淌着温柔的光,像一缕默默流淌的小溪,清澈绵长。
顾卿晚被他瞧的有些不自在,微微偏了偏头,道:“殿下今日可歇息过?”
秦御见她第一句就是关心自己的话,心里愈发熨帖舒畅,只觉这一个日夜当真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大悲大喜。
他攥着顾卿晚的手,道:“白日父王和大哥守着母妃,爷回雪景院睡了两个时辰的,倒是卿卿你,可是累坏了,怎么也不多歇息片刻就过来了。”
顾卿晚摇头,道:“我睡的够多了,这会子精神的很,过来看看王妃。”
两人说话间进了内殿,顾卿晚望去,就见一个看着陌生的丫鬟正跪在床边,用沾了温水的帕子给礼亲王妃润唇。
屋里还站着几个丫鬟,瞧着却都有点眼生,顾卿晚知道平日伺候的向雪等人大抵是已被关押起来等着审问了,她不动声色,只当没看到,走上前。
王妃的脸色有些潮红,顾卿晚触手摸了摸,额头有些烫。
昨夜为了减缓血液流动,大冷天的将王妃丢进了冰水中,王妃伤寒也是在所难免的,顾卿晚抿了抿唇,坐下来给礼亲王妃又把了把脉,见秦御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她将王妃的手放好,才笑着道:“殿下不用那么紧张,王妃已经没事了。就是现在有些伤寒,身体也很虚弱,好生调养些时日就无碍了。只是,王妃吃了这么多苦,那下毒之人着实可恨!”
秦御脸色有些沉寒,眸光带着凌冽的冷,道:“查出来,不将她薄皮抽筋便不足以泄恨!”
顾卿晚将手覆盖上秦御的,用力握了握。
那下毒之人确实可恨,十七八年了,不仅剥夺了秦御兄弟小时候享受母爱的权利,更让王妃年年都吃这么多的苦楚,处心积虑,阴险歹毒。
若她是秦御,大抵也恨不能将其扒皮抽筋都不足以泄恨。
不过这若查出来真是礼亲王的哪个妾室所为,想必礼亲王和王妃刚刚缓和的夫妻关系,又得生出波折来。
顾卿晚抿了抿唇,道:“殿下可能不知道,这次王妃中毒晕倒,也许还有我的作用在其中。”
见秦御拧眉不解的看来,顾卿晚又道:“前些时日王妃头风之症发作,我不是日日过来伺候汤药吗?我其实在王妃的汤药里加了一些药,这种药在昨夜给王妃解毒时,我也用到了的。”
陈嬷嬷站在一边儿,也听到了顾卿晚的话,不禁拍了下手,一脸惊悟,道:“姨娘怎么不早说,先前王妃和老奴还纳闷呢,王妃这次的头风之症怎么会好的那么快,而且好了以后便再也没有复发,百思不得其解,原来原因竟在姨娘这儿呢。不过,姨娘是怎么将药加进王妃的汤药里的?奴婢们怎么都没发现?姨娘是那个时候便怀疑王妃是中毒的吗?姨娘怎么也不说出来呢。”
陈嬷嬷倒没有责怪顾卿晚的意思,毕竟顾卿晚救了礼亲王妃的命,且之前在礼亲王妃的药里做手脚,也治了礼亲王妃,她只是又惊又怕,惊讶于顾卿晚先前隐瞒大家的作法,也有点害怕,她们伺候王妃竟然都没发现顾卿晚的动作,这得是多大的纰漏啊。
顾卿晚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觉得这次的事儿,可能和先前她给礼亲王妃治头风病有关,这才开了这个口。
她冲陈嬷嬷笑了笑,道:“嬷嬷们没发现我动手脚,那是因为我放进汤药的是很小的药丸,入汤药便立马化了,不容易被发现。最主要的还是,我没有谋害王妃的理由和动机,嬷嬷和王妃都相信我,这才让我有机会靠近了王妃的汤药。这并不是嬷嬷和丫鬟们的失职和纰漏,嬷嬷也不必惊慌自责。”
她言罢,这才看向秦御,又道:“殿下也知道的,王妃头风之症发作那会子,我还没有跟着寂空大师学医术,当时我就算将那药丸拿出来,也不定会被用。我也是怕麻烦,才直接偷偷加进王妃汤药里了。左右起作用了固然是好,即便不起作用,我也能保证绝对不是对王妃的病情有害,所以便隐瞒了下来。不过,我当时确实没发现王妃是中毒,我那药丸就是能治头风病的。”
见秦御点头表示不怪她,顾卿晚才笑着又道:“不过很多药都是有多种功效的,婆娑花毒引发了王妃头疼,太医用治头风病的药却缓解了头疼之症,很明显,治疗头风病的药就有一定的解毒功效。所以我这个药丸,可能是功效更大一些,所以当时误打误撞的就解了一部分王妃体内的毒。”
秦御闻言已经明白了顾卿晚的意思,道:“爷就说那人下毒十七八年都不曾暴露,怎么这回反倒出了这么大的差错。原来,原因竟在这里。”
顾卿晚点头,道:“人的身体对毒药也是能产生抵抗力的,就像那人刚刚给王妃下毒的那两年,王妃发作的特别厉害,成年累月都不能出门。慢慢的王妃适应了这种毒,表现出来便是头风之症得到了控制。今年我误打误撞解了一些王妃的毒,那个下毒之人却不知道这点,她只以为王妃对这种婆娑花毒已经不敏感了,所以她一定是加大了花毒的分量,以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王妃再次头风发作起来。可谁知,加大分量后,却让王妃一下子受不了,爆发了出来,反倒差点被那人毒死。所以,王妃这次的灾祸,我也是有责任的,若非我解了一部分毒,那下毒之人也不会下狠手,王妃也不会中毒这么严重。”
见顾卿晚面露歉疚,秦御将她拉进怀中,抚了抚她的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不要胡思乱想,你救了母妃的性命,爷都记在心里。”
陈嬷嬷也忙开口,道:“姨娘可千万不要这样说。这次王妃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不然,那婆娑花毒一直发现不了,王妃被当成头风之症一直治下去,每年都受头风之苦便罢了,毒素堆积,将来还不定会怎样呢。更何况,那下毒之人,也暴露不出来,这样的祸害藏在暗处,早晚得酿成更大的祸患来。”
连陈嬷嬷都能想明白的道理,礼亲王和秦御他们自然是再明白不过的,又怎么会责怪顾卿晚。
顾卿晚闻言舒了一口气,看了眼还晕睡着的礼亲王妃,道:“可有查出来,王妃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吗?”
秦御摇头,道:“母妃一直没真正清醒过来,该审的人都关押起来了,该盯的也都盯了起来,等母妃清醒便查。”
这事儿显然秦御和礼亲王他们都有数,顾卿晚便没再多问。刚好冯太医听闻顾卿晚过来了,便过来商讨更换药方的事儿,顾卿晚和冯太医讨论了下王妃的病情,趁机还请教了冯太医几个问题,倒引得冯太医正二和尚摸不着头,弄不清顾卿晚的医术到底是高是低了。
顾卿晚白日睡的太多,夜里倒精神很大,秦御这夜要留在清爽院里守夜,顾卿晚索性便也留了下来。
是日夜,秦御直接让陈嬷嬷在脚踏上铺了被褥,他就睡在床边的脚踏上,倒是让顾卿晚歇在了靠窗边的罗汉床上,陈嬷嬷和丫鬟反倒被留在了外间。
夜里内室只留了一盏羊角灯,顾卿晚躺下后,翻来覆去的没睡着,想着躺下时礼亲王妃还有些发热,她便起了身,绕过脚踏上的秦御,到了床边,俯身摸了摸礼亲王妃的额头。
触手温热,却已没有烫人的感觉,顾卿晚又给礼亲王妃把了下脉,脉息已平稳的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