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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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也正是如此。当元非晚在信件上看见元非是的署名时,心中咯噔一跳。德王替她大哥带信?这不是提前站了德王一派?

看她僵住,元光耀只当她和自己一样,因为太过激动而一时反应不过来。“我看过了,的确是你阿兄的笔迹,语气也是。”他顿了顿,又叹道:“幸而你阿兄一切安好,不然……”

不然没脸回去见老婆吗?

元非晚猜测。但元光耀没接下去,她也不能追问。“阿兄笔力苍劲,看来情况不错。”

听了女儿这话,元光耀的眉眼总算舒展了一瞬。他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但三个孩子都是他心尖,自然希望兄妹弟和睦。“我还担心,非是太久没有回家,你也要把他忘了呢!”

“阿耶说的什么话。”元非晚嗔怪他,又问:“阿兄的信是刚刚那位郎君带来的?他说他姓鱼……莫不是来自泸州?”

元光耀把信拿回来给元非晚,还特意把房门关起来、只剩他们两人,就是预料到元非晚会猜到真相。此时听到泸州,他便知道自己的准备不错。“不是泸州,”他摇头,“但和泸州那位有关系。”

所谓泸州那位,自然只能指出身泸州的皇后。

元非晚点了点头,脸上不见惊诧。“从样貌上看,那位郎君确实符合德王殿下的年纪。”她没说的是,就算萧欥穿常服,一举一动间依旧带着不可忽略的雷霆之气。这人显然久经沙场,并且砍杀敌人绝不手软!

“确是德王殿下。”元光耀承认。

元非晚重新把那封短信看了一遍,然后把它摊开放在圆桌上,自己在边上坐了下来。“如若阿兄已然投向德王殿下,那阿耶您……”一家人立场不一的话,肯定会出事的!

如果说元光耀对元非晚能猜到来人就是德王有所预料的话,他也绝没想到女儿一下子就能和他想到一块儿去。这得要多高的政治敏感性?“阿晚,你……”

元非晚搭在桌面上的手指动了动。“我不知道德王殿下怎么和您解释这事的,但我不信德王殿下会单纯地做一个信使。”她扬起头,朝还站着的元光耀微微一笑,“殿下有没有说,他想要您做什么?”

这话实在太过直白,元光耀震惊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女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阿晚,你怎么会想到这些?”

“不过是吃一堑长一智而已。”元非晚就知道她爹会有此一问,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原以为,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影响。但实际上,若你大度不争,却有些不长眼的人把这当懦弱,蹬鼻子上脸,蹦跶得可欢了。”她故意停了下,留给元光耀几秒思考时间。“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刻意隐藏自己了。您说对吗?”

这话太符合现今的情况,元光耀一时无语。

他素来知道女儿机敏聪慧,然而就和萧菡主动削减用度一样,为了不刺激资质平平的弟妹,元非晚向来藏拙。

然而,萧菡的苦心没得到老夫人的认可,元非晚的努力也打了水漂——她表现温婉、处处退让,结果换来了什么?亲弟的喝骂、蓄意感染的水痘吗?真是笑死人了!

想到自己无意中听到的那些贬低,再和女儿现在的反应对比,元光耀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他委屈自己,夫人女儿也委屈自己,全都是喂了白眼狼!“没错,”他深刻同意,“阿晚你能这么想,为父便放心了。”

凭元非晚的聪明,若是她决定不再忍,哪儿还有人能欺负得了她去?怎么说都有他这个老爹做后盾嘛!

“那也是阿耶帮我坚定了这个决心。”元非晚见说通了她爹,顺手再戴一顶高帽过去。

元光耀听出来了,顿时好气又好笑。“就你机灵!那你倒是说说,德王殿下来此为了何事?”

把皮球倒踢回来给她?是一种变相的考验吗?元非晚眨眨眼睛。“阿晚瞎猜,阿耶就随便听着。”随即她压低声音,缓缓道:“是不是长安有人眼热德王殿下的威望,不想让他继续呆在凉府?”

元光耀听之前还含着笑,听之后直接瞪圆了眼睛。虽然他对萧欥下岭南有诸多猜测,但元非晚猜的这点可是萧欥唯一亲口承认的!

“看阿耶的表情,想来是我侥幸猜中。”元非晚笑眯眯道。

这哪里是侥幸?元光耀盯着女儿一点也不意外的脸。“我现在有点不确定,让你读那么多书是不是好事了。”孩子这么聪明,若是个男儿身,他们元家注定飞黄腾达!但女孩子就真成了一个烫手山芋……哪家的儿郎能搞定他这个聪明又美貌的女儿?

“读过许多书的可不止我一个,也没出什么坏事。”元非晚很快接道,毫不在意。

元光耀在心里摇头,同时把女婿之类的想法甩一边:左右他不会把女儿留在岭南,那这事等回长安之后考虑更合适。“确实如此,殿下说他早晚会回长安。”

元非晚眸光闪了闪。萧欥要自己回去?肯定是欲擒故纵、麻痹对手神经吧?“我猜,”她说,没直接表态,“殿下手里应该缺几个文官。”长安城里倒是有很多文官,但长安是太子的地盘,绝大多数官员都站在太子那边吧?

在元光耀耳朵里,这就和直接说没什么区别了。“又被你知道了,”他一半惊讶一半无奈地说,“我和东隅也这样想。”

“如果您和顾先生答应殿下,咱们就能回长安去了?”元非晚又问。

元光耀现在简直不想形容他心里的惊涛骇浪。自家女儿啥时候变得这么犀利?好是很好,但他的心脏工作强度现在有点超负荷啊!“你想回长安吗?”他反问。

想肯定是想,但元非晚没有立刻承认。古往今来,从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果他们选择通过德王的渠道回到长安,那也要承担随之而来的风险。“您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这无疑就是想了。“有是有,”元光耀承认,“但没有一种会比这个更快。”

元非晚沉吟了好一会儿。

她爹好歹做了十几年京官,也不是什么特别能得罪人的性子(权力关系复杂,说完全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该有的人际关系自然少不了。然而,皇帝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家当天打包滚出长安,回去的一句话可没那么容易。

“女儿斗胆再问问,外祖和舅舅们那边的关系,您打算怎么处理?”

冷不丁听到这句,正戳中了元光耀内心觉得最麻烦的部分。“你娘还在王府里……”他说了这句,喉头梗塞,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元非晚只想确定一下她爹她娘感情如何。如今看元光耀这表现,她有了谱,便道:“阿耶,您凑过来些。”

虽然元光耀有些疑惑,但更好奇,就弯腰下去。元非晚不过说了几句话,他的神色已经变了一轮,最后定格在极度震惊上。“晚儿,你……”

“这都是女儿的拙见,阿耶听听便可,切莫当真。”元非晚立刻接道。

元光耀直起身,表情十分复杂。他的目光从元非晚身上转向林木葱郁的窗外,再转回来。“这事儿容阿耶再想想。”他道,想想又补充了一句:“虽说太过低调不好,但在别人面前,你还是得藏着点。”他女儿特么地也太犀利了吧?

元非晚已经把想说的都说完了,这时当然乖顺点头。既然要回长安,那就得风风光光地回去!

☆、第35章 马球

一上午事务纷忙繁杂。等别院诸事差不多处置完毕,吃午饭的时间点都过了半个时辰。

“阿耶,您下午还去州学吗?”饭后,元非晚问她爹。

萧欥的出现如同一颗石子投进平静水面,搅得元光耀毫无胃口。这时看见女儿一举一动都和平常无异,一点也不被影响,他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老到经受不起挑战了。“去吧,再不去,今天的功课就要落下了。”

元非晚点点头。生长于帝王之家,她对权力倾轧熟视无睹,这种程度的甚至不能让她眼皮多眨一下,更别提食欲不振;而元光耀明显不同。她也不指望元光耀一下子就接受她的观点,但她确信元光耀最后会发现,那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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