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痴生妄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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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隆望着元恂,压低了声音:“拉拢群臣,令陛下止新政,复旧法,如此便无惧嫡子与否。”

元恂一怔,酒意醒了大半:“安乐侯此举,岂是让吾安于储位,这分明是令阿耶早日将吾废黜啊!”

元隆见元恂面露不悦之色,忙小心道:“臣与太子乃挚交,岂会令太子有失?新政力推汉革,倘若左昭仪当真登了凤位,常山王便是嫡子无疑。以常山王敢私通太子正妃之胆,又岂会不觊觎储位?”言及此,他便止了声,只见元恂垂首不语,便知其心内忐忑。

十数弹指过去,元恂抬头望着元隆:“吾方才细细思忖,阿耶虽偏爱那左昭仪,却将治宫之权交于右昭仪。依你方才之言,吾只要联手右昭仪,助她登上凤位,岂不就相安无事?”

左昭仪登凤位与否元隆毫不关心,只这右昭仪李氏有其父李冲为靠,以李冲在朝中地位,倘若太子当真与李氏联手,元隆便再无控制元恂之机。元隆如此精明之人,岂能做为他人修桥铺路之事?念及此,他道:“太子之言,亦有道理,只右昭仪膝下养了郑嫔的七皇子,纵是她登了凤位,亦未见得可与太子一心…”

不及元隆言罢,元恂已颇不耐烦道:“你这也不是,那也不行,那你有何良策,倒是说来于吾知晓。”

元隆拱手道:“太子可曾想过,太师与冯司徒薨世,这汉家便以陇西公为尊。如今陛下倚重汉臣,陇西公如日中天,倘若太子再与右昭仪联手,那陇西公就是下一个梁伯卓。”

梁伯卓乃东汉外戚梁冀,因其妹为汉顺帝皇后,得以晋位辅政大将军。顺帝崩逝,立质帝。因质帝当面称梁冀为“跋扈将军”,次年便被梁冀弑害。此后梁冀更肆无忌惮,专擅权势,结党营私,为祸朝纲。

元恂虽好武厌文,却因太师、太傅经年教习,亦知此段历史。闻元隆之言,他心内一紧,喃喃道:“吾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元隆见状,心下得意。凑近元恂,小心道:“太子只有将兵权集于己手,便可大权在握。到那时,纵是陛下意欲废储,亦是有心无力。”

元恂摇了摇头,幽幽道:“天下兵马,六成由阿耶亲掌,一成在任城王手中,一成在咸阳王手中,余下两成则由八部宗长掌控…吾虽为太子,却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元隆道:“非也!太子有所不知,陛下这些年重用汉臣,咱们宗亲族人大权旁落,八部宗亲早已怨声载道,只咱们鲜卑族人顾念情谊,故而隐忍未发。陛下一意孤行,已失了族人之心,倘若太子肯替天行道,恢复旧制,定可令八部宗亲归心太子。”见元恂垂首不语,他继而又道:“太子可还记得关中侯?他不过奉酒馔、舞姬于太子,便被陛下囚禁于石室之中…此番太子与常山王兄弟阋墙,倘若太子手握兵权,常山王又岂会如此轻视太子?陛下又岂会再提废黜之事?”

元隆之言渐入元恂心耳,举起海碗,一口饮尽,元恂道:“吾乃皇曾祖母钦定太子,却在宫中屡遭排挤,受尽屈辱。如今终得安乐侯前来相助,如逢甘霖,吾自是镂骨铭肌。”亲手执酒坛为自己与元隆斟满酒,又接着道:“若非安乐侯晓以利害,吾仍执迷不悟,做待宰之羊。”举起海碗,元恂继而又道:“吾敬安乐侯!从今往后,吾便以你为军师,事事由你指引,待来日吾登大宝,便晋你为王。”

元隆闻言心中暗喜,举碗将酒一口饮下,复又伏跪在地:“臣蒙太子隆恩可得君行道,臣定当不遗余力,尽心辅佐太子!”

元恂醒来,已近是日午初之时。他睁开慵懒的双眼,伸个懒腰,边打着呵欠边下得榻来。成亮闻得内殿之声,忙领了一众侍从入内,侍奉元恂洗漱更衣。

元恂环顾左右,不见了元隆,疑道:“安乐侯何在?”

成亮垂首道:“未免有失,不及天明,安乐侯便已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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