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霡霂春(2 / 2)
元宏此时才想起李氏仍在一旁,于是道:“你是待昭仪上心,又何及有罪?”正了正身子,又道:“清明休沐已毕,明日百官回朝,朕便要上朝理政,无暇再顾及后宫。你既要照拂宫内诸事,又要应心昭仪,倒是苦了你了。”
李氏心内窃喜,嘴上却道:“陛下操心天下苍生,妾的辛劳不及陛下之万一。妾只愿不负陛下所托,令阖宫上下安宁祥和。”
元宏听她这样讲话又见她头簪柳枝,赞许道:“夫人淑德贤惠,有你主持后宫,朕自是安心。”
窗外大雨倾盆,莲塘波澜起伏。
皇后冯氏因被皇帝禁了足,于寝殿之内足足哭闹了一夜,直至丑初之时方才昏昏睡去。
待冯氏醒来,也是午正初刻。
冯氏将伺候她洗漱更衣的宫婢们上下一番打量,狐疑道:“缘何以柳枝簪头?”
众宫婢皆伈伈睍睍,缄舌闭口,无人敢答。
乳母萧氏见此情景,挥了挥手,将人打发了出去,才开口道:“皇后,今日是清明之祭,宫里众人只是随了民间百姓习俗。”
冯氏一脸不悦:“民间俗众岂可与皇家相提并论!怎么连你也是这样装扮?”
萧氏唯恐冯氏知了因由心中动气,故不敢将实情相告,只搪塞道:“陛下还要向先祖行祭祀之礼,宫内众人不得回家祭祖,插柳不过是略表思念罢了。”
冯氏虽心中不解,却对萧氏深信不疑,便不再出声。
恰此时,婵梅从外殿入得内来。见冯氏已醒来,便一下跪倒在冯氏面前,忿忿道:“皇后,那李贵嫔才掌了宫权,便改了您立的规矩,这气焰实在太过嚣张。”
萧氏本想出声制止,可为时晚矣。
冯氏闻言,心内一惊,当下转了脸色,疾声道:“你此言何意?”不等婵梅出声,她已看见婵梅也是头簪柳枝,便疑道:“平日里只你最好花花哨哨,怎得今日也是如此装扮?”
婵梅一脸委屈:“那李贵嫔,晨起令内侍们至各宫传话,宫内凡内侍皆身上配柳,凡妃嫔、官女子与宫婢皆头上簪柳…”
不等她说完,冯氏已是面色铁青:“贱妇!虽说簪柳本无不妥,可李氏这个贱妇刚得了权便改了吾的诏令,这是要阖宫上下知她掌权,令吾难堪!”一把抓起枕头扔在萧氏身上,她怒道:“你所言所作吾从不曾有疑,如今连你也骗吾!”言罢,便痛哭起来。
萧氏跪伏于地,解释道:“皇后,奴待皇后岂能存以二心?奴不忍皇后知晓此事,只怕令皇后徒增伤悲。”说话间又向冯氏叩首:“皇后被陛下收了宫权,就是知道了也是无力相阻。李贵嫔此举,定是为示好陛下,令陛下觉她贤德。她心机之重,奴所料未及。”
“太子与子恪兄弟阋墙,陛下不责罚他们,却来责罚我,实在不公!”冯氏抽泣道:“父亲去了平城,陛下全然不顾夫妻情份,吾难不成要任那贱妇耀武扬威?”
萧氏轻叹口气:“君心难测,事发之初陛下不责罚皇后,反倒等太师远行才籍口此事收了皇后宫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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