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知道这个让她有点失望,但也不算太失望,因为能上代教授的课,对她来说已经值了。
代教授讲完这些,就让底下的学生自己想一想。他说:“大家要有自己的想法。我刚才讲的是我的想法,你们的想法是什么呢?不可以把别人的想法当成自己的,这样是最危险的事,因为最后你会发现自己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人。我认为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恐怖了。好了,大家可以讨论一下。”然后他就走下讲台在教室里转圈。
他很快就来到了秦青面前。
秦青震惊的放下托腮的手,她一直以为梦境的世界中,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是不可能跟这个世界的人直接对话的!可是现在代教授明显就是来找她的!
等等……
秦青想到了一个可能……
代教授似乎有些紧张和害羞,这在他身上很不可思议。他站在秦青面前,看她要站起来还赶紧摆手,“坐着,坐着说。怎么样?能听懂吗?”
“能!”秦青赶紧点头。
此时坐在她前面的人似乎消失了,多出一张椅子,秦青立刻请代教授坐下。不然代教授站着她坐着,她真是坐不住啊!
代教授对这个椅子端详了一下,好像不太敢坐,坐下时还觉得很有意思。
秦青想了一下,多出来的椅子是她教室里那种钢木椅,黄色的三合板椅面,灰色的钢铁椅子腿。
代教授期待的望着她,好像很希望她能说出点什么,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关于他上课的反馈。
秦青想了一下,还是很诚实的说了自己的难题。她先讲了曾经在容榕身上体会到了奇妙体验,还有在自己家床上醒来后的猜测,之后她本身的变化,还有她在军训时看到了教官身边已经死去的军犬。
最后,是她对民俗感兴趣的原因。她是想从这里头找到可供她参考的东西,但她刚刚发现教授竟然是不信这个的。至于徐二毛的这个故事,她不认为全是徐二毛父母的臆想,但那个小老婆是不是真的要报仇她就不知道了。
代教授从头到尾都听得非常认真,听到最后,他笑了起来,安慰她道:“嗯,我也不是不信,你看,我只能对我见过的、知道的、体会过的事发表意见。所以我的意见并不是真理,不是就对你身上的事下了定论了。你自己的事,只有你自己知道的最清楚。”
“而且……”他回忆了一下,失笑道:“而且,现在嘛……”他没有说完,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代教授俏皮的挑了挑眉,靠过来说,“你看,你不是为难吗?那你可以不再使用这个能力。”
“存在即合理。”他打断了秦青的话,“不要怀疑自己,如果这条路注定只能你一个人独行,那就更要坚定信念,信念才是一个人的脊梁,只要信念不灭,人就还有一股正气。”
秦青细细体会着他的话。
代教授继续说:“不要轻易给自己下论断,不要简单的用非黑即白的理论来评判自己。事物是在不断的发展变化中成长的。这么说吧,就算一开始在你身上出现的不是好东西,那你也可以让它有正面的发展。”
“比如那个教官的那条狗。”代教授启发秦青。
秦青懂了,“您是说用它做好事?”
代教授伸手在唇边一竖,“如果你看到美,就宣扬它;如果你看到恶,就避开它;如果你手中握剑,那剑应斩恶;如果你要替人指引方向,记得永远指向东方,因为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一片白光渐渐淹没了代教授——
秦青醒来后,已经是周末了。她正好想借着这两天去学校资料室找点东西,这次她找的不算保密资料,但实习生还是不知道,还是那个保管钥匙的人替她找的。
“你们这些学生啊,怎么总找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理由是现成的,“因为我们新开了个课叫《杉誉历史》,所以就想看看那个时代的教授们,如果有照片的话。”
“那时都是合照多,单人照少。”那个啊了声,“正好,这里有98年重印的,有资料记档的都在这里了!”
说着就递给她厚厚的四五本16开的精装书,“都给你吧,这是98年香港回归时做的,说是想吸引香港留学生……”
秦青抱着这些大部头找了张桌子,找出最早一本开始翻,然后竟然在第二页就看到了。
那是一个微微发红的半身照,如果不是下方写着【代玉书】,她根本就认不出来!因为那照片上的人只有二三十岁!
他梳着大背头,戴着圆型的眼镜,浓眉大眼,穿着三件套的西装,一手插在马夹袋中,侧身站着,对着镜头在微笑,似乎很开心。
秦青抱着书把这一页给印了下来,然后在自己的书上抄下了代教授给她的那段话。
【如果你看到美,就宣扬它;如果你看到恶,就避开它;如果你手中握剑,那剑应斩恶;如果你要替人指引方向,记得永远指向东方,因为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再次去上施教授的课,是因为她觉得应该对施教授汇报一下,因为她的疑惑已经解开了,她对民俗的兴趣……那个……课业太忙,她大概不会来蹭课了。只是可惜施教授替她开了条子,她还是来说一声的好。
施教授还记得她,看到她时哦了声,不等秦青艰难措辞,他就回身说:“你等等,我找出来些东西。”然后递给她一个纸袋,她拿出来一看,是一些复印件,她正糊涂着,一眼看到第一行的题目和下方的题字:
【徐家屯民俗初考——代玉书】
全是真笔!
秦青的呼吸都不稳了,紧紧抱着就像谁要跟她抢一样,再也说不出一句她不想学了。看来以后施教授的课还是要常来!
施教授的神情十分复杂,好像他并不为把这个给她而开心,但他还是拿出来了,而且一看就是新印出来的,还装订的很好。
“你看的那本书呢,没有别的资料,这个是以前笔者自己写的笔记,你拿去做参考吧。”他说完,忍不住又添了一句,“多看看,认真看。”
“是,教授,我一定认真看。”秦青坚定的说。
施教授拿起皮包和课件,走之前又停下来,转过身对秦青说,“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问我,这上面有我的电话,我给你写上了。有什么看不懂的都能问我。”
秦青此时明白了些什么,她再看那手稿。手稿应该是写在稿纸上的,考虑到代教授的年代,这些稿纸应该已经保存了很多年,扫描件上都能看到稿纸边缘破碎的痕迹。可如果已经放了三四十年,那它们保存得相当不错了。
施教授……是当年坐在那个教室里的男生之一吗?
施教授慢慢的走在校园中,认识的人纷纷跟他打招呼,他客气的笑着,不停的回礼。他的孩子曾经觉得他很没有架子,太不像个教授了。
“爸,你别总是弯腰行吗?”
“爸,别人没冲你笑,你先冲人家笑,那是你学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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