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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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苍狼说:“不知道。有时候我觉得这样很好,有时候血溅在身上,又让人害怕。”

慕容炎从随身的行囊里找出伤药,解开她伤口的药纱,那箭伤触目惊心。他皱着眉头,将治内伤的药喂她几粒,又拿酒水为她清洗,问:“如果时间重来一次,你希望回到你爹还活着的时候吗?”

左苍狼说:“希望啊,我一定要救活他。”慕容炎微笑:“然后继续你说的那种人生吗?”

左苍狼说:“然后跑出来,遇见主上。”

慕容炎缓缓闭上眼睛,世界沦入黑暗,耳边只剩下边塞的寒风扫过营帐。他说:“情话说得很动听。”

怎么可以有人,把情话说得这样动听?但凡听见的人,都会失了心。

他缓缓握住她的手,那五指也是滚烫的,握在手心,像是掌心着了火。阿左,如果有一天,我将所有做过的事都如实相告,你是不是还是这样坚决?

我不想戴着面具与你亲近,那让我觉得与你相隔千里。可是如果摘下面具,你又是否会依然深爱面具之下,这颗溃烂的人心?他深深吸气,又觉得好笑,慕容炎,你这是怎么了?

他将她的手放到唇边,像一个寒冷宫宇之中的囚徒,渴望那一点光和热。

☆、第 50 章 迷障

栖凤宫,慕容炎已经连着三日没有过来。姜碧兰派人出去打听,王允昭将她的人挡了回来,只说慕容炎忙于军务。

姜碧兰想着上次自己父亲在朝堂上遭到申斥的事,还是有些忐忑。这些天他一直没有过来,可是因为还在生父亲的气吗?思来想去,她亲自下厨做了甜汤,给慕容炎送去。

然而她并没有见到慕容炎,她等在书房外面,王允昭很是为难,说:“娘娘,陛下确有要事,您先回去吧。”

姜碧兰说:“今天见不到他,我是不会走的。”

王允昭说:“娘娘。”

姜碧兰说:“你还知道我是娘娘,如今我连一个御书房都进不去了么?”

王允昭说:“奴才不敢。只是陛下有吩咐……”

姜碧兰端着汤盅就往前走,小安子等人也不敢拦着。她推开御书房的门,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她怔住,许久之后,才转身问:“陛下呢?”

王允昭将宫人都屏退,说:“娘娘,实不相瞒,陛下知道马邑城危急,暗中赶去了边城。如今不在宫中。临行之前未告诉娘娘,实在也是怕娘娘担忧。”

姜碧兰说:“既然明知边城危急,他还亲自前去,岂不是更加危险?”

王允昭说:“娘娘放心,陛下心思镇密非我等所能及,只要按他的吩咐,当不会有危险。”

姜碧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也不再跟王允昭说话,转身回了栖凤宫。

待回到宫中,她终于发现自己为何不悦,她身为王后,慕容炎离宫前往边城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一个人告知她。而且边城……不是左苍狼在镇守吗?听说前几日刚刚打了胜仗,左苍狼一直不肯回朝。

他如今巴巴地跑去,是什么意思?

她左思右想,却还是没有答案。身边也没有个可以参谋的人,只好罢了。看着自己亲手做的甜汤,再环顾没有慕容炎的宫宇楼台,一时之间,心里像是缺了一块,空空荡荡。

马邑城,慕容炎隐在左苍狼帐中。左苍狼担心他在马邑城的消息泄露出去,便让他换了军医的衣服,平时呆在她帐中。身边的亲卫只道是从哪里找来的大夫,也不敢过多干涉。

营中医药确实是吃紧,尽管军医百般节省,但是伤兵实在太多。大家平时都不在营中,有人出去采药,有人去民间收购草药。慕容炎也出了营,联系燕子巢,让冷非颜通知姑射山征调药草过来。

下午,他不在营中,左苍狼在帐中,军医再三叮嘱不让她出去。她倒也知道厉害,只是坐起来看书。突然外面有人传报:“左将军!营外有一人自称姓杨,求见将军!”

传令兵并没有进来,左苍狼却还是立刻坐直了身子,说:“姓杨?”心下立时猜到是谁,说了声,“快请。”

来人果然是杨涟亭,他一进帐,就放下药箱,说:“听说你受伤了?怎么也不传信给我?”

左苍狼微笑,说:“边城正处于战乱之中,也不好让你往营里跑。”马邑城的情况如何,她自己心中当然有数。别看现在风平浪静,只要外面任何一方势力兴兵试探,整座城池立刻就会被夷为平地。

杨涟亭说:“料想你营中医药紧张,给你带了一些过来。”

左苍狼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杨涟亭选的几乎全是伤药,似乎知道她的个性,并没有挑那些珍奇昂贵的。左苍狼说:“正好我军中缺少军医,你既然来了,也帮着诊治一些伤兵。等我禀明陛下,也记你一功。”

“我在城里看见那些伤兵了,就是三头六臂也无法一一救治。你为什么不把他们转移到后方?”杨涟亭一边说一边已经撩起她的衣袖,为她诊脉。左苍狼说:“我倒是得有人手转移啊。”

杨涟亭倒也没在这事上纠缠,说:“你这样的伤,不该上战场。”说完,轻轻解她的衣服,说:“我看看外伤。”

左苍狼不自在地拢了拢衣服,说:“军医已经包扎过了,算了吧。”杨涟亭说:“军医能跟我比?”

左苍狼只好任由他解开上衣,说:“你跟姜杏没多久,这臭美的脾气可越来越像他了。”

杨涟亭只是笑笑,然而接下来,两个人就没什么话好说了。她的伤口坦露在他面前,当然也会有附近别的地方,气氛有些尴尬,杨涟亭净手之手,轻声说:“箭拔得还算利落,只是伤口处理得不好。”说完,自己拿了刀具,将先前军医缝的线都拆了。

拆到中途,左苍狼忍不住咝了一声,杨涟亭从药箱里取出一片树叶一样的东西递给她:“含住。”

左苍狼直接张嘴叼住,那树叶却入口即化,很快她就觉得意识昏沉。他用素尾吞噬她伤口的腐肉,左苍狼先前还睁大眼睛看他,慢慢地陷入睡眠之中。杨涟亭好不容易忙完,重新替她缝合。待做完这些,他也累得不行,索性在她身边合衣躺下。

慕容炎及至夜里才回到营中,他来这里只有几个人知道,如今大家只以为他也是军医之一,认识他的人很少。他进到左苍狼营帐之中,就见杨涟亭与她同榻而眠。

左苍狼将额头抵在他肩上,倒是睡得香。

慕容炎脸色慢慢阴沉下去,轻咳了一声。杨涟亭最先醒来,看见他在这里,也是吃了一惊:“陛下?”

慕容炎说:“你身为光华上师,没有孤的御令,可以随意进出军营吗?”

左苍狼这时候才清醒,药力还没有完全散去,她身体尚有些迟钝。但是睁开眼睛看见二人这剑拔弩张的样子,她吃力地坐起来,说:“陛下……是我修书让他帮我运送一些医药,陛下息怒。”

慕容炎冷哼,虽然心中不悦,也不能在臣子下属面前质问,没得失了身份。他说:“你缺医少药,不向孤禀报,反而向拜玉教求援?左苍狼,你眼中可还有孤这个君主?”

左苍狼只觉得身有千斤重,几次想下床都无法挪动半寸,好在头脑还算清醒,她说:“之前曾几次向主上求援,然而书信一直未能送达陛下手中,久无回音,这才无奈求助于拜玉教。主上要怪,就怪我好了。”

慕容炎微怔,终于想起军函被扣的事,心中怒火慢慢熄灭,他口气也略显缓和,说:“军函失窃一事,孤会详查。杨教主也辛苦了,如果边城局势多变,你还是回姑射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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