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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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轻舞看来,顾长月若是聪明的,是个处事圆滑的,必定不会那般容易就拒绝她,至少现在顾长月初入浩然,就算有顾长风撑腰,也不应该随随便便得罪旁人。

但若说顾长月蠢笨,是个不会人情世故的,方才就不会说出那些话来让自己处于上风。

倒是有些难以猜测。

待陈轻舞走远,顾长月收回目光,回身关了房门。

丹田里,小花叹息道:“阿月,你初来浩然,本不应该随意得罪旁人的,刚才那姑娘,不管出于什么意图,她接近你,你都应当接受,毕竟在这浩然派里,愿意与新晋外峰弟子相交的人不多。”

它的想法倒是与陈轻舞苟同。

顾长月却不赞同,她之所以敢毫不留情地同陈轻舞说话,并非随性而为,倒是因为太过了解陈轻舞的性格。

陈轻舞眼界宽,不会计较这些事情。

她摇了摇头,对小花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初来外峰,我足实不应该得罪了人,不过对于方才那人……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知道的,我虽不聪明,但也不是笨蛋,为人处事之道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自不会给自己添麻烦。”

小花沉默片刻,有些疑惑地道:“可我一直感觉到你并不喜欢方才那个姑娘,就好像曾经认识一般,说实在的,阿月,本命法宝与主人之间本该心意相通,但是我很疑惑,有时候我虽能感应你的喜怒,却无法知晓你为何而喜为何而怒,就像刚才,你对那个姑娘的感觉。”

顾长月身子一怔,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花总算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只是,要告诉它自己重生回来了么?

小花或许会信,但是要从何讲起?

前世,只不过是个悲伤绝望的梦而已。

梦醒了的人生才是真实的人生。

她道:“在你醒来之前,我做了个噩梦,梦里我没有你,没有父亲母亲,没有一个朋友,除了顾长风我什么都没有,我孤独而悲戚,始终看不透修仙之意何在,最后死得痛侧心扉,梦里,我见过这里出现过的每一个人,他们有的和我形同陌路,有的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却没有一个人帮助过我。”

语气淡淡,没有悲喜,显然已经看透。

丹田中摇曳的曼珠沙华没有一点声音,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它在静静听她说话,不知怎的,明明没有感情,它却觉得那是她的故事,她经历过一段痛侧心扉的往事。

它看不透的不是她,而是它没有参与过的,她的人生。

可如今它来了,它会让她明白仙路仙途何为重,也让她明白,仙路仙途中,真正的乐趣何在。

顾长月没有听到小花的声音,知道它在听她说话,最后叹息道:“幸好那只是个梦,如今梦醒了,是该学会如何在残酷的仙途之中生存了,同样也应该放下了。”

顾长乐没必要去在意,她的存在只是为了提醒她人心险恶,时时刻刻都需得小心谨慎,陈轻舞也没必要去在意,她的存在则是让她以之为教,学会什么才是真正的坚定本心,而暮云埃和常剑,更没有必要去在意,真正的强者才不会为人所看低,她要的是力量。

这一刻,她竟然真正的平淡无波了,因为放下了。

由此,因暮云埃埋下的心魔,也就渐渐烟消云散,不留半点痕迹。

被分配在子峰的第一个夜晚,顾长月想了很多,最后奇迹般地将前世重重心事放下。

转眼第二日的晨光从山头升起,新的一天在外子峰杂役弟子们的喧哗声中拉开帷幕,顾长月在浩然派的生涯才算是真正开始。

第25章 上山

天色初晓,浮蚩山漆黑绵延的山脊上将将透出一线儿光亮,天枢峰浮蚩殿的钟鸣声便脆生生传得响亮。

旷古空灵的回声在浮蚩山上空嗡嗡传开,重重叠叠,听起来恰好三下。

卯时三刻,正是外峰弟子当值,内峰弟子吸收天地灵气修炼的时刻。

顾长月在听见第一声清脆的钟响时已经行了七座憩息亭——从半山至山巅,整条通天的阶梯共有九处转点,设了九座翘角的八角亭,用以实力弱小的弟子半途休憩,每个亭子间都有三百八十八节台阶,从半山到山顶,加起来竟也将近四千节。

下山不累上山累。

昨日跟随吴怀安下山,虽然走到最后双腿膝盖不自觉地发酸发软,细汉密布,却并不至于气喘吁吁。

而上山不易,七座憩息亭,二千六百多节阶梯,用了整整一个时辰,她已然筋疲力尽。

最后还有两座憩息亭。

站在亭子之外,眼前阶梯层层而上,太阳金色的光芒穿透云雾洒下,像是镀了层闪耀的黄金,抬眸四顾,身边石栏所隔,石栏只两尺来高,之外悬崖巍巍,雾沉沉一片。

周边的高山似乎因晨光而渐渐展开,在微亮的天空中现出蒙蒙的轮廓,一层一层,像是大家笔下浓淡适宜的水墨画。

浓郁的灵气环山围绕,飘渺如同蜻蜓的薄翼。

空气中散发着灵气清晰空灵的淡香。

半山的弟子都已经醒来,纷纷开始上路。

即便相隔甚远,顾长月也听到隐隐间喧哗的声音。

不过她目光所能及的后方还没有弟子赶来。

她已经走到了第七座憩息亭,后面的弟子饶是速度再快,至少也要半个小时。

此刻,她的前前后后,山路之上并没有旁人。

原本初入外峰的新晋弟子都会得到师兄师姐的提醒,头天就会知晓行步上山当值,实力不济身体不好的最好提前一个时辰出发,否则便会迟到,可是子峰半腰通向山巅太清殿的山路上,除了她一个新晋弟子,再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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