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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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被一颗臭鸡蛋再度砸中,周鼎兴突然便安静了下来,不再激动的大喊,旋即他哈哈笑了起来,仰天长叹道:“完了,全完了,回天乏术啊!”

顾家生的好儿子,一步步算计太好了,秦英帝被愤恨充斥了头脑,现在是一心要杀他们父子。兴许秦英帝过后会发现中了计,冤枉了他们周家父子,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等皇上冷静下来,他们父子早便已经人头落地了啊!

周鼎兴眼泪都要笑的流出来,他知道周家是真的完了,顾家覆灭,尚且有顾弦禛卷土重来,然而周家……想到在义亲王府,死了都流下污名,被指活该的嫡长孙,周鼎兴绝望的闭上了眼。

无疑,周家根本没有像顾弦禛那样惊才绝艳的子孙,周家是彻底完了。

他一生不服输,他也确实搞掉了被世人称颂智计无双的顾氏父子,然而最后他却不得不承认,顾氏父子即便是死了,也比他强,起码顾家教养出的子女,一个个当真是令人又羡又恨啊。

午门,周鼎兴父子被押着跪在了行刑台上,刀光落下的瞬间,周鼎兴父子看到了站在下头观礼百姓中的顾弦禛。

他长身玉立,头上扣着帷帽,旁边站着个妇人,也带着帷帽,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婴孩。

即便两人都没有露脸,周鼎兴父子也知道那是顾弦禛夫妻,带着顾家的重孙,来观刑告慰英灵来了。

想到两年前也是在这里,顾明承父子被行刑,周鼎兴父子人头落地的瞬间,脑子只剩一个词,那便是——报应不爽。

顾卿晚并没有前去观礼,大抵是顾明承父子被行刑时,庄悦娴和顾卿晚看到了,顾卿晚当时便晕厥了过去,后来更是大病了一场。

顾弦禛想必是怕这次她再过去,会忍不住想起从前的事儿,受了刺激,再生病。故而周家父子被行刑,顾卿晚根本就不知道。

不过这么大的事儿,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当顾卿晚从丫鬟口中听闻周家父子被斩首,周家族人,男的流放,女的充官奴的消息,顾卿晚愣了半响。

太快了,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成事。

秦御中午回来,顾卿晚没等他换衣裳,便拉着他坐在了八仙桌旁,再度确认道:“周家真的完了?”

秦御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摸了摸她的脸,道:“是啊,你不都听到消息了吗。”

顾卿晚却眨了眨眼,道:“我是听到消息了,也有心理准备,可这也太快了吧,反倒有点像是做梦。”

因为这件事她没怎么参与,刚听说周家父子下狱,今日便斩首了,顾卿晚总有点恍惚。

秦御却道:“当初顾家也是如此。”

顾卿晚闻言眸光微敛,是啊,今日的周家何不是昔日的顾家,当日煊赫的顾家,也是几日之内便覆灭了。

祖父和父亲入狱,还不等她们反应,便被抄家斩首。

“秦英帝性情凉薄,当真是一如既往,从未变过。”顾卿晚忍不住讥诮的道。

秦御眸光亦是略沉,揽过顾卿晚来,令她靠在他的胸前,轻轻拍抚着她的肩背,安抚的意思,温暖的胸膛,还有他沉稳的心跳声,都让顾卿晚觉得安宁。

她缓缓平复了心情,这才从秦御胸前坐起来,道:“你们到底坐了什么,秦英帝怎么这么痛快就杀了周氏父子?”

秦御却勾唇一笑,道:“秦英帝为人多疑,你大哥先是设计周鼎兴兄弟反目成仇,从周鼎文那里取得了这些年来周鼎兴犯的罪证。你大哥算到单单是这些事儿,秦英帝一定会袒护周鼎兴。便又将先前顾家存放在当铺的那些东西放到了周鼎兴的书房暗格中,等着刑部的人过去搜查。其后,秦英帝又从暗线的口中得知,周鼎文和义亲王世子在忻州府秘密出现在同一座山中。综合这种种,秦英帝必定已怀疑周家父子有谋逆之心了,再加上今日早朝秦英帝又被告知,顾家父子涉嫌大量购买兵器战马,他自然便愤恨难抑,判周氏父子斩立决,也是自然的。”

顾卿晚不觉恍然,道:“周鼎文也被判了斩立决,他便和周鼎兴兄弟反目,也不可能配合着诬陷周家谋逆啊。”

秦御扬眉,点头道:“周鼎文自然不可能污蔑周鼎兴谋逆了。周鼎文只是将周鼎兴卖官,排除异己,以及私开铜矿,铸造铜钱的证据提供了出来。这些事儿,都是周鼎兴牵头的,即便秦英帝龙颜震怒,有周鼎兴在前头挡着,周鼎文反倒受影响有限。再加上高志祥承诺了要保周鼎文,周鼎文以为最后的结果会是周鼎兴被罢官,他却能靠着高志祥继续做户部侍郎。”

秦御说着冷笑了一下,这才又道:“行事前,你大哥想法子先将义亲王世子引到了忻州府,然后再让高志祥告诉周鼎文,要发动了让周鼎文出去避避风头,免得周鼎兴出事,周鼎文在京城身份尴尬。周鼎文自然感激高志祥的安排,在其安排下,被送到了忻州府。其实,周鼎文根本就不知道义亲王世子也在那里。”

顾卿晚顿时明白了,周鼎文和义亲王世子都是被诱到忻州府的,但是好端端的两人同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忻州府,被皇帝的人发现,禀报给秦英帝,在多疑的秦英帝看来,那便是两人在密谋事情。

顾卿晚不觉笑了起来,道:“原来如此,我听说今日关键时刻,是永威侯禀报,周家涉嫌购买战马和兵器,秦英帝才一锤定音,杀了周氏父子的。顾家和永威侯可没什么交际,永威侯是你帮忙安排的?”

秦御没说话,只笑了笑,道:“周家的事儿已经了结了,多想无益。你大嫂今日来了京城,今日是个好日子,顾家大仇得报,理该庆祝一下。今夜我都安排好了,晚点带你和糖包出府和兄长大嫂团圆。”

顾卿晚没想到竟有这等惊喜,一下子喜笑颜开,抱着秦御道:“真的?我大嫂还没见过糖包呢,我也不曾见过景哥儿,糖包也没见过他的小表兄,真是太好了!”

秦御,“……”

她说了半天,还不都是一个意思嘛。不过瞧着顾卿晚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模样,秦御脸上也露出了宠溺的笑容来。

是日夜,顾卿晚收拾好,抱着糖包,跟着秦御悄然从王府的密道离开,顾卿晚也是这才知道,礼亲王府下头竟然还建有密道。

从密道出来,是一处幽静的小院子。这院子其实离王府并不远,就在王府后巷,是王府家生子居住的地方。

他们在院子中换乘了马车,在夜色中绕老绕去的,顾卿晚也搞不清楚到了什么地方。

待马车终于停下,秦御接过顾卿晚怀中的糖包,率先弯腰出了马车,稳稳跳下马车,回身冲已经走出马车的顾卿晚抬了抬手。

顾卿晚扶着秦御的手,走下马车,还没站好,就见前头快步走来一个妇人,打扮素雅,穿着一身秋香色夏裳,头上只简单的簪着一支碧玉簪,院子里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勾勒柔美的脸部线条,让她笑意盈盈的样子,更显得亲和美丽,正是庄悦娴。

顾卿晚有段时日没见大嫂了,脸上顿时也荡漾起笑容来,忙迎了上去,姑嫂二人倒像是重逢的母女般抱在了一起,顾卿晚笑着埋头在庄悦娴的身上蹭了蹭,道:“大嫂,好想你。”

庄悦娴见那边秦御抱着孩子正无奈的看过来,不由也笑着拍顾卿晚的背,道:“都有孩子了,还这般模样,仔细糖包看到取笑你啊。”

顾卿晚回头看了眼,竟然对上糖包盯视过来的目光,小家伙的脑袋还挺不起来,但靠在父亲臂弯的模样却更显得慵懒矜持,目光晶亮,眉眼间还真有点直勾勾鄙夷的模样。

顾卿晚不由轻轻瞪了眼糖包,道:“取笑娘亲?他敢!”

糖包小鼻子耸动了下,摆了摆头,将脑袋藏进了秦御的怀中,留给顾卿晚一个高冷的后脑勺。

顾卿晚,“……”

庄悦娴不由失笑,那厢顾弦禛也走了过来,目光在顾卿晚身上掠过,落在了抱着孩子的秦御身上。

见他有模有样的抱着糖包,一瞧便不是头一回抱孩子,顾弦禛难得的冲秦御点头,淡淡笑了下,道:“都进屋吧。”

进了屋,顾卿晚才看到了被朱公公抱着的景哥儿,景哥儿生的也好看的紧,眉眼更像顾弦禛,而糖包又更像顾卿晚一些,顾卿晚和顾弦禛本就生的像,这样一来,乍然一看,景哥儿竟然和糖包也有七八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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