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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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样一个不输男儿的女子,竟然不得不屈从皇命,嫁给一个碌碌无为、饱食终日的胖子,高娴君深觉讽刺。

帝心难测。

任凭你司马妧如何功勋卓著、才能非凡,最终还不得乖乖听皇帝的命令?

由此看来,高娴君对司马妧的感情十分复杂。

她佩服司马妧,嫉妒司马妧,却又可怜司马妧,看不起司马妧。

但是不管怎样,手头的婚礼高娴君一定要操办好。

因为她侍奉父子三人,名声不佳,如今急需通过司马妧在大靖臣民中的影响力,打造一个自己贤良淑德的皇嫂形象。

故而司马妧的求助她无一不满足,事无巨细一一安排妥当,连她的卫兵家人都是她派人接来定居的。

这份厚厚的嫁妆单子改了又改,今天已经是她第五次核对。

这时候,殿外有宫女快步走了进来,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娘娘,大长公主殿下又要找您了,正往瑶光殿走来。”

高娴君拿着嫁妆单子的手不自觉地一抖,她极力镇定地淡淡问道:“此次又是所为何事?”

“似乎是嫁衣问题,公主不擅女工……”

高娴君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静自己愈发暴躁的心情——不过是在嫁衣上象征性地扎几针,能有多难,便是这等小事也要来找我?

这样下去,司马妧还未出降,她倒是先要累倒了!

☆、第19章

司马妧在宫中待得十分腻烦。

这一日她命人备马,准备出宫瞧瞧,却恰好在皋门前遇上司马诚的仪仗。

“妧皇妹欲往何处去?”司马诚笑道:“皇妹回京多日,却未好好看过镐京,倒是皇兄疏忽了。梅内侍,冯常侍,不如就由你二人陪同大长公主出宫,务必要让皇妹尽兴。”

“老奴遵旨。”从司马诚的仪仗中走出两个白面无须、有些皱纹的宦官来,对着司马妧恭敬行礼:“老奴梅江、冯于信,见过大长公主。”

心知今天是摆脱不掉这两个人老成精的宦官了,左右她本来只是想转转而已,即便这二人有监视的嫌疑,司马妧也问心无愧,便客客气气地颌首道:“多谢陛下厚爱,臣妹这就去了。”

“慢着。梅江,给公主备车”司马诚微微一笑,叮嘱她,“你即将出降。抛头露面、骑马上街有所不妥,还是马车更好一些。”

这下可好,司马诚虽说只给她派了两个人,但是马车一加,响应的仪仗也随之而来。浩浩荡荡的队伍,想要低调出宫游览是万万不可能的,司马妧干脆打消这个主意,径直吩咐车马去了定国公主府。

这个时候楼宁正在公主府内忙着和将作监的官员扯皮。

他最近忙得几乎连吃饭时间都没有——忙监督司马妧的府邸建造,忙爷爷奶奶的安置事宜,忙自家宅第的搬迁。

楼重不愿孤零零地和老妻住在城南太白园,倒喜欢和楼宁一家挤在小小的两进院落。可是楼重虽然没有实权,却挂着一个正一品的骠骑大将军荣勋,住在楼宁一个区区翰林的家中,与礼制实在不符。

将作监的人思来想去,只好又请示皇帝,把弃置的王府改建成楼府,好让楼家人一并搬进去。

今日,楼宁又拿着营造图纸和将作监的官员据理力争,一定要把定国公主府中一片花团锦簇的园子铲平以做校场。

负责公主府改建的是一位老资格的将作少监,当年这里所建皇子府便是他负责,那片颇得自然之乐趣的园子乃是他的得意之作。楼宁非要把它们全部夷平,气得老头子吹胡子瞪眼,大骂他“不知好歹、暴殄天物”。

楼宁不甘示弱,梗着脖子道:“假山流水、花花草草,对我皇表妹来说,通通没用,就要校场!校场!”

司马妧过来的时候,正好撞见楼宁和将作少监唇枪舌战的一幕。

老少监瞪着眼睛,楼宁便瞪回去,仿佛两头犟牛角力,司马妧看得十分好笑,她记得自己上一次看见楼宁如此固执,还是他抱着一本论语、拒绝随楼定远习武的时候。

时间过得真快呢。

眼见两个人吵得越来越僵,司马妧出来做和事佬:“若少监觉得不合适,另寻它处做校场也可。譬如东边那两间仆从用的厢房。我不喜仆人太多,这两间放着多余,可以拆除和旁边院落打通,再以壁和窗棂隔之,既增大面积,也不失空间趣味。”

司马妧步履轻盈无声,故而直到她开口,争执的二人才发现这府邸的主人已到身边。

“老臣见过大长公主。”将作少监行了个礼,仔细思来,觉得司马妧的建议确实不错。

都道这位公主习枪弄棒、不懂风雅,不过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老臣便依殿下所言。”

解决完这一桩争执,楼宁也有了时间陪司马妧在未完工的公主府中转悠。司马妧转头对跟在身后的两位内侍省的宦官道:“吾就在这府中转转,你二人退下罢。”

冯常侍稍稍犹疑了一下,却已听得他旁边的梅江十分果决地答道:“老奴遵命。”无奈之下,他也只好退了下去。

楼宁和司马妧倒也没有什么大不敬的私房话要说。楼宁只是想听听她对即将入住的地方还有什么要求。

“有校场足矣。”司马妧干脆的一句话,表示出她对自己住的地方随意到极点。楼宁不由失笑,深感这个表妹即使到了达官贵人云集的奢华帝都,也依然我行我素。

“既然如此,待校场建造完成,府邸便可入住,”楼宁又问道,“我听闻顾家的纳征礼可已送到宫中,预备向皇家请期,是否迎亲的吉日快要定下?”

司马妧眨了眨眼,表情浮现出些许茫然:“是么?”

楼宁一愣:“你竟不知?”

司马妧摇头:“不知。我一向不耐这些,有关婚礼的事情都是命人请示端贵妃,由她定夺。左右不过是些繁琐至极的虚礼,只需最后告诉我何日出嫁便是。”

楼宁哭笑不得:“待嫁女子无不对自己的婚礼百般珍视看重,哪有如你这般随意的?这么说来,纳征时顾二郎前来送纳聘财时,你也根本没有趁机见一见他了?”

“啊?他亲自来送纳征礼?”司马妧一呆,深觉后悔:“没有。可惜,可惜。”到底这位未来驸马有多圆多软多么……她是真的很好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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