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五章意见相左(1 / 2)
林觉轻声道:“大伯,此事不能怪你,实际上二伯犯的事中,漕运之事还是小事,断不至于要送命。无非便是降职罚银罢了。真正严重的是职务上的事情,以及收取回扣好处,贪赃渎职之罪,这才是最严重的罪行。二伯确实不应该做出这些事来,这才是真正害了他的罪过。”
众人深以为然,这话虽然听着刺耳,但确实是实情。林伯年不该之处便在于他在三司衙门副使的职位上做了危害朝廷的事情,为自己谋求好处,从而成了一个渎职贪赃之官,这才是最大的把柄。至于为林家谋求漕运之事,实际上只能算是个不大的罪名。毕竟林家这么多年来,在漕运这件事上并没有出差错,而是每次都按时按量风雨无阻的完场漕运运输。唯一可被诟病的便是,虚拨了不少漕运运费,和张钧一起瓜分了。而这件事居然没有禀报林家,林家众人也是此刻才得知。
“林觉,事已至此,什么也不说了。现在得赶紧走门路才是。你在京中可想了什么办法?有哪些门路可走?”林伯庸问道。
林觉缓缓摇头,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三司衙门此次事情的性质,他很想告诉林伯庸这不是一次简简单单的弹劾和查出,而是一次严正肃和方敦孺为了变法而进行的一次重要的立威和铺垫。所以这比一般的案子更为棘手。但林觉知道,说这些是没有意义的,没几个人会明白这里边的弯弯绕。
见林觉摇头,林伯庸试探性的低声问道:“你岳丈梁王爷现在不是在京城么?你有没有……”
林觉缓缓摇头,低声道:“大伯,这件事梁王爷插不上手。这不能怪他,二伯的罪行太严重,梁王爷想出力也未必能出的上力。”
林伯庸微微点头,他明白林觉的话外之意。虽然林觉是梁王府的女婿,但梁王府可犯不着为了林家去惹一身骚。怕是因为林伯年的这件案子,林觉都要受梁王府的言语了。林觉不可能不去请梁王爷出面营救,怕是吃了闭门羹了。林觉虽娶了小郡主,但在梁王府中怕还是说话没什么份量的,这一点要给予充分的理解。毕竟是高攀了人家,想平起平坐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为了林觉去惹上麻烦了。
“林觉兄弟,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一直在旁苦着脸的林昌忽然开口道。
林觉拱手道:“兄长有话便说就是,今日本就是集思广益,共同谋求救援之策的,每个人都应该畅所欲言。哪怕有一丝的可行,也会给我们启发。”
林昌点头道:“好,那我便直言了。我想问的是,你适才说了,这一次是严大人和方中丞弹劾的三司衙门,自然也包括了我爹爹在内。严大人倒也罢了,方中丞可是你的老师啊,他怎么能这么干?他不知道这么做会出人命的么?会毁了我林家的么?这个人怎么这般的六亲不认?再怎么着,我爹爹也是你的二伯啊,他怎么就能这么做呢?亏你还敬他如父,我看他根本没把你当人。”
林昌此言一出,顿时林颂林润等几名公子频频点头,这也是他们心中一直想说的话。在路上,众人便探讨过这个话题,他们本以为以林觉和方敦孺之间的师徒关系,方敦孺断不至于将事情做绝。但适才林觉一番叙述之中已经否定了这种可能,所以他们心里都很窝火。
林伯庸皱眉道:“林昌,你怎可这么说话?方先生是林觉的老师,你当着林觉的面说他的师长的不是,可是无礼。”
林昌红着眼道:“大伯,我说错了么?他既是林觉的老师,便该念及师徒之情。怎也要给个情面。现在居然要赶尽杀绝,这算什么?这种老师还敬他作甚?我是没见到他,倘若我见到此人,我要啐他一脸吐沫。”
“住口!”林伯庸沉声喝道。林昌讪讪住了口,脸上满是愤怒,心中显然更是不忿。
林觉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林昌堂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二伯出了这样大事,谁的心里也不好过。众人现在正在想办法救人,你发这样的牢骚是没用的。再说了,这件事你怎么也怪不到方先生头上去。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是二伯自己犯了国法,方先生是御史中丞,他的职责便是弹劾稽查渎职犯法的官员,他拿了二伯下狱,依法处置,这本就是他职责之内的事情。打个比方,你杀了人却要怪缉拿你的捕头,这岂非是强词夺理么?”
林昌叫道:“贪赃枉法的人多了去了,他为何不去拿别人开到?这大周朝廷上下哪一个是干净的?查起来个个都满身屎尿。我爹爹做的这些事也不比别人更厉害,为何便偏查他?”
林觉皱眉冷声喝道:“堂兄,你这话更是太没道理了。大周朝廷上下是否都是满身屎尿我不知道。即便如你所言,那又如何?难道别人犯法,我便要犯法?别人作恶,我便要作恶?这在道理上便已经讲不通了。二伯是读书人,读书人读圣贤书,讲修身自持,讲仁义道德。难道满朝皆黑,二伯便该放弃圣人之训么?倘有人杀人,你处其中便也要杀人?你杀了人,然后被人杀了,你便抱怨为何杀的是你而非他人?焉有是理?”
林昌瞪着充血的眼珠子看着林觉,却也无从反驳。情感上是情有可原,但道理上却是歪理。别人犯法自己便要犯法,犯了法被抓却来抱怨,那便毫无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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