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2)
只不过,不幸的家庭会各有不同,幸福的家庭却往往相似。
所以画中君像是觉得没什么好讲的,被问多了,最多说一点二人婚后的一些生活琐事。
比如两人都喜欢游山览水,于是江珣便带着妻子走遍了洛阳的每一寸土地,再比如两人都博闻强识,所以斗书泼茶的事便成了家常便饭。两人一起看书,一起作画,一起研究花草,一起招待好友连诗作对……
两人都是极有生活情趣的人,他购取一盆花草,她便在花叶上巧妙地点缀上一枚小小的昆虫,使那盆花草生动许多……
他捡回几枚卵石,她便会寻出色泽花纹相宜的瓷器把石头养起,然后突然有一天发现,在那映现石头花纹的颤颤水波中神奇地出现几点透明的水母……
他带着美食游览,她便会在半路雇一个馄饨挑子跟随,使他们无论在何地,都可以因为馄饨挑子的火炉而能吃上热食……
他和她的才气与恩爱渐渐成为洛阳城的一段佳话......
然后呢?夏初菡追问。
然后......
如果说他们的生活中还有什么不足的,那就是他们成婚多年却一直未有子女,他虽然喜爱孩子,可对此事并没有十分在意,直到有一天他的妻子突然提出,要为他纳娶一妾......
他们的生活温馨如一块暖玉,成婚多年从未吵过一次嘴,红过一次脸,在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在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相持到老的时候,她却提出这样一条建议......
他第一次有些发怒,好像自己一直坚持的美好东西被破坏了,其实,在他温润如玉的君子表象下,是一颗挑剔的内心,他不容许有一点瑕疵,更不容许有一丝裂痕......
他严肃地驳斥了妻子,甚至还说了一些重话,诸如“我对夫人一心一意,希望夫人对我也是如此”等等,好像要纳妾的是他妻子......
可是通过这一件事,他渐渐注意到了妻子长期以来所承受的家庭压力,而他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心中泛起内疚的同时,他也第一次生出了外任做官,带她离开此地的念头。
但当官职邀请书到他家里的时候,他却获知妻子怀孕了,那时,真是万千言语不足以形容他内心的狂喜,官职算什么,果断丢到一边去!
事后他的妻子睨着他嗔道:“别人求而不得的东西,你说丢就丢,不觉得可惜?”
他搂着她哈哈大笑:“你夫君最好的东西都有了,还要那些个劳什子做甚,莫非夫人特别想过一把官夫人的瘾?”
她戳着他的脸羞羞羞。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指,盯着她目光渐渐灼热。
妻子红着脸垂下头去,唇角却不知不觉地溢出甜美的笑意。
夏初菡终于满意了,笑着表示:还才对嘛,这才是最完美的结局嘛,如果事事都像这样,那世界不就不就变成美好人间了嘛。
画中君淡然一笑:“好了,以后不许再追问了,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消失。
结局吗,你永远不会知道人生真正的结局会是怎么样的。
如果你不曾得到,你就不会知道失去的时候是何等痛苦,上天待我们是如此吝啬,一生只有一次,时光却那么短暂,失去了真爱,我们的一生都在黑暗中孤独地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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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热的时间过去,空气中渐渐地现出一丝凉意来,这一段时间,夏初菡没有再遇上什么离奇案件,简单些的,她顺手便处理了。
七月来临,江含征外出一年的巡查工作已近尾声,就在此时,一封家书传来。
夏初菡刚把一碗酸梅汤送往夫君大人的书房,便见夫君大人紧盯着那封信,脸色沉沉。
“怎么了呢?”夏初菡连忙走上去问,“发生什么事么?”
江含征神色有些紧绷:“信上说,母亲病了,让我赶快回去。”
夏初菡闻言一愣。
☆、第122章 画中君(13)
第122章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虽然事前也做过一定的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夏初菡恍恍惚惚的,不知怎么就想起,那年冬天,江含征的母亲路过此地又离开的那日,隔着车窗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眼神。
她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一种不安。
江含征没有注意到夏初菡的神色,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隐隐烦躁:“信上说,母亲从去年冬天开始,身体便一直不大好,总是对着镜子说自己老了,丑了,不中用了。
偏在这个时候,又发现弟弟和一个小丫鬟戏耍,母亲当即便把那个丫鬟重责了一顿,让丫鬟的家人把丫鬟领回了家。谁知那丫鬟想不开,竟然投井而死,那家人闹上门来……后来事情虽然摆平了,但母亲却因此病倒,想让我赶快回去。”
他抚着突突胀痛眉心,唇角紧绷,神情悒郁。
夏初菡眉头紧蹙:“你弟弟……多大了?”
江含征:“也有十三岁了,因为是母亲中年所生之子,所以难免骄纵溺爱。”
夏初菡:“十三岁,和丫鬟戏耍,也就是单纯的戏耍而已,至于把人重责闹出人命来么?
为什么不重责你弟弟?”
江含征俊眉紧蹙,不想和她讨论戏耍的尺度问题,只道:“母亲早年便有些癔症,上了年纪,越发行事不明了,就弟弟那个年岁,还整日想着为他娶亲,若不是上头我还单着,只怕弟媳妇早就进门了。”
夏初菡听了简直惊诧,江含征口中的母亲是她印象中的那名美妇人么?太幻灭了有木有?
简直是深深挫伤了一个女子对美人的向往之心。
江含征语调压抑:“我在外拼死拼活地为人办案洗刷冤情,他们倒好,先在自家后院给我闹出一桩人命案来,当自己是什么,天王老子,谁都管不了?
难道非要把所有人搭进去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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