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零章 好戏开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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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春来迟,但冰雪却已经在三月中旬尽皆消融。道路开冻,河水解封,虽然早晚之间气温依旧凌冽寒冷,但是春天却已经以不可阻挡之势到来。

大辽南方朝廷自去年建立之后,韩德遂和韩章便达成了共同的目标。攘外必先安内,虽然说女真人是辽国分裂的罪魁祸首,是导致辽国今日局面的祸根。但是,相较于女真人而言,耶律春在部落首领们的拥戴下的叛乱更加的让人不可容忍。在大辽最危难的时候,耶律春猛撒哥他们却内部作乱,导致了整个大辽的分崩离析。皇上驾崩了,德高望重的宰相韩延寿也被杀了,那天晚上的动.乱之中,很多辽国重臣死于其中,很多将领也死在乱军之中,其中便包括韩德遂的两个儿子。

虽然说韩德遂是个狠人,他可以为了守城亲手射杀自己的爱子,但那是他自己的儿子,他可以杀,别人却不可以杀。谁不知道他南院大王韩德遂不好惹,部落酋长们和耶律春敢这么做,自己势必要血债血偿。而韩章为韩延寿报仇更是天经地义。因为韩章虽然名义上是韩延寿的侄儿,但是知道内情的人却都知道,韩章其实是韩延寿和韩章之母也就是韩延寿的弟媳私通所生的儿子,这件事其实知道的人不少。可以说,讨伐北边的朝廷不仅是大义更是他们的家仇。

事实上,目前的局面虽然混乱不堪。但对于韩德遂而言,他心里却有些小小的庆幸。析津府一战被林觉城中开花弄得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老巢析津府率两万多兵马逃走的韩德遂其实一度相当的颓丧。析津府兵败之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消息禀报正在辽阳府下作战的耶律宗元。一方面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让耶律宗元的大军分心而坏了辽阳城的战局,另一方面,他也有些羞于启齿并且有些担心耶律宗元因此而惩罚于他。自己在这个时候没有守住析津府,无疑拖累了耶律宗元的计划。

正因为如此,韩德遂带着兵马逃出析津府后一路往北,逃到了一百里外的檀州驻守。他想,即便丢了析津府,也要挽回些颜面。大周叛军若是想乘势往北攻击的话,那么檀州是个不错的防守据点。那里地形复杂险峻,檀州城池也是个有着不错防御体系的城池,可以御敌。就算无法阻挡敌军北上的步伐,但只要尽力而为,将来也好在耶律宗元面前有所交代。

当然,在抵达檀州之后,韩德遂还是命人去向耶律宗元通禀析津府丢失的情形。但他告诉前去禀报的亲信,要他在辽阳府战事结束,朝廷大军攻占辽阳府之后才可以禀报此事,免得坏了大事。那禀报的亲信抵达辽军大营时,大辽兵马正被环城挖掘的燃烧的黑油火墙给阻拦了进攻的步伐,他只能等待下去。这一等,便等到了耶律宗元重伤,辽国大军不得不停止进攻。那亲信精明之极,他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无需再将析津府陷落的消息禀报上去,给本已经乱成一团的局面添乱了,于是他立刻放出飞羽禀报韩德遂此处的情形。可惜的是,在那个混乱的晚上,此人无辜的被流矢射杀了。

韩德遂接到了飞羽送来的战场情报之后大惊不已,他立刻率军赶往中京大定府。他的本意是耶律宗元既然重伤,倘若挨不过这个冬天的话,那么朝中大局很可能要做出一番托付,他不能不在场,他不能置身事外。同时率兵做出接应耶律宗元的架势的举动,也可以减轻自己丢失析津府的罪责。当他抵达了大定府之后,后续消息传来,皇上驾崩,耶律春杀了大皇子耶律材,部落酋长拥立其反叛。韩章率残兵败将突围败回。韩德遂当机立断,他立刻出城接应韩章,将其接应入大定府中。

之后,两人商议之后,决定立耶律材之子耶律平山为帝,并且决心要剿灭那帮乱臣贼子,为耶律宗元和耶律材报仇,也为死在乱局中的韩延寿和韩德遂的两个儿子报仇。两个人都是有手段和能力的人,本来辽国两韩氏家族之间交往并不密切,相互间还有些排斥,但现在,两个人却紧紧的抱成一团。韩章看重的是韩德遂久再南边的威望和能力,韩德遂看重的韩延寿家族的人脉和绝佳的声誉,两个人各取所需,结成了利益上的高度契合的团队。为表示诚意,韩德遂甚至放弃了枢密使的职位,让韩章任此职,便是要让韩章明白,他对韩章是绝对信任的。而韩章也对此甚为感激,因为都姓韩,韩德遂又和韩延寿平辈论交,韩章便索性认了韩德遂为义父,进一步巩固两人之间的关系。

过去的四五个月里,两人通力合作,为北伐积极的做了大量的准备。特别是大周主动将攻击析津府的领军之将韩刚的首级送到了大定府,并且主动放弃了析津府的控制权,而且表示继续履行之前的和议时,韩德遂和韩刚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们其实最怕的便是大周这时候撕毁和议发动进攻。事实上大周做出如此姿态,让两人都觉得是个骗局。直到兵马真正的重新控制了析津府,大批大周的物资粮草源源不断的运抵之后,两人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高兴之余,两人也对大周产生了极度的轻蔑之感。这样的一个大周朝廷,可谓是没有半点血性和骨气。在这种时候居然毫无想法,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大周懦弱,对于目前两人的计划倒是一个极大的利好。西京大同的兵马便无需留置太多了。大辽乱成一团,西京大同的三四万兵马却还是生力军,并没有遭到重创。领军的是韩德遂的内弟毛不易,那是个外表木讷敦厚但却很有能力的一个人,西京大同其实是深入大周境内的一处最为危险的所在,但他在西京驻守多年,西京固若金汤,不出半点差池。这一次,西京道只需留下万余兵马,其余的兵马都被调集而来。

不仅如此,韩章利用韩延寿的人脉和声誉通知了中京道这南京道所属的部分部族和当地贵族豪门,这些人有钱出钱有人出人,奉献出了四五千人力和百万军饷,对大军北伐大大的助力了一把。于此同时,韩德遂在三道内大肆招兵买马,以其韩德遂南院大王之名,便有很多人慕名加入。数月之内得新兵三万余。由此,西京大同三万兵马,加上二韩原本手中的八九万兵马,再加上募集而来的新兵和部落豪族送来的兵马,南方朝廷手中便又握有了一只人数高达十六万的庞大军队。

春暖花开,道路解冻,兵精粮足,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一切已经势不可挡。

三月二十一,一个温暖的阳光和煦的上午。十四岁的耶律平山站在了大定府皇宫南门的高大的城楼之上检阅兵马。黑压压的十六万大军在大定府朱雀长街上密密麻麻排出十多里远,旌旗黑压压的遮天蔽日,刀剑的光芒照耀的满城辉煌之色。

韩德遂和韩章各自全副武装站在耶律平山两侧,在他们的催促下,耶律平山用他稚嫩的嗓音发布了讨伐耶律春的檄文,并宣布大军即刻北伐,踏平临潢府。

这之后作为大军正副帅的韩德遂和韩章分别发表了战前动员,声泪俱下的阐述了必须要铲除耶律春和一群部落叛贼的理由和必要性,最后,随着韩章一声撕心裂肺的‘出征’的呐喊声中,大军次第开拔,浩浩荡荡出城,径往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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