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君欢 第1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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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着切菜的秦安对这些都浑然不觉,眼看着手头的菜快要切完了,出声问道:“青荷,你还没将米洗好吗?”

出神的魏知壑立马站直身子,下意识四下看看,却一不留神带倒了桌子上的油罐。伸手将它扶好,再一抬头,就看到秦安奇怪的看着自己。

“殿下?”放下手中的刀,秦安不知他为何在这。片刻后又低眉笑笑,躲闪着目光道,“我还没做出来,殿下就要挑错了?”

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魏知壑摸摸鼻子,“明知我要挑,你为何还要做?”

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一丝别扭,秦安眼睛猛然一亮,放下心来。他能这样说,至少现在心情应该还好。远远冲青荷看一眼,示意她去忙,秦安转身继续切菜。

被轻描淡写的忽略,魏知壑皱了皱眉,迈步进来。四下打量,就能看出这段时间来秦安的用心,不算大的房子被安排妥当,柴火堆在远离灶台的墙角,蔬菜都按类摆在桌上,锅碗瓢盆皆是洗过的痕迹。

就像是普通百姓,最温暖的家的模样。

站在秦安身边,看到她已然十分熟练的切菜,魏知壑追问:“为什么还要做?”

“为了殿下啊。”秦安转头冲他一笑,数日来的为难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要他一靠近,用温和的语气说话,她就永远能笑颜如花,“殿下虽然挑,但总归会多少吃一点。万一哪一天我做出好的饭食,说不定殿下就不挑了呢。”

许是靠近灶台的原因,魏知壑只感觉自己的手脚暖和,撞进秦安带笑的眼睛中,被他厌恶的烟火气仿若也动人起来。

青荷洗好了米过来,秦安伸手接过,一边放入锅中一边说:“早晨喝粥吧,我再弄几个简单的小菜,殿下早上也不是很有胃口,就吃简单一点。”

将锅放好,秦安看着切好的菜,有些为难,“殿下,这里油烟大,不如你先回去?我会很快弄好,不会耽误看书的时间。”

“秦安,你喜欢识字看书吗?”魏知壑却不为所动,依旧站在她身边问,声音穿过升腾的袅袅热气,也变得轻和起来。

手指无意识搅拌调好的料汁,秦安只觉得心口都暖融融的,“很喜欢!”

她说得肯定,魏知壑却嗤笑一声,目光低垂,“喜欢这些做什么?”

“不是殿下说的吗,读书是为了明理。”见他不肯走,秦安索性放下瓷碗,把他拉到远离灶台的地方坐下。皱着鼻子显摆一笑,秦安道,“这些日子跟着殿下念书,我都觉得自己聪明不少呢。”

立马不屑笑笑,魏知壑屈指敲一下她的额头。

龇牙捂着额头站起来,许是现下的气氛太好,秦安心底的话脱口而出,“敢惹厨子,小心给你下毒。”

“什么?”

他挑眉一问,秦安赶忙退到灶台边嬉笑,转而道:“方才不是唬你的,油烟很大,殿下还是回房等吧。”

掸两下袖子,魏知壑却坐的更随意,撑着额头道:“我还是在这盯着你吧,万一你下毒了呢?”

秦安摇着头抿唇轻笑,也不再管他,收回视线后,却盯着砧板真心一笑。那日后蒙在心上的一层寒霜,就这样被擦去。

缩回拂笠身边的青荷啧啧两声,略有些不服气的嘀咕。“你赢了,果真不是来找茬的。”

“这么一看,是不是觉得他们俩还挺配的?”拂笠拢着袖子笑问。

点了点头,青荷回神推他一把,“配什么?忽冷忽热,忽远忽近的,我家小姐就只能等他心情好的时候,才能得个好脸。”

“嘘,小声些!”短喝一声,拂笠心虚的看向魏知壑的背影,见没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

捂住自己的嘴,青荷不好意思的讪笑不语。

炊烟袅袅,废太子府,难得有这样一个平和温馨的早晨。

被魏知壑盯着,秦安总归有些不自然,一个不留神,菜就过了火候。将做好的饭菜放在桌上,又把盛着菜的盘子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她主动开口,“要不殿下只喝点粥?”

本以为他会趁机讥诮几句,不料他就只是坐下端起粥,慢慢用粥。

数着他吃下三勺后还没有放下碗的意思,秦安仿若是被喂了一勺蜜。在那一瞬间,她觉得对面的人再次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合。秦安突然笑着问:“两年前的夏天,殿下记得你在做什么吗?”

“为何问这个?”魏知壑头也不抬的反问。

面上闪过一丝羞涩,秦安放下筷子,拘谨的双手交握。“在这之前,我遇见过殿下。”

喝粥的动作这才一顿,魏知壑摩挲碗边,眯眼看向她,“所谓的,两年前的夏天?”

心中是跳动的小鹿,秦安低着头浅笑,眼中露出些许怀念。舔舔嘴唇,她对接下来的话总归有些不好意思,“是。当时第一次见殿下,我就觉得你是温润如玉,谪仙般的公子。”

羞意愈浓,却不见他有所回应,秦安紧张的抿着唇看去。只见他似笑非笑,下撇的嘴角透露出熟悉的冷漠,全然不复方才的气氛。旖旎心思瞬间淡去,秦安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般白了脸,不解喃喃,“殿下……”

“原来这就是你留下来的原因?秦安,你喜欢我。”

他用冷淡至极的声音,轻易挑破她的心思。

局促得手脚都无处安放,秦安慌乱的眨动眼睛,终究没有否认。

“呵。”低着头笑了许久,魏知壑缓缓站起来,一脸阴鸷的勾着唇。声音就像是淬了毒,要把她的心意绞碎成泥,“是啊,所有人都喜欢温良宽仁的太子殿下,就连亲生母亲都要逼迫我成为那个样子。可惜,我现在只是废太子魏知壑,狠辣恶毒才是我的本性。”

面色惨白的仰头看着他,秦安心中一片茫然,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会就此惹怒他。急忙撑着桌子站起来,袖口搭在碗边都没有察觉,濡湿成冰凉黏腻的一片。她直觉应该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而她的欲言又止,似乎耗尽了魏知壑的最后一点耐心,挥袖拂开桌案上的碗碟。灶台中残存的火苗噼啪一声爆起最后一束,随后烟灭殆尽,徒留冰凉灰烬。心中的那条毒蛇再一次睁开眼睛,促使魏知壑要长出獠牙。

他轻缓一笑,伸出指尖抚上她惊慌的眼睛,卷翘的睫毛亲昵贴在他手中,痒痒的触感。就像是要激起他心底深处的声音,没有任何人会接受他的真面目。魏知壑觉得自己被困在躯壳中,就连他的声音都显得冷漠陌生。

“秦安,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需要你,你为我煎几服药、做几碗饭,就是帮到我了?”

说出的话带着冰渣,冻得秦安瞬间身体僵直。他抵在眼睛上的手指遮住她的一半视线,只能看到他阴影掺半的扭曲面容。

嘴角残忍的勾起,魏知壑继续道:“你所做的一切根本没有意义,我也根本不在乎。卑微如你完全帮不到我,你懂了吗!”

伴随着低喝,魏知壑翻掌推向她的肩膀,秦安如同一个木偶般跌坐回去。再也没有遮挡,两人这才看清楚彼此的面容,俱是一副青白如鬼。

“那殿下,到底需要什么?”心中扎着密密的刺,秦安痛得要呼吸不出来,木然问道。

“我需要知道父皇为何废黜了我。”紧盯着她的表情,魏知壑却只能看出一片平静,逼得他熄灭了心中最后一丝飘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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